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冥回答得很快:“不知道。”

等了一会儿，系统的声音都没有响起来。

洛宸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答案是真的:“系统出bug了？”

系统:“没有，玩家玖冥回答的问题属实，并没违规。”

“冤枉啊，我说实话你还不信。”

洛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该你问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刚刚为什么哭了？”

正想说“关你屁事”，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他抿了抿唇:“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喂，你这回答就有点敷衍了啊。”玖冥挑眉看他。

“你不也一样？”洛宸看回去。

“算了，该你了。”

洛宸觉得穿成这样跟他说话有点尴尬，把自己缩回被窝里才开始问:“怎么出这个游戏？”

这次玖冥倒是没说不知道了:“找到高级传承，让它们帮你或者用它们的力量打开代表出口的漩涡之门就能出去了。”

系统的声音还是没响，洛宸若有所思起来。玖冥却打断了他:“那件不好的事具体指什么？”

依旧是这个问题，只不过换了种说法。

洛宸:“……。”

“你是有什么大病吗？”洛宸自认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这种事他没有跟别人分享的**，更不会分享给玖冥，“你如果对我的私事感兴趣怎么不自己去查？”虽然查不到就是了。

玖冥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还有点诧异，随后立马调整好状态，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已经赚了我一个答案了，而且还是只有极少数得到了高级传承的人才知道的消息。你都说我是将死之人了，就当是满足我死前的一个小小的愿望不行吗？”

屁，那明明是江归都能打听到的消息。

洛宸被他张口就来的本事给吓到了，那语气可怜得好像他真的身患绝症一般。

但他自知理亏，态度不由得软下来了一点:“你可以换一个问题。”

玖冥想也不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那么难过？”

“……，”绕来绕去还是这里，“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玖冥无比坚定:“是。”

虽然刚刚擦泪的那模样很可爱，很惹人垂怜，但他知道，洛宸当时并不好受。

他不想看他因为过去而痛苦。

第一次见面时，他很没礼貌，对周遭事物都保持不小的警惕，跟自己一样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们就像两个异类，彼此吸引。

但那时，他的眼里是有光的，有什么东西在支持他燃烧。

刚刚见他流泪的时候发现，被火柴点燃的希望熄灭了……

拗不过玖冥，洛宸嗤笑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怎么在意:“也没什么，就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死了，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说着便翻了个身，背对着玖冥，鸵鸟似的想掩藏自己的脆弱。

玖冥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他藏在被窝里，那双紧紧揪着枕头的手。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然后玖冥得寸进尺，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精瘦的脊背，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洛宸没有反抗，而是莫名其妙的想哭。

他也确实哭了。

在一个最危险的人面前毫不掩饰的暴露出了自己的脆弱，像是主动把脖子送往猎人枪口上的愚蠢猎物……

但猎人并没有置他于死地，反而温柔的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乖，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洛宸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累了好像就自然而然地睡着了，嗅着一股冷冽的清香，枕在了一个冰冷但柔软的怀抱里。

他当然不知道是玖冥对他使用了【催眠】，也就自然没听到之后的系统播报。

【玩家楚梦乔、楚梦姚ooc一次，奶奶和妈妈的关系可不是能和谐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的哦。

妈妈，奶奶，今天你们没有吵架吗？】

虽然副本内的时间是春天，但已经快要步入夏季了，即使挨着玖冥睡也不会被冻醒，反而还很凉快。

所以当洛宸无意识翻身往玖冥怀里挤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卧槽”。

有些种族是不需要太多休息的，而且玖冥在休息处的时候就休息了，在这个副本里的六天基本上是可以不用睡了。本来只是想单纯地抱着他过一晚，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身下又起了反应……洛宸似乎感觉自己被什么戳到，还不舒服地在他怀里扭了扭。

“艹，你，TM折磨死我算了…。”

[深夜 00:00:01]

【玩家楚梦乔你好，恭喜你被选为此副本内的凶手，今晚你的目标是扮演爷爷的玩家杜成功，你将有两小时的行刺时间，这段时间内你的五感将获得一定程度的强化并且在此期间他将被封住除化形术外所有技能，包括种族天赋技能，无论用什么方式系统都会给你掩盖痕迹。除任务目标以外的玩家都不会听到动静。】

【确认接受任务/拒绝接受任务】

【剩余选择时间:04:59】

这声音是在脑海里响起来的，楚梦乔稍微愣了一下——自己怎么就成凶手了？

而且脑海里的选项还有倒计时，她突然想到今天早上在饭桌上杜成功对自己男朋友的态度，充满了轻蔑、不屑。

而且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怎么都不正经。要怪就怪他抽中了这个身份，系统要他死的！

无名怒火在她心底燃烧，但她并不知道这副本内的某种不知名存在将她心底的负面情绪不断放大。

仿佛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说着:杜成功该死……该死…爷爷该死，他怎么不去死！

她咬了咬牙，选择了接受，既然他的所有技能都被封住了，也没有任何人会出来帮忙，那自己还怕什么？

他该死！

系统的声音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确认接受，玩家杜成功的位置在四楼第一个房间，祝您好运！】

……

杜成功根本不能睡着，因为他今天得到身份的时候就收到凶手任务了——把毒药投进奶奶的降糖药里。

他在想，明天早上那个叫楚梦姚的能不能逃过一劫，同时也在想该怎么藏好自己的身份。

所以，当所有技能被封住的时候，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体内灵力的流失。

怎么回事？！我的灵力去哪里了？！我技能怎么放不出来了！是任务失败被发现了吗？这是惩罚吗？！

他开始慌张起来，但在**个副本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强迫他冷静下来，好一会儿才对着虚空，壮着胆子问道:“系统在吗？我是任务失败了吗？”

系统没有回答他，反而恶趣味的欣赏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宠物随主人，系统也是。

“咔嚓。”

门把手被扭了一下

——门，开了。

杜成功快速扭过头看向门口！

他明明是锁了门的！

只见穿着粉红色睡衣的楚梦乔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他。

杜成功被她盯得有点发毛，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颤抖:“你、你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我共度**？”

他竭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楚梦乔对他温柔一笑:“怎么会呢杜先生，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啦。”

说完便把门关上了。

“大晚上的聊个屁的天啊，快滚！大爷我要睡觉了！”擦汗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慌张。

“妈妈”的房间他也进过，同时也看到了洛宸他们留下来的那本日记。

他虽然算不上多聪明，但也不是傻子，这么多个副本都是靠苟过来的，而且傻子都看得出来“妈妈”想杀“爷爷”了吧！

楚梦乔当然也看过那本日记，同时也在猜测这个副本凶手的通关条件。

她不急不慢地向着杜成功走去，杜成功慌不择乱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对着她吼道:“草，你你，别过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你是凶手吧？我告诉你，我可是百兽之王，我的技能很强大的！”

“是吗，杜先生，”她微微一笑，“你现在还能用技能吗？”

这句话直接击破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下一秒，楚梦乔如鬼魅般迅速来到他面前

“扑哧——”

剧烈的疼痛从心口处传来，他呕出一口血，疼痛使他动作和思维变得迟缓起来，他呆呆地看向自己的胸口——楚梦乔的手直接没入了自己的身体，纤细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密密的黑色猫毛。她毫不留情的把手拔了出来，手里握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再见，杜先生，祝你好梦。”

“嘭！”

回答她的是尸体砸在地上的声响。

杜成功到死的时候才想明白——凶手不止一个。

＊

江归在门外犹豫了好久，昨晚他听到了两次系统播报，都是有关房间安排的，一个是不让分开，一个是不让一起。

洛宸肯定被系统逼迫着跟玖冥睡在一起啊！

可是出了那么大事两人还没出来肯定是还没醒，敲还是不敲？

万一先起来的是玖冥怎么办？啊不，这不是万一，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就是一定啊！

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用什么借口应付玖冥，门却从里面开了。

玖冥倚靠在门边看着他:“你在门外快半小时了，他还在睡觉。”

玖冥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只裹了一条浴巾在身上，现在懒散的倚在门边，明明看起来应该很有朝气，可江归居然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疲惫？

……他刚洗完澡，洛宸在睡觉……等等是他想的那样吗？！玖冥昨晚把洛宸办了！！？

看他盯着自己一脸复杂的样子，玖冥有点不适应，默默地用了【读心】，一下子就听到那句自己把洛宸办了的话。

“……”

江归还在震惊中:“你、你……”

玖冥敲了一下他脑壳，争取把那堆黄色废料敲出去:“少TM脑补，我是那种强/奸犯吗？”

“呜呜呜，”江归摸着刚刚被敲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洛宸白色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被吵醒了。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玖冥回头看他:“吵到你了？要不再睡会儿？”

话音刚落一只飞镖就擦着他肩膀而过，钉进了江归脖子旁边的墙里。

“滚出去，把门带上，我换衣服。”声音冷冷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还是那样，但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连生气都是这么可爱呀。玖冥微微勾起嘴角，在心里想到。

“起床气真大呀。”江归把墙上的飞镖扯下来嘀咕道。

刚刚他差点吓尿了。

玖冥心情挺好的，破天荒地接下他的话:“是啊，挺可爱的吧？”

江归拿飞镖的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这tm能叫可爱！？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疯子的脑回路。

过了一会儿，洛宸穿着一件粉色猫猫连帽卫衣加黑色短裤走了出来，开口就是一句:“昨晚死人没？”

江归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啊对对对，洛大佬我跟你说，昨晚杜成功死了！尸体就在四楼‘爷爷’的那个房间里，那画面太恐怖了草，我看了一眼差点把隔夜饭yue出来了，那两姐妹更夸张，直接一口气冲到了一楼。”

听完后，洛宸忽略他最后一句话，问道:“是谁发现的尸体？”

“啊？你没听到？”刚说完才想起来洛宸才刚醒，玖冥……大概也没早多少，“系统播报啊，然后那两姐妹就说难怪闻到一股血腥味，后来我们一路沿着气味上了四楼……”

想去四楼必须经过三楼……想到这里，他突然惊觉:自己的睡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他的睡眠一向很浅，但凡是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立马醒过来，这是多年埋伏暗杀后形成的本能反应。

但好像每一次挨着玖冥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睡过去……想到这里，他看向身后的玖冥。

玖冥正盯着他短裤上的那根猫尾巴，竭力忍住想去扯一把的**，察觉到他的目光，立马把注意力从尾巴上移开:“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正经不过两秒就又开始挑逗他:“难道你还想跟我睡一会儿吗？也不是不行啦，等我把头发吹干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洛宸打断:“滚。”

这次江归注意到了一抹熟悉的粉色轻松地爬上了洛宸的耳朵。

江归:“……？”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吗？！

把睡眠的问题暂时先抛在脑后，洛宸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换身份卡还有半个小时。想了一下，“尸体还在吗？我们去看看。”

江归回答得很快:“谁会没事去搬那具尸体呀。”

“那走吧。”洛宸走得毫不犹豫。

江归:qaq我不是说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吗？

即使再怎么害怕，比起跟玖冥一起下楼，他还是更乐意跟着洛宸一起。

世上只有妈妈好……他莫名想到了这句歌词。

尸体并不难找，就大大咧咧的摆在房间里，四肢和胸膛有大量抓痕，还有腐蚀过的痕迹，轻的破皮，重的深可见骨，但这些都并不是致命伤，因为尸体的心脏被掏出来扔在了一边，很难判断是什么生物造成的。

死者死不瞑目地瞪着门口的方向，曾亲眼目睹凶手的离去。

半响，洛宸微皱眉头，江归见了立马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没，”他摇摇头，“我闻不到血腥味。”

“唉？”说着他也走进来了，有洛宸在他也不怎么害怕，闭着眼睛像个瘾君子一样吸气，“好像还真没有，奇怪了，我们刚才上来的时候还能闻到。该不会这尸体还自带清洁功能吧？”

再一次被他天马行空的想法震惊到的洛宸:“……，大概是系统的手笔，它在掩盖痕迹。”

“为什么啊？”江归想不明白，“它为什么要帮着凶手掩盖痕迹呀？”

洛宸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了他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为了迷惑玩家！

“草……垃圾系统。”

见他终于想明白了，洛宸盯着尸体继续说道:“看时间大概是昨晚凌晨12点到1点的时候死的，致命伤是心脏被直接扯了出来，他的表情……”他再这里停了下来，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说道:“恍然大悟？唔……他最后死的时候是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或者是想到了什么。”

“卧槽，”江归真觉得神了，“洛大佬你怎么看出来的！？”

洛宸挑眉看他:“你确定想知道？”

江归点头如捣蒜:“想想想！”

“习惯就好，”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像是在叙述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样，“你多杀几个人，见多了他们的死相就会了。”

用最朴素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

江归:“……”你们太会，是我不配。

洛宸再次看了眼时间，提醒他道:“走了，快抽卡了。”

“哦哦。”

一楼客厅，楚家两姐妹一起坐在沙发上，手上抱着个精贵瓷杯，看似镇定的喝着茶。玖冥在厨房里忙活早饭，现在已经能闻到一阵香味了。

没过两分钟，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即将进行角色互换，请各位玩家到一楼客厅集合，限时两分钟。】

5个人都在一楼，客厅距离厨房也不远，两分钟都有点长，但玖冥偏偏是捱到最后一秒才出现的。

时间一到，每个人身上都飞出一团白色的光球，它们在空中旋转互换，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就连洛宸也没看清。到最后变成5张白色可卡片倒扣在茶几上。

每个人的衣服都变成了进来时的那一套，身高也变了回去。洛宸一时穿久了裙子和短裤，突然套上长裤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他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看着桌上的卡片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先选。

今天自己绝对不当出头鸟！

玖冥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郁闷，善解人意道:“我先来吧。”

说着便看似随意地拿了一张卡，但是他没有立马打开看，只是拿在手上，身上也没起任何变化。

另外三人见他都做了表率也跟着去拿了，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张摆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