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看着少年点头的动作，喉结微微抖动。

他站起来，朝表演的中间走了过去。

姜绪呆呆道，“我哥这几步走的真帅。”

小雨默默点头。

张宁想到刚才的那次对视，不由得手麻脚麻，心脏也是砰砰的跳。

姜昭拿起话筒，情不自禁的往这边的方向看，看到张宁鼓掌的动作。

他稳住自己轻微颤抖的手，唱了一首歌。

一首歌结束，下面的人喝彩声不断，火热的氛围达到最高点，姜昭被几个热情牧民拉着说话。

他听了一耳朵，全都是想要给他介绍对象的。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姜昭被人围着不好发作，冷着脸摇头。

姜绪连忙过来解围，“我哥有喜欢的人，人家很漂亮，大家别追问了。”

走出人群的姜昭朝刚才的方向看去，已经不见少年的身影了。

“看你干的好事，我都要挤死了。” 姜昭不满的朝弟弟发火，“等你长大，我要让妈妈给你报音乐，天天给人表演节目，让你体验一把当猴子的感觉。”

姜绪还没说话，小雨先开口，“是我想听听你唱歌，没想到牧民那么热情，他们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

姜昭听到动静，扭头看向这个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女生，“你认识我？”

“不认识，我想认识来着。” 小雨脸上露出懊恼。

“啊？” 姜绪惊呆了，“你喜欢我哥？”

这是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姜昭看了看对方，干脆利落的拒绝，“我不喜欢你。”

小雨：“……”

“我知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而已。”小雨小心翼翼的问，“你喜欢的人，长什么样？”

姜昭瞪了弟弟一眼，暂时堵住对方的快嘴，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喜欢大双眼皮的长相。”

小雨：“啊？”

好奇怪的审美标准，她还以为对方会说长得漂亮呢。

就在小雨思考着割双眼皮，还是双眼皮贴的时候，姜昭已经离开篝火表演，回到家里。

张宁坐在门口的草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昭顺势坐下，想问对方，自己唱的好不好？

“你唱的很好。” 张宁突然出声。

“嗯？” 他记得自己还没张口问。

张宁扭过头，将目光从黑夜里的星星，移到对方的眼睛上，轻轻道，“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姜昭嘴硬的说，“拉倒吧，你又没有读心术。”

“……” 张宁挑了挑眉，“我发现你最近的口音越来越重了，怎么一股大碴子味。”

姜昭支着脑袋，“反正比你的普通话好。”

停顿几秒，张宁说，“姜昭，你的嘴巴真毒，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 姜昭尝试解释，“我没有，我没有特别喜欢人家，想找个对象脱个单而已……其实我在别人面前很随和的。”

“哦。” 张宁转头继续盯着时不时闪烁的天空，温柔的声音响起，“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姜昭淡淡的说。

“什么？”

“这首歌是我上周刚写的，还没取名字。” 姜昭一边讲话，一边想到十五年前，自己拉着张宁取名字。

已经这么久了？当初张宁给自己取了个什么名字来着？

他思索的很认真，错过了张宁闪烁的眼神。

……

今天晚上姜昭又失眠了。

想起张宁曾经说过的名字，心里就好像燃起一把火，引得血液热烈的沸腾。

其其格，其其格，是不是张宁也觉得自己长得好看？

姜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到这三个字就睡不着。

他躺在被窝里，扣着被单，过了一会儿，尿意涌上来的他，起来去洗手间。

姜昭开门看到黑布隆冬的草原，这一幕似曾相识，沉默片刻，他拿起手机手电筒。

他没有理由找张宁陪着去厕所了。

闷闷不乐的姜昭上完厕所回来，看到张宁的蒙古包里亮着灯。凑近一听，姜绪的声音？！

现在有理由了。

张宁听到敲门声，开门看到姜昭一愣。

眼尖的姜昭瞄到，坐在地上假哭的姜绪，“他干什么？”

没等张宁开口，姜绪率先开口，“我想和宁宁一起睡。”

姜昭蹙起眉毛，“你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睡吗？”

姜绪：“我第一次睡蒙古包，好黑啊，我要和宁宁睡。”

听到这话的男生怔了怔，六岁的姜绪和六岁的姜昭一样怕黑。

张宁：“不如就让他在我这里睡吧。”

那怎么行，姜昭立刻拒绝，“你休息，让他和我睡吧。”

“不要，我要和宁宁睡。” 姜绪不满道，接着开始脱下衣服，爬上张宁的床。

姜昭眉心一跳，不悦道，“你洗漱了吗就上床？”

姜绪大摇大摆的躺在床的正中间，咧嘴一笑，“洗了，我洗过澡了，嗯，宁宁的床香香的。”

张宁扶了扶额头，语气无奈，“让他在我这里吧。”

原本闷闷不乐的姜昭，更加郁闷了，他破罐子破摔道，“那我也要和你一起睡。”

张宁：“……”

姜绪：“……”

沉默几秒，姜绪主动开口，“哥，你别闹了，你不困吗？”

姜昭面无表情，“困，咱们一起睡觉吧。”

他越过张宁，飞快的进屋，脱下外衣，和姜绪躺在一起。

张宁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两兄弟，脑瓜子疼，“你们两个，我睡哪儿？”

“两米的床，咱们三个一起能躺着。”姜昭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躺下。

张宁无可奈何的坐在床边，一时间觉得自己在梦游。

这两个人是怎么顺其自然的出现在我的房间？躺在我的床上？我被下套了？

等张宁躺好，姜绪又闹着睡中间，困意上来的姜昭没有再挣扎，给他挪了挪位置，面朝着墙壁酝酿睡意。

张宁听着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一唱一和的，很快也被催眠。

……

姜昭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摸到手下有软绵绵的触感。

他飞快的睁开眼睛，看到少年的脸时，松了口气。

是张宁啊，他还以为是蛇呢。

张宁？！姜昭又睁开眼睛。

眼前的少年睡得香甜，轻轻的吸气呼气，微微张开的嘴巴吸引了他的注意。

好白的牙齿，注意力全在嘴巴上的姜昭，再次闻到那一股橙子味。

一下一下微妙的气息打着他的脸上，姜昭慢慢凑近对方，鬼鬼祟祟的吸了一口气。

真的是橙子味，身上和嘴巴里都是橙子的味道，活脱脱一个大橙子。

姜昭把手从对方的大腿上拿开，放在对方的腰上，合上眼睛，埋在张宁怀里继续睡。

他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和香香软软的人躺在一起好爽。

贪恋温暖的姜昭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脑袋悄悄蹭了蹭对方的下巴。

等到他再次睁眼，就是感觉身下的人动了动，似乎是要醒了。

“姜昭？”

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过来，姜昭睁眼，一张漂亮的小脸出现在面前。

姜昭翘起嘴角，慵懒的和对方打招呼，“张宁，早上好啊。”

“……你先起来。” 张宁被压的透不过气，蹙起眉毛说。

姜昭朝着床的内侧歪倒，手从对方衣服里拿出来，神清气爽的伸懒腰。

“你什么时候醒的？” 张宁茫然的问。

“刚才吧？你叫我来着。” 姜昭侧头看着对方。

张宁点点头，没有怀疑，开始换睡衣。

姜昭原本迷茫散漫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白的晃眼，他默默点评一句。

腰真细，腿也细，他又默默点评一句。

张宁忍着对方黏糊糊的目光，努力不和那人对上视线，感觉怪怪的。

以前大学住校，在宿舍换衣服也没有人专门盯着看吧？

穿好衣服的张宁，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

“你看着我干什么？没见过人换衣服？”张宁打破微妙的氛围。

“我没见过。” 姜昭老实回答。

“你大学没住过学吗？” 张宁慢吞吞的问道。

“没住过，你住过？”

这句话是肯定句，姜昭眯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

张宁突然感觉气氛不妙，还没等他开口，姜绪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你们两个愣着干嘛？去吃席了。”

……

坐在酒店里的姜昭，魂不守舍的看着眼前这盘菜。

“还回味呢？你和宁宁到底说什么了？”姜绪看着一路上不在状态的哥哥。

姜昭动作一顿，假装没听到。

新郎新娘穿着传统的民族服饰入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开始。

姜昭一边好奇的看着台上人的打扮，一边凑到张宁旁边开口，“你怎么没有穿和他们一样的衣服啊？”

张宁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又不是婚礼的主角。”

“谁说只有主角能穿？我看到有好几个人都穿了。” 姜昭看到昨天晚上篝火表演中的几个熟悉面孔，小雨就在其中。

张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撇了撇嘴角，“她们是伴娘，当然要打扮漂亮点，我干嘛那么讲究，又没人看。”

姜昭突然眼睛放光，勾起嘴角去瞅对方，“我看，我想看。”

“……你想得美” 张宁噎了半天说。

“你能在宿舍换衣服，还怕人看。” 姜昭小声嘟囔一句，对方没听到。

婚礼进行到末尾时，早已吃饱的姜昭坐在凳子上玩手机，过了好一会，才发现旁边的位置换了一个人。

姜昭浑身一激灵，蹭的站起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生。

人呢？张宁呢？一米八五bang大的张宁呢？

他飞快的看向四周，姜绪也不见人影了。

“你找什么呢？你朋友去外面看驯鹿了。” 小雨眨眨眼睛开口。

姜昭没有吭声，点了点头往外走。

小雨一边跟着他一边继续说，“你昨天晚上的话，我想了想，其实我有双眼皮，只不过不大，是内双，但是也挺好看的。”

姜昭漫不经心的道，“那不行，我就喜欢大双眼皮。”

“你的爱好真奇怪。” 小雨有些不悦。

“那你就换一个人喜欢吧。” 姜昭步伐加快，头也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