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茉季斯特盯着灰原哀目不转睛，在场的大人都察觉了古怪。阿笠博士低头与灰原哀对视一眼，看到哀轻轻摇了摇头，才放下心来。
“怎么了，阿茉季？”佐藤不明所以。
鬈发少女猛然回神，抬手揉了揉额角。
“走了下神，不好意思。”她垂眸，又抬起头，看向佐藤，悄悄放轻了声音：“只有这几位小朋友，没有其他人来吗？”
“还有一位你的同事，从研究所过来看你，是个自称石川的男人。”佐藤俯身回答她，“那时候你又睡着了，他说等你出院需要司机时可以喊他来，然后便离开了。”
阿茉季嗯了一声，恹恹地倚在枕头上。
她不再看向那叫做哀酱的女孩了。
灰原哀和阿笠博士一起回到家，迎面就是江户川柯南迫不及待的提问：
“你认为如何？”
灰原听到这个问题，看了大侦探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她说，“你怎么一副这么凝重的表情？”
柯南默然数秒。
“试图杀害阿茉季斯特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灰原怔了下。
“组织干的？”
“应该是一个叫埃弗拉姆的男人做的，阿茉季斯特不在的时候，他是研究所第一负责人。尸体我没能见到，公安警察接手了后续工作，高木警官他们也只是被通知那位助理确实是制造过敏食物的嫌犯，以及嫌犯已经身亡的消息。埃弗拉姆动手杀死了嫌疑人这件事是我自己猜测的。”
于是灰原也沉默，安静又沉郁地垂眸，过了一会儿才轻轻说：“组织认为那个人做的事情等同于背叛，而背叛者必然要得到肃清——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柯南认真地看向她：“所以，你已经确认了阿茉季斯特是组织成员？”
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向敏锐的侦探泄露了什么的灰原哀呆了一下，没好气地抱起双臂。
“对。但也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别这么看我，我没觉得阿茉季斯特身上有危险的气息，也从没在组织里见过她，只是……”灰原犹豫了一瞬，随即想到这件事也与江户川柯南切身相关，是不能不提醒他的，于是叹息一声，“她似乎单方面认出了我是谁。”
江户川柯南于是也呆了一下。
“她知道你是宫野志保？她是你之前想到的那个人吗？”
“所以说了，是她单方面认出了我，我可根本不记得有见过她。”灰原说着，不禁也蹙起了眉，“看起来她像是见过我现在的样子，能认出我小时候的长相，但我根本没见过她……或许是看到过照片吧，如果她与维丝塔有什么联系，曾经看过我的照片也不足为奇。”
“还有一件事。”灰原接着说，“孩子们跟阿茉季斯特约好了，等她出院，会一起去她家看望她。”
说这件事的时候，似是有些心虚，茶发女孩眼神游移向另一边。
而柯南若有所思。
灰原不可能放任孩子们去危险的地方不管。既然她已经确认阿茉季斯特是组织成员，却没有阻止孩子们的约定，也就意味着她对这件事有相当的把握，其实还是一定程度上信任着阿茉季斯特。
“阿茉季斯特竟然答应了……？”他不用问都能肯定，这绝对不会是阿茉季本人先提出的邀请。
“我看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灰原吐槽，“步美他们是不是今天刚认识阿茉季斯特？我还挺惊讶他们怎么那么喜欢她呢，那家伙根本、完全、一点都不热情吧。”
“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可以理解。”柯南笑了笑，“元太他们大概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吧。”
“……同类？”
“咳，就是那种小孩子的气质。阿茉季斯特跟他们相处完全没有成年人会有的距离感。她跟我们两个正好相反。我们是小学生外表的高中生，阿茉季斯特嘛，倒有点像被塞进高中生身体的小孩子，意外地有些孩子气。”
并不曾听说过阿茉季斯特穿着斗篷披风自称魔法师那段故事的灰原哀听得目瞪口呆。
被评价为孩子气的阿茉季斯特已经离开了医院，回到研究所恹恹地敲打着键盘，整个人蜷在扶手椅里面。
诺亚提醒她：BOSS拨打了你的电话。
她将目光从屏幕中抽离，抓起桌面上的耳麦给自己戴上。
“查明栗原葵对你下手的动机了？”
耳麦中的声音不太像人声原音，但也没有电子音那种明显的机械感，经过处理之后既听不出年龄，且雌雄莫辨。
“栗原葵高中时期有个学长。”阿茉季直截了当地平铺直述，“后来成为了一位前程远大的检察官，三年前，因为我们用他死去的母亲妹妹威逼利诱而成为组织的合作者，不久后自杀。栗原葵应该是为了复仇吧。”
阿茉季斯特淡漠空茫的视线没有落脚点。
“毕竟掌握死者死后的意识，这项技术的源头是我。她应该是发现了这件事。”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女人都能查到实验室，哼，看来当年的事件留下了不少破绽。当时的处理和扫尾问题，还有让别有用心的人混到了你身边这件事，阿里高特皆责无旁贷。”
虽然阿茉季回答时的语气相当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组织BOSS依然出言安抚：“你做得很好，阿帕莉缇芙，这不是你的错。”
阿茉季斯特垂眸。
“阿里高特处理了栗原葵，也算是弥补了自己的过失。倘若当时你不是恰好在波本眼前，而是还跟往常一样，在研究所里一个人呆着，事情就无可挽回了。”说到这里，BOSS漫不经心一般问道：“你怎么想到去波本现在打工的那家店，特意去看他？”
“我已经跟阿里高特说过，他没有报告给您吗。”阿茉季淡淡说道，“现在实验到了最终阶段，只差最后一个条件就可以进行验证。我需要确定一个合适的地点，等待一个独特的时机，为了确定这个地点和时间，前期必须收集大量的现实数据，从前的阿帕莉缇芙也做过这种事，把地点选在东京，所以我指派了不少人在东京范围内收集数据，还把测定仪分发给日本的警察和侦探。为了不出岔子，确定测定仪运行无误，最近一段时间我也会去往各地，实地观测现实稳定系数变化。——若不是为了稳妥，您以为我想出门到处闲逛？我晕一切交通工具，非常讨厌出行，您不知道吗？”
“阿里高特不是选了好几个车技不错开车平稳的司机让你用。”BOSS再次安抚，“碰到波本是巧合？”
阿茉季斯特蜷缩在电竞椅里，已经阖上了紫罗兰的眼瞳。此刻闭着眼睛回答：“我去吃点甜食，谁知道他会在咖啡店当服务生。”
“和波本接触了两次，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好吧。反正不像阿里高特那样，恨不得看我死。”
“阿里高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哼。他只是不敢。”
“那么你想把阿里高特换成波本吗？”
BOSS的声音平静无波，声调没有一丝变化，所有的问题都似只是随意一问。阿茉季的心却猛然一紧，她希望自己呼吸和声调都一切如常，没有泄露任何秘密。
她往电竞椅里更深地窝了窝，可惜电竞椅不是柔软的棉花，她也不是会打洞的老鼠，再缩也顶多把自己蜷成一团，不可能给电竞椅刨个洞。
“……算了。”她的语气越发困倦，似对一切都感到厌烦，厌倦的情绪已无法掩饰，“阿里高特好歹我已经混熟了，波本只是现在看还不错，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
“基本的社交还是应该保持的。”BOSS语气越发柔和，完全是叮嘱自家小孩子的长辈，“不是还在波本的店里认识了几个小朋友？听说跟他们约定了会去家里拜访。”
“对了，这件事……”阿茉季抬手揉了揉脑袋，苦恼地情真意切，“当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要不让阿里高特去告诉他们，帮我推掉吧……”
“为什么想推掉？”
“宫野明美还在……”
“没有必要。不是说了？保持正常的社交。你的人际往来从来没有拘束，是不是？”
——但是这次的接触中，不管是宫野明美还是其他人，只要有人出现异动，一旦被监视的人发现，组织就会立刻做出反应，就像栗原葵的事情一样……是吧。
阿茉季蜷在扶手椅中，已经完全不想睁开眼睛，昏昏沉沉地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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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