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坐在配音室，酒杯被放在了一旁。
郁亭拿着新的台本，集中心神，试图带动感情。
录了半天，听了好几个版本都不满意，反倒更加心烦意乱。
思绪忍不住飘到一墙之隔的另一个人身上。
这么久了，总该放弃了吧。
郁亭这样想着，起身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一听到动静，依旧跪着的男生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门口的人。
看位置和姿势，还真的保持一动不动。
郁亭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是不是傻子？让你不动你还真跪着？”
郁亭一把将男生推到床上，跨坐在他身上将领带统统解开。
居高临下地盯着人，声音冷沉：“行，你说，什么证明。”
祝野看着坐在自己腹部的男人，眼神游移：“主人，你先下来吧。”
“这不就是你喜欢的？嗯？装什么纯？”
郁亭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强迫对视：“最后一次机会。”
祝野抿了下唇，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本红彤彤的证，举到他面前。
“主人你看吧。”
29
“你确定具有法律效益？真不是哪个地摊上面捡来的？”
郁亭翻看着手上的证明，上面写了祝野的个人信息，甚至还有单独的一栏写出了他的“品种”。
没错，品种——阿拉斯加。
最底下监护人那一栏，清清楚楚写着郁亭的名字。
一个鲜红色的章盖在最上面，还刻了钢印。
“对，这个章做不了假，我这边查出来显示是保密级别，你家小狗不简单啊。”
半夜被吵醒的二世祖警员坐在电脑前，语气兴奋：“诶，这个章属于特殊部门的，里面所有信息都是国家机密。我靠我靠，来真的啊，不是说好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吗？”
“明天白天我问问我爸，看他知不知道点什么。”
郁亭挂了电话，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郁亭，年方二十八，喜当爹了？
甚至还是一只狗的爹？
30
祝野全身被紧紧包裹在被子中，像个毛毛虫一样在床上蠕动。
“主人，我没有骗你吧，你真的是我的监护人了。”
郁亭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这段时间的冲击远远超过了他过去二十八年的生活。
“你……是真的狗？”
床上的男生翻滚得面色通红，除了一双眼睛，没半点跟狗有相像的地方。
“对呀对呀，主人，放开我吧，不要玩了好不好。”祝野微微蹙眉，声音可怜巴巴的，“我忙了好久才把这本证办出来，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
“……行，你睡吧。”
没过五分钟，床上的男生立刻陷入了沉睡，呼吸声缓慢悠长。
又折腾了一个晚上，郁亭此刻清醒得很。
他沉思片刻，突然伸手摸向男生的屁股。
尾椎骨硬硬的，没有尾巴。
完全人模人样。
31
一大清早，郁亭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饭，手机里传出二世祖警员的声音。
“亭哥，我问我爸了，先跟你打个预防针嗷，你家小朋友确确实实已经成为你的被监护人了。”
郁亭喝着豆浆，冷漠地“哦”了一声。
经历了一个晚上的辗转反侧，他早就想开了。
怪自己当初嘴巴没门，招来了一只黏皮糖，还真让他黏成功了。
“我爸跟我透露了一点，这个特殊部门啊，能人异士比较多，神出鬼没的，你能懂吧？他嘴里说的红爷爷，应该是部门组长洪叶，你要是真的不想养，可以问问你家小朋友能不能找这个组长解除关系……”
郁亭应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房间内的祝野还在睡觉，是真累到了。
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早饭，他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找祝野问洪叶的去向肯定行不通，这小孩看上去傻乎乎的，真想跟他解开关系估计能掰扯好久。
算了，就当多了张嘴，反正他又不是养不起。
32
好吧，可能也不一定养得起。
“你吃狗粮还是人类的饭？”
同样的场景，郁亭看着餐桌另一头的祝野。
他精神焕发地拿起桌上剩下的早饭，毫不顾忌地开吃了。
“当然是正常的食物啦。
“那你……能变成狗吗？”郁亭隐晦地打量他。
这是他最好奇的一个问题，还特意去百度了阿拉斯加的信息。
“嗯……”祝野罕见地犹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但是，现在还不可以……”
他越说越小声，在凳子上缩成一大团。
郁亭心中莫名有些遗憾：“行吧，那我要怎么养你？”
“我很好养的，一顿只吃三碗饭，一天要吃三顿，小零食我可以少吃一点，但是一定要有。每天早晚都要出去散步一小时，进行社会化训练，回家看两个小时的《狗狗生活指南》，这些都要主人陪我一起做哦。”
祝野一刻不停地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郁亭：？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做，你自己不行？”
祝野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红本本，上面用金字写着几个大字——《人类饲养手册》。
编者：洪叶。
郁亭拿起来翻开。
第一页就是醒目的一行话：给被监护人一个温暖的家，照顾他们敏感多疑的心。
郁亭面无表情地翻过，连续向后翻了几页，全是在满足各种各样的需求。
总而言之，满足。
好好好，自己人从不坑自己人是吧。
祝野同样左手拿着一个红本本，右手拿着包子往嘴里塞。
一边垂眼看，一边时不时抿着嘴笑，看上去开心得不行。
郁亭看着包子的油从他指缝流出，“啧”了一声，皱起眉：“吃饭就吃饭，手上的东西放下。”
祝野“哦”了一声，乖乖放下了。
嘴里的包子还没嚼几口，张嘴又想说话。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郁亭抱着胸，语气冷淡。
祝野表情愣愣地看着他，缩了缩手，闷头不说话了。
33
吃完饭后，两个人先去履行第一项任务：散步。
电梯门缓缓打开，熟悉的邻居阿姨走了进来，先是皱眉打量了一番郁亭，转到祝野身上时瞬间柔和了目光。
“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晒太阳哦。”
祝野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露出一个笑容，又很快收敛。
三人一直默默无语到电梯降到一楼。
看着邻居离开的背影，郁亭随手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去哪？你带路。”
祝野的表情瞬间像是被点亮了。
34
“狗狗乐园……？”
郁亭看着在草地和各个游乐设施上窜下跳各种狗，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变不了狗？”
“哦、对哦。”祝野脸上灿烂的笑容一僵，“人也可以玩呀！”
他强硬地拉着郁亭向内走。
两个手上都没牵绳的高大男人出现在温馨的狗狗公园，吸引来了不少视线。
可能是同类相吸，几只胆子大的狗已经凑了上来，贴着他们的裤腿嗅闻。
一只萨摩耶咧着嘴，浑身雪白的毛一看就很柔软。
郁亭心中一动，半蹲下，手伸向毛茸茸的狗脑袋。
在即将碰上的一瞬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瞬间拦截住他。
“主人！不可以摸其他狗。”祝野看着他的目光带着谴责，声音大得能让身边的人都听清，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萨摩耶感受到压力，吐着舌头跑走了。
郁亭顿在空中的手，快速按上了他的嘴巴，一边拉着他向外走一边压低声音说：“别在外面叫主人，也别说你是我的狗。”
祝野眨了眨无辜的狗狗眼，郁亭松开了手。
“那我叫你什么？”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将剩下两个字咽了回去。
“郁亭。”
“哪个郁亭？”
“……郁郁葱葱的郁，亭台楼阁的亭。”
“哦，郁郁葱葱的郁，亭台楼阁的亭。”
“……你认字吗？”
祝野眼睛明亮：“我认字的，郁亭。”
“行，那你下一站要去哪里。”远离了异样的目光，郁亭总算放松下来。
祝野皱着眉冥思苦想。
郁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祝野笑得眉眼弯弯：“好呀郁亭！”
“……”
35
两个人来到A市最大的商场。
郁亭带着拐进门口最近的一家店，对导购说：“给他挑几件衣服。”
导购笑眯眯地应下。
刚开始祝野还是兴致勃勃的，对店里的衣服好奇地乱摸，试了一套后还站在郁亭面前问：“我好看吗？郁亭。”
男生人高马大的，穿上合身的衣服像是一个混血模特，一米九的身高比刚好一米八的郁亭高半个头。
郁亭夸了一句：：“好看。”
确实好看。
祝野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又换了几套衣服，走到他面前就问“好不好看”。
郁亭还是那两个字。
到最后祝野自己试累了，靠在郁亭身边小声说：“郁亭，不想试了，已经够穿了。”
郁亭勾了勾嘴角：“行，结账。”
刷卡的时候，祝野看到那一长串的数字，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
“是不是太贵了啊……”
“养你，确实有点费钱。”
郁亭漫不经心地说。
“那还是不要了，我穿郁亭的衣服就好。”祝野声音带上了一丝急切。
郁亭忍住笑意：“那可不行，你穿了我的，我穿什么？”
祝野：“郁亭有那么多衣服，我穿旧的。”
导购很有素质地没有向这边多看，八卦的眼神却也藏不住。
郁亭轻咳一声：“没事，一点小钱而已，花了就花了。”
爽快地刷卡走人。
盯着他的背影，祝野眼神明亮，眼底却有暗沉的**在涌动，在郁亭回头的一瞬间又全部隐没不见。
“愣着干什么，提东西。”
“我来了我来了，郁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