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这时，那张职阶卡已经左一个master，右一个小僧，叫得非常亲近了。

藤丸立香和月光石合计了下，开口试探道：“那、你的真名是什么？”

空气一滞。

男人的声音陡然昂扬：“啊。啊啊啊，您终于问这个问题了呢，小僧还想着怎么向您说明这件事，但是现在的话，先就这样自我介绍吧，小僧是只属于您的limbo！”

卫生间内，魔力鼓动起来，以职阶卡为中心，构建出模糊的人形轮廓。

“这个怎么看都很像是会被抓进去的那种吧？”藤丸立香指着卫生间隔板上方那个隐约可见的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扭头冲月光石问道。

月光石：“……”

月光石：“喂，是警察吗？我这边有个变|态。”

藤丸立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主动，直接送上门来的家伙，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可疑了！！

他本想扭头就跑，但收集职阶卡的职责在身，英灵的力量会威胁到世界的安定，如果不在这里收下这张卡的话，说不定它会跑到别处去作乱。

“欸？咦？”月光石忽然冒出讶异的声音。

“怎么了？”藤丸立香不敢分神，视线一直盯着Alterego的职阶卡。

魔杖很困惑，但还是选择道出实情：“那个……不是职阶卡。”

“你说……啥？”他扭过头，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职阶卡可以让契约者通过卡片本身连接上英灵座，再将英灵的力量投影于自身，本身便是相当复杂和深奥的魔术。

那张看上去像是卡片的东西实际上只是一种似是而非的产物，以模仿为前提，制作出的伪物罢了。

limbo完全没有被揭穿的慌乱，音调听起来比之前还要兴致盎然：“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小僧不能否认正确的事实，不过有些事情还请您不要继续深究下去，毕竟有未知之物对人类来说才是常态呀。”

藤丸立香扭头就走。走得毫不拖泥带水，坚决无比。

发觉这点后，limbo终于有了一点慌乱，啊哇哇叫着：“别走呀，master，只有您才是，啊——难道说，要小僧玩弄几条生命才能让您回头？”

少年跨出卫生间的脚步一顿，慢慢回头，因为Alterego盘踞在高处，所以蓝色的瞳和眼尾都微微上挑。

“哇哇哇、多么冰冷的眼神！”他咯咯笑得欢快，“正是如此，才是小僧希冀与之并肩的主人哪。”

沢田纲吉正在和病床上的了平聊天，看藤丸立香一脸菜色的进来，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要带他去护士站看看。

“我就是看到了一个让人胃痛的家伙。”他捂住胃喃喃道。

……

大地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才过了几天而已，熟悉的土壤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夜幕下的东京，然而落在咒术师眼里，这里和地狱没什么分别，满地皆是魑魅魍魉。

“喂，究竟是怎么回事，咒灵忽然活跃起来了，”咒术师施展自己的术式，削去一片二级咒灵后，向同伴吐槽到，“这个数量未免搞过头了吧，‘窗’那群家伙以前没有观测到异常么？”

“谁知道呢，先闭嘴干活，其他家伙也是一天到晚忙个不停，留一口气去吃饭。”

“那就看看谁搞定的数量更多，输了的等会儿请客。”

“喂，是比赛就不要擅自开始啊！”

站在高处自然能够看得见咒术师们忙活的身影，缀有宝石的沙丽勾勒出女性妖娆柔美的曲线，黑色的头发遮住她的面庞，只能窥见纤细白皙的脖颈。

处理完这里的咒灵，两名咒术师早已气喘吁吁，哪怕这些诅咒不强，但数量一多就变得棘手起来。

其中一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给自己扇风，吐槽道：“累死了。”

同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诅咒聚集的地方一如既往地荒废，光照也不够充足，一旦坐下就只能看清附近的事物。

“怎么，难不成累傻了？”他开玩笑道。

同伴终于动了，却不是迈步这样的动作，而是同时向好几个方向倒下去。

鲜血的气味并不陌生，惨烈的死亡也不陌生，但要说其中没有恐惧没有痛苦，那是不可能的。

华美的纱衣自上而下落到猩红到发暗的痕迹之上，黑夜变得更加浓稠，却没有吞噬她的轮廓，美艳的女性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黑色的面纱未曾掩盖住的嘴角高高地扬起，似是对眼前这生命的嘲弄。

“你是……”咒术师呆呆地盯着她特意露出的脸庞，惊恐万状，“天、天……”

不论是蓬松的狐尾，还是头顶非人一般的耳朵，以及那双高高在上的金瞳，虽然要比那个时候的少女显得成熟许多，但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位美人与天照大神的常世之身长得一模一样！！

“哎呀，失策了。”她笑着俯下身，粉色的发丝像是水母的触须把他笼罩起来，“原来咒术师是不会诞生诅咒的体质啊，我还想着利用这副和那根尾巴一样的外貌，彻底将咒术界的认知颠覆呢。”

她的规模远不止眼前这样，咒术师颤抖着凝望虚空，仿佛面前的天空已经被某个虚无的身体填得满满当当。

“果然下次还是好好收集下情报比较好？你想啊，自从女神现身在人前之后，你们不是已经从意识里将天照作为自己同伴来看待了嘛，那这个时候，即将会替代那根尾巴，甚至是根源的我来践踏你们，心不就只能碎成尘埃了么？”

女人来回踱步，屈起指节俏皮地敲击自己的太阳穴，声音甜美。

“因为，人类的心就是这种脆弱的东西呀”

人类没有可以从她掌心逃脱的理由。

玩弄这些家伙到把骨髓都要压榨出来，充分地混入痛苦之后再灌入他们自己的嘴里，她是居高临下的存在，至今仍旧讥讽着人类的时代，是为极恶之女。

“啊，这就断气了，人家还没说出‘咬断你的喉管’这种台词呢，遗憾遗憾~”高扬斯卡娅兴致缺缺地转身，“因为是客户的要求，所以就跑一趟……果然还是快点来吧，重生的救世主大人，希望这些咒术师能撑到你来的时候呀，我会一个不剩地全部玩弄殆尽。”

……

图书馆。

藤丸立香合上书页，一口气叹到一半，旋即警惕地左右张望，唯恐那张宛如STK的卡出现在周围。

那个Alterego像是认准了猎物一般，对他围追堵截，然而他使用恩奇都的卡想要直接找到对方老巢，搜遍了整个地球也没有找到对应的气息。

就好像他不存在于这里一样。

回到家时，正逢夕阳西下，大片大片浸染了血色的云霞铺展着，不分层次地涂抹这种令人惊心动魄的颜色。

锁上房门，藤丸立香对着空气喊道：“limbo，你在的吧？”

“他应该听不……”

月光石话说到一半，先是鲜红的光点，然后是深刻的线段，横五竖四，是为道满印。

那张印有两只小丑的卡片从绽放的光芒中飞出来，声音喜不自禁：“是、是——小僧正是为您所用的limbo！”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按照你所想的那样，收下这张卡片。”他说，“前提是你说真话。”

“呵呵，这是要小僧来赌么？”他笑着，语气却趋于探究，“那么，究竟是什么问题让您如此挂心，倘若小僧可以为您分忧，就算化为粉末也在所不辞哦？”

藤丸立香看着那张小丑卡，口齿清晰地问：“你能帮我做到什么？”

“……”

满室静寂。

藤丸立香把手按在恩奇都的卡上，微微皱起眉头：“limbo？”

他刚笑出第一声，藤丸立香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被子把他盖住，物理静音，一层不够又让月光石在外面加了一层隔音的结界。

过了许久，才等到limbo花枝乱颤完：“其实，您已经注意到了吧，小僧可不算什么善人，要说是恶灵、也不为过，知道这个还会说出这种话，哎呀、哎呀，小僧不得不说，真是一位可爱的主人！”

当然，那股邪气是隐藏不住的爪牙，无时不刻在向藤丸立香炫耀，提醒着他面前正呆着的，是一个怎样的恶性怪物。

当然不是基于相信之类的话，藤丸立香只是觉得，limbo对自己有种过分地执着，在他这里没有找到想要答案之前，不会破坏他自己营造出的这股看似亲近的氛围。

limbo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满足，他甚至主动地提出：“您已经奉上了您的诚意，那小僧便献丑了，譬如……即便是神造兵器也无法解决的，那个东京的土地之上的诅咒——您意下如何？”

藤丸立香表情变得凛然起来：“你的意思是……”

他在图书馆查找过资料，对Alterego的身份有所猜测，如果对方所言非虚，那Alterego的确非常适合处理咒术相关的问题，哪怕其人并非善类。

一番简单的交谈后，藤丸立香决定今晚去咒术高专那边去看看。

limbo的职阶是稀有的Alterego，这张用他自己的术式仿照出来的职阶卡也可以进行类似的限定展开和梦幻召唤。

藤丸立香权衡了下，决定先限定展开试试。

“……”

理论上来说，限定展开一般只会出现武器，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背后多出一个背后灵来。

一个不论哪个方面都很夸张的男人。

“您这样火辣地盯着小僧，在想什么呢？”limbo语态亲密。

藤丸立香后退一步：“你这身衣服我穿不上。”

“呜呼呼，原来是要将小僧穿在身上么……”他把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遮住半边脸庞，另外没遮住的部分有可疑的红晕出现，“小僧稍微、稍微有些意外，您竟然是这种会直言不讳的类型呢，呵呵……”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倒吸一口凉气，内心疯狂咆哮着：混蛋，你红什么脸啊！！

“不行不行，你和我保持两米的距离。”他忍不住抬起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

“呜。”limbo双手拢住的唇里发出细细的呜咽声，连同委屈的表情一并展现在他面前。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藤丸立香不禁想到。

他硬着头皮：“…………那一米。”

limbo当即笑眯眯，欢快地答道：“是~！虽说，小僧更想与主人亲密无间…来着。”

这个像猫又像狗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藤丸立香本来想在房间里打开镜界回廊过去，但被limbo叫停了。

“难道您就直接这样去吗？”他用自己的手指点点少年的肩膀，长过头而给人一股非人之感的指甲在织物上留下浅浅的白痕，“小僧并非打算直言您的衣物过于朴素，没有魔术礼装也就算了，连防御都没有的衣衫实在是过于寒酸了呢。”

……不直说，所以你就拐弯抹角地说我寒酸是吗？

藤丸立香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便装，重新抬起头：“那你觉得要怎么办。”

东京。

“可恶！”不知谁低低地骂了句。

光是将那强敌牵扯到距离城市遥远一点的郊区的作战，就已经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同伴，更让人绝望的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打败那个怪物！

“辛苦了。”前方的道路上，一个白毛单手插在兜里，抬头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喂，悟，别站那么前！”黑魆魆的深林里还徘徊着另外一个身影。

虽然把阻拦的任务交给区区高专生有失颜面，但现在实力就是一切，他们只能寄希望与此。

将一帮咒术师驱赶得宛如无头苍蝇的，是一个柔弱的轮廓。

旗袍的下摆在空气中起舞，粉色的长发盘起，露出美人优雅的脖颈，视之能嗅其芬芳。

“终于见到你了，”她甫一看到五条悟，就用折扇轻轻敲了下掌心，“也就是说，这场游戏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游戏？”

女人笑意盈盈地望向他：“你们人类也玩过吧？将猎物放到森林里，然后不停地驱马追逐它，以耗尽它的体力为乐，以刺穿它的皮毛为趣，从比自己更加弱小的生物上汲取自豪，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嘛。”

“这是事实也没什么好否认的，那你呢？”五条悟问，“你和小玉是什么关系？”

暗处自然潜伏着许多咒术师，五条悟竟和那只人形怪物轻松地聊了起来，有人心里暗骂怪物和怪物碰上了。

“我就是她……”

他取下墨镜，摆摆手：“别开玩笑啦，大妈。小玉她啊，才不会说出你那种台词哦——”

铺天盖地的杀气一瞬间覆盖了整座森林。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最终战就此打响，那磅礴的杀气忽然消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夜风飒飒，狐耳旗袍女迤迤然转身：“杀掉追上的猎物太没意思了，跑吧，和你们那些脆弱的同伴一起，拼命奔波下去吧，稍后我会再来一次猎杀大家，要加油哦`那，回头见，各位。”

恶之女的影子已经确认撤离森林，施加在众人身上的压力却更大了。

夏油杰赶到好友身边，欲言又止，只能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她刚才只是在示威。”

比诅咒还要纯粹，比邪恶还要纯粹，那真是咒灵么？还是说，其实是……

他忽然不想继续揣测下去，那只会是一个让人陷入泥潭的答案。

五条悟对身侧低落的氛围充耳不闻，独自一人若有所思：“为什么没看到黑泥呢……”

“什么泥？”夏油杰没听清，正要追问，忽然听到硝子抽气声，随她一起抬起头。

透过森林的间隙可以看到，他们上方的天空可视地扭曲，可怖的涡洞遮去了星星的形体，光线也随之变形，拉长成不规则的线段，自漩涡中心放射出来。

“呼呼呼……哈哈哈哈！！愉快，愉快，宛如畅饮甘露！完全沉浸在恶性的城市，在其中挣扎丑态百出的人们，死灵对活人的嫉妒和诅咒，活人对死亡的恐惧和挣扎，真是的，这样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画卷应该早点拿出来才是！”

伴随着畅快的大笑声，一轮邪日缓缓降临在森林的上空，位于正中的硕大的目正四处打量。

五条悟第一个反应是再度望向夏油杰：“你这次又召唤的是啥？”

夏油杰要抓狂了：“跟我没关系！！我才起了慈尊印！！”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眼瞳是打磨完美的黑曜石，黑白在发丝上恣意互争，却从不融为一体，他穿着黑红色的朝服，头顶带着高耸的乌帽，印有骷髅的图案。

他的一切夸张而又可怖，却令人在目睹的一瞬由衷感到美丽——啊啊、无可厚非，谁都会这么想，那是一匹有着人形的妖兽。

正是因为那种浓厚的黑与红，才使人更加明确地注意到，随行的还有一位少年。

他年纪不大，黑色的长发散落在白色带有暗纹的狩衣上，裤只及膝盖，露出形状漂亮的小腿，双足**，两边脚踝上印金色的符文。

四只纤细的素金圈环套在他的手腕和脚腕上，它们奇妙地悬浮着，遵循着圆融有序的规律，如行星般转动着，散发出淡淡地光晕。

引人注目的是，少年的眼睛上覆盖着白色眼罩，只露出下方挺秀的鼻梁和秀气的下颚线条。他出现得毫无存在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另外一人对眼前这群人冷嘲热讽。

“敌人？”咒术师们仰望天空，举起手中的武器。

出乎意料是，少年开口了：“你说够了吧？”

音色在灼热难耐的夜晚里显得清亮无比好似月光下流淌的小溪，泛着皎洁的光彩。

他话说得十分不客气，那高大的男子旋即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连连道：“哎呀，小僧只是太兴奋了而已，降临在如此上好的绘卷里，着实激动难耐，还请您见谅。”

骤然出现的、满嘴恶意碎碎念的家伙躬身，向少年伸出手，竟是一副臣服的模样。

其实带着眼罩也能看到面前的事物，藤丸立香避开limbo伸来的手，提醒道：“一米。”

“是，是。”limbo退了段距离，乖巧地站好。

由于刻在脚踝上的术式的关系，藤丸立香可以暂时行走在空中，但脚下的触感一直软绵绵的，不太踏实。

刚想下地，却发现地上深一块浅一块，好像不太干净，他只好平静地缩回原本已经伸出去的脚。

Alterego注意到这点，毫不介意地提起自己的衣衫，露出自己宽阔的脚背，怂恿道：“那就请落到小僧的脚上吧，能为您踩踏，是小僧微不足道的荣幸——没有之一！”

“……”

才不要啊！？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变|态啊？！

藤丸立香一边腹诽一边让limbo原地待机，自己飘到五条悟标志性的白毛面前，周身的氛围因为limbo的骚扰而变得冷淡许多，他对着这两人做了次慈尊狐窗的手势，这样就可以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来历。

“哈，这次来的家伙，还真是……”五条悟声音渐渐低下去。

夏油杰听到好友的呓语，明白他没有说完的是什么，因为摆在他们眼前的是毫不掩饰的恶意，深沉乌黑，相比之下，那些奔涌的诅咒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或许这个家伙能与刚才那个女人一拼高下，若不是他姑且是属于自己这边的，恐怕这个时候就该绝望了，深沉地，不可翻身地绝望下去。

忽然就没人说话了，气氛安静到尴尬。

其他咒术师因为那黑红的家伙而不敢靠过来，一向问询姓名这种要命事情又都是五条悟干的，这次他忽然撂挑子，夏油杰不得不接过这个危险的活：“两位尊姓大名？”

这次没能套上英灵的外表，出发前藤丸立香特地想好的一个艺名，结果还没报出去，后方的limbo横插一脚。

“嗯嗯、嗯嗯嗯，既然是授命来此，不自报家门未免太过失礼了，那么，还烦请各位务必这样来称呼小僧。”

美丽的人形野兽将手拢在袖子里，半掩住唇角，眼睛眯得狭长，充满对人类恶质的揶揄。

“—————安倍晴明！”

藤丸立香：胡说！你资料上明明写的是芦屋道满！！

是前同事互撕头花呢（？）本来是一更，没刹住车，写了两更合一的章节，十号的章节还是晚上来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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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