第76章 蛊虫噬人欲

百晓阁内散发一股寒意,侵蚀着所有人,两人出来没有多久,气氛完全变化了。

侍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云辰向许鹿竹和京墨两人走去,“少主,阁主在屋内等你们很久了,让你们一起进去见他。”

阁主,不就是京墨的亲生父亲嘛,许鹿竹抬眼侧望,眉宇间尽是担忧。

京墨紧紧拉着她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同她跨过门槛,许鹿竹倒是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她呢喃出声,惊喜超出了震惊,“州爷爷。”

州爷爷是阁主?州爷爷是京墨的亲生父亲?

京墨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没有见过亲生父亲。

似是为了映证两人的猜测,他转过身,一张苍老的脸庞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州爷爷。”许鹿竹出声,眼眶悄无声息落下泪珠。

他点头,视线看向京墨,“你对我,就这幅态度?你可知我是谁?”

“州爷爷。”他也跟着说道。

空气似乎凝结,许鹿竹愣愣的站在旁边,下一秒,刀飞驰而来带起的余波吹起了她的头发,头发立刻披散而垂落在肩上。

他偏头,那把忽而袭击的小刀夹在他指缝间,盯着州爷爷,启唇,“州爷爷,二十一年前我母亲在我生我时便难产去世了,您如今五十多岁,而阁主今年才四十多岁,这玩的是哪一出。”

“虚假消息,你也信?”

京墨随手一挥,那刀便射进了旁边的屏风。

映入眼帘的是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五官邪魅,那是许鹿竹第一次见到京墨的亲生父亲,那是一个身材好大的男人,光是背影就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宛如扼住脖颈让她呼吸不过来。

他朝着州爷爷点头,不一会儿,室内只剩下三人。

他坐在主位上,许鹿竹这时才注意到那把刀正插在他束起的头发上,如簪子配饰,别样的感觉。

这才是京墨的父亲,两人的眼睛很像,桃花眼,就连眼眸中的情绪,都像极了对方,京墨眼中犹如江湖,碧绿清澈,而他的如同大海,一片汪洋,深邃不见底。

他盯着两人,气氛再次凝结,谁也没有开口。

最终,他妥协了,冷哼一声,“站在那像块木头,是要做父亲的给你请安吗?”他语气如山间的清泉,清爽入心,凉丝丝的。

京墨站在那,“我不知道哪位是我父亲,是刚才的州爷爷还是另有他人。”

他抿唇,杯子从嘴角移开,“啪”是杯子在地上发出的破碎声,他眯眼,眼中透露出危险的信号,“你不接。”

他刚才将杯子狠狠甩过去,他拉着许鹿竹身影往移动了小幅度,如今那杯子碎片在他脚边,碎成四分五裂。

“不想接。”他回。

“你的傲气保护不了你的女孩,你想试一试嘛?”

他伸手,将许鹿竹护在身后。

“城西,百姓失心疯查得如何?”

“还在查。”

“是还在查,还是根本就没有查。”他问这句话时,眼神却是落在了许鹿竹身上。

她出声,跟着唤了一声,“父亲。”

没有等来京墨的一声父亲,倒是等来了一个女孩的父亲。

“父亲?私下成婚了?”

京墨眼中冷漠,轻声嗯了一声。

他呵一声,这件事完全不放在心上,“竹丫头,你想说什么?”

“城外那些百姓的失心疯?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你会询问你跟京墨的事情,如今心系天下,你有这本事嘛?”

京墨深呼吸一口气,“心系国家百姓,需要本事吗?这是一种本能意识,为国家百姓做事,才需要本事。”

“嘭”一声,京墨被踢至墙上,血液从嘴巴流出来,许鹿竹跑过去,扶着他起来,手指搭在脉象上,无碍。

这一脚,他出得迅速,京墨也没有意识过来。

他的武功内力,远在京墨之上,“小子,你要想在我面前横,还远着,我真不想我的百晓阁会毁在一个废物身上。”

眼神看向许鹿竹,多了一份柔和,“他不会死,若是能被踢死,他就不是我的儿子。否则生出一个废物,是我人生的污点。”

京墨嘴依旧硬,“不是我比不过你,而是我现在不想还手。”

他毫不掩饰的嘲笑出声,口气还挺大,“你要继续查这件事,大理寺也会插手。”又望向旁边许鹿竹,“竹丫头,你若是想陪着京墨,随意。”

第一次见父母,就是如此的不同寻常。

州南栀习惯性起得很早,但在刘府的这几日,她却是累得了自然醒,已经两天没有早练功了,缓缓睁开眼睛,脑海中总是飘过倒计时,还有三天,她就解放了。

白天在大理寺被刘裴玄折磨,工作量也是大到离谱,晚上在府内,被她使唤,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打工。

今日不是她值班,闭上眼睛继续睡觉,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轻声而清脆,而外面树上的蝉鸣相呼应。

她没有搭理,而是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晚上回到刘府,她被刘裴玄使唤着煮面,在加上吃面,入睡时便很晚了。

敲门声不断,她睁开眼睛,呆滞了两秒,这才起身去打开门。

正拉扯不住自己的脾气,却在开门一瞬间让她如五雷轰顶般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傻眼。

刘裴玄一定是有病,对他一定是有病。

州南栀正想关上门,他的脚见缝插针似插了进来,“州丫鬟,你应该伺候我更衣了。”

是的,刘裴玄这个傻子,只穿着里衣站在她房间外,手肘上搭着他所需要穿的外衣,头发微乱,耳畔前几缕长发微微下垂。

五官邪魅,一张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隐隐约约还带着笑意,凤眼狭长微微勾起一抹安之泰然,那左眼下的黑痣若隐若现,更增别番滋味。

如今盯着州南栀的脸庞,眼神中确是有股深情。

她耐着性子,极力压制住情绪,语气和平时并无两样,“刘少卿,你先去院子里等候,我等会就来。”

他听闻,很听话的抬脚转身离开,院子有一张竹椅,他手交叉于后脑勺,自然而然躺下来。

州南栀在府内换好衣裳,发饰如平日里一样,脸上不浓妆淡抹。

等她出来时,刘裴玄已经睡着了。

她瞥了两眼,淡定不带任何情绪的离开,却在左脚跨出门槛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警告声,那警告的尾调还带着笑意,“你右脚若是也跟着迈出门槛,州南栀,我会让你后悔。”

她置之不理,右脚跟着迈出去。

下一秒,很快转身又回到院内,朝他走去。

他坐起身,一只脚搭在了竹椅上,左手跟着搁浅在左脚膝盖上,右手撑在竹椅上脸上由,下沉转而为惊讶,最后忍不住笑出声。

州南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习惯性平静的眼神此时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神愫。

他站起身,身子挺拔,比州南栀高出了一个头,周身气息围绕包裹着州南栀,将衣服递给她。

她接过衣服,眼神示意着他伸手,薄薄的衣裳,摸起来光滑柔软,如今是春季的末尾,天气也逐渐带着热浪,手指在帮他穿衣服时,若有若意的划过他的皮肤,一股战栗的电流传来,刘裴玄眼神一直落在州南栀这张平静的脸上。

不放过她的一丝小情绪,眉宇舒展,鼻子高挺,唇角紧抿,倒是有一股女将军的气质。

拿过旁边的腰带,环过他劲瘦的腰身,在外人视角,就是刘裴玄张开手臂,而州南栀抱住他的腰。

系上扣带,将玉佩系上,香囊系上。

她便退后了两步,站着远远的,如见到了瘟神要躲避。

“今天我刘少卿心情好,州南栀,你不用煮早餐了,我来吧!”

州南栀紧抿的唇角微张,“哦,刘少卿,那我不吃了,我还有事情。”

他神情严肃,微眯着双眼,“你说什么?今日大理寺你又不用去,你去哪里。”

州南栀没有回,只是望着他。

然而刘裴玄却在她脸上读出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好几日,她都未曾见许鹿竹,她有些事要商讨。

“吃完早餐,去查案子,有新的案子了,上面秘密让暗查的。”

案子对州南栀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他将一袋装着银子的布袋递给了州南栀,“今日工作的俸禄。”

布袋在她手上很重,掂量着有不少银子。

他早上做了馄饨,皮是昨晚上擀好的,肉馅是刚刚调好的。

馄饨很容易包,州南栀坐在一旁,根本就没有要帮忙的准备,手拖着腮,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的动作。

他一次放的肉馅很多,比外面的多了很多。

“城西有一批百姓无缘无故得了失心疯,如今已经被隔离了。"

“这馄饨我包的手艺不错吧!”

“州丫鬟,有没有兴趣继续做我丫鬟?”

“那得了失心疯的百姓举止怪异,也开始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

他一直在说,州南栀却从未回应过,刘裴玄也不恼,熟悉柔和的语气跟着她聊天。

等到馄饨煮好了,州南栀才回了一句谢谢!

两人很快来到了城西一处小巷子,这里有官兵把守,刘裴玄出示牌后领着州南栀就往里面走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传来,“我是一只快乐的小鱼,每天游来游去。”

“你怎么吃虫子,滚开,都滚开。”

“王发,你又去赌钱,你个赌鬼 下了地狱我便要在阎王爷那里告你。”

“啊哈哈,啊哈哈。”

声音恐怖带着不同情绪交杂,一出戏跟着一出上演,交杂一块,州南栀心里面如被指甲磨在墙壁上,刺心。

“阮大人。”

“刘少卿。”

一位穿着官服的年轻男子过来,举手投足风度翩翩,“今日来的太医在刘二狗家里了。”

“可以进行问诊了?”

他点头,百姓得了失心疯,举止怪异,不配合检查,但凡有太医靠近,便会打骂太医,挠着他们,上手撕衣服,泼金汁等各种动作都有。

两人来到刘二狗家中,一个略为年轻的小伙子躺在床上,太医在一旁诊脉,另一位太医如州南栀那日准备着碗,生肉,以及燃着的蜡烛。

无数只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从他指缝间出来,那虫子有五种颜色,青色,红色,黄色,黑色,白色。

五种颜色,从不同手指尖出来。

不一会儿,那虫子便被引入碗中,令人惊讶的便是,那火竟然烧不死他,那些虫子在碗里面活蹦乱跳。

刘裴玄偏头在州南栀耳畔说了一句话。

不一会儿,她端了一碗带水的碗走近来,水倒入碗中,打开时,那些虫子全都飘浮在水中,一丝生机都没有,随之,一把火烧了,听从他的话语,拿到树底下倒去。

此时也明了,又是蛊虫,但这蛊虫,刘裴玄也不知是什么?

他偏头,轻声细语朝州南栀说道,“西疆蛊虫一般怕火,但他们新研制出的蛊虫,怕水,西疆缺水,旁人更不会浪费水资源在蛊虫身上。”

“刘少卿对西疆很是了解。”她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年轻时有机会去西疆游历过,试着了解一下他们的风土人情,便猜测了一小,果真如此。”他对着州南栀解释,脸上多了傲娇。

“如今这蛊虫对身体倒无任何伤害。”太医把脉后,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得出其结果。

然而太医刚刚收拾好东西离开,床上的人哀嚎了一声疼。

引得太医又折返回去,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太医脸上细汗浸出,让另一位太医检查也是如此。

“鄙人才疏学浅,实在是诊断不出他哪里有问题。”他微微朝着刘少卿鞠躬。

如今这人躺在床上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哀嚎着疼。

一整天下来,百姓的失心疯演变成了如此。

“看来西疆的百蛊会又研制出了新的蛊虫。”刘少卿坐在位置上,揉着额头。

两人早上就吃了那一顿馄饨,忙活了一天,一点吃的也赶不上,如今肚子是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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