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松跟随着晓的脚步沿着雨之国周边环游大陆。
秘密跟踪一个组织往往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保密红线是许多企业的致命点，他们对调查记者的恨意可比明星对狗仔的恨意大得多得多。
晓在招人这方面相当严格，石松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大学数学硕士毕业证书和各种证件递给了他们，进行了三轮面试，花费长达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进了培训组。
培训组的顶头上司是弥彦，救援组是长门，后勤组是小南，财政组是一个叫角的神秘男人，决策组则是长门小南弥彦，以及一开始加入晓的那些人。
组织没有监管部门，猜测是因为晓有举报系统，一旦被举报就会被晓招收的忍者直接抓走，交给雨之国地方政府走流程，一旦查证直接辞退。但如果是被冤枉的，举报的人则会同样被送到地方政府走流程由法律评判，雨之国的法律规定地非常细致，会做出公正的判决。
从他混进晓一个月所观察到的情况来看，8年时间里这样的事情发生了3次，还都是实习期也就是尚在培训的人所犯下的，正式成员都没有不良记录。
石松肯定自己在提交证件的那一刻，自己家祖宗十八代都被查遍了，说不定他们把他小时候对邻家大姐姐的表白信都翻了出来。
这也就代表他们知道自己是记者，就这么放他进来看来对自己相当自信。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有大量忍者在这里监视着所有人，在石松的猜测中，忍者是保护和限制晓成员的存在，保护他们执行任务时的安全，限制他们的行为以达到晓如今极度正面的形象。
直到初冬，他的实习期才终于结束，成为全天候正式成员。
晓的正式成员分两种，全天候与非全天候，全天候代表他们会执行晓的长期支援任务，他现在做的就是在风之国铺设水管，按照他们这组的情况，过年的时候也要呆在沙漠里吃着风沙挖地埋线，整个工期长达1年。
目前最长的是雨之国政变后前三年的“全面支援”计划，据组长所说，当时他被分到了最危险的挖隧道的任务，整天冒着塌方掩埋的风险在日日暴雨的无人区干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
组长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他说，虽然很辛苦，但是当时是自己和伙伴们相处最好的时候，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散伙，他还时常回忆当时苦中作乐的场景。
他是一个普通中忍，在雨忍村被整改前他一直活得很压抑，小国的忍村总是危险的，尤其是在野心勃勃的山椒鱼半藏手下，他们就是炮灰。
他说，没有人想变化，如果逃走了就是叛忍，不忠诚的忍者在哪都不会被接受，在这个混乱的世界相当于送死，如果改革就会被杀死。
“雨忍村的改革是什么？”石松屏住呼吸，在传闻里雨之国政变后雨忍村就被收回了大量权力，和其他忍村不同，他们不是大名手中的刀剑，更多是雇佣性质。
“简单来说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组长认真地介绍：“就算出生忍者世家也可以不当忍者，就算想脱离忍村也不会被当作叛忍。任务不再是雨影派发，而是直接由中央派发，衣食住行全部纳入福利范围，每个季度有考核，这么看起来我们其实是另一种警察。”
“真是稀奇……”石松难以置信，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在外面就被传成了雇佣兵性质。
仔细想想，关于雨之国的报道少得可怜，当年政变的事情除了他这种好奇心强的人外也没几个知道，一是因为国与国之间交流匮乏，二是因为第三次忍界大战被刺杀的小国领袖数不胜数，实在没几个人关心雨之国，知道雨隐村估计是因为雇佣他们费用低但事办得好。
几个月前的想法再次划过大脑，他低下头不想被组长发现自己的异常。
如果……其实……
他不敢想，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而且晓的忍者无处不在，在石松的调查里，晓在雨之国里有另一副面孔。
被虫子寄生的树。
通过自己对雨之国居民的采访，在三战时叛忍们通过晓混进了雨之国获得合法身份，从此披着法律的外衣寄生雨之国，据说在税收当中就包含了上交给“晓”的钱财。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雨之国所有物品的标价都是收税之后的标价，其他国家都是不加税的，结账后店员会告知多少费用是消费税。
并且，和其它国家复杂的，一层又一层的收税不同，他们的税收都被分好类按特定比例交出，方便中央财政管理，也避免私藏。
雨之国的居民很恨他们，同时不断提及还好晓一直和他们抗争。
他对这个组织的好奇心疯狂燃烧，连带着对雨之国都无比好奇，在传说中的政变被“篡位”后，这个国家到底经历了什么。
石松压抑着自己的热血，心脏的跳动声无比清晰，他蜷缩身体，强迫自己躺在睡袋内部。
为了进行更加真实的报道，他全身心融入了晓，和组员们一起干活，一起骂风之国基建拉跨，一起为繁华城市周边的贫民窟愤愤不平。
1月1日过年当天，他和组员们一起在帐篷里唱歌跳舞，拿出多年没练过的吉他给他们伴奏，然后拿上木板爬上山坡顺沙划下，进行多项沙漠运动。
直到1281年2月7日这项工程才终于结束，他们告别了一起工作数月的工人和工程师，也和相处数月的组织成员离别，接下新的任务。
晓的薪资待遇相当不错，正式成员的工资为500000两，年终奖金最高大概2000000两，并且可以直接享受雨之国公务员的待遇，要知道那个国家的公务员可是卷生卷死。
令石松惊讶的是，他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弥彦。
弥彦一头橙色的头发看起来像是秋日暖阳，他长相清秀没有攻击性，看起来一身正气，柔和的神情让人下意识亲近。
石松看他正在和其他成员交流关于培训组最近招收人员反馈的事情，于是正了正衣冠，深呼吸平复心情，装成反馈的样子走过去交流。
“你好，我想说关于工地环境的问题。”他觉得自己本就不柔和的长相更加显凶了，嘴唇绷得像是打了石膏。
“啊，你是21组的石松筝覃吧，风之国的事情我正打算处理。”弥彦正式他回答道：“关于设备安全问题，我已经向厂家提起诉讼，还请等待一些时日。”
“啊，对。”石松筝覃没想到已经有人举报了，他当即又说了几个，毕竟那里的条件是真的烂。
弥彦没有打官腔，直接回答他，让石松套话得相当轻松，什么解决问题的方式，上下级相处方式，赔款，这些敏感问题全部被录音笔记录下来。
没有问题，简直是理想的组织，石松上一次听到这种回答还是在中学的时候。
他内心的急躁一时冲上头，就在这时弥彦突然开口：“石松先生之前是做记者的吧，正好这里有很适合你的任务。”
“和我们一直合作的画家黑羽木打算调查雨之国启动新的经济模式后的变化，但他的采访经验不足，正好我们也想收集民间对我们的评价，就交给你了。”
他被推走了，石松瞬间意识到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但在大庭广众下没办法拒绝，只能接受任务。
石松筝覃见到了黑羽木。
黑羽木在记者中小有名气，因为画作被花魁推荐在上层流行，有些记者就打算采访他，但因为行踪不定的原因很难见上一面。
他看起来相当年轻，单看那张好看的脸是不到20的感觉，整体气质却很成熟，配上得体的衣着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您好，石松先生。”黑羽木和他打招呼，笑着问道：“晓组织调查得怎么样？”
不好！是陷阱！
石松头皮发麻，他强迫自己冷静起来，意识到晓在瓮中捉鳖。
雨之国居民对其黑暗的评价涌入大脑，石松面露苦涩，但站得笔直，一副不屈的样子。
“你想太多了，真不想被调查怎么可能让你进来。”黑羽木平静说道：“我只是把一个公开的秘密说出来了，反正我不是晓的人，被发出去也不会代表官方态度，都是个人原因。”
石松绷紧脸部肌肉，理清混乱的思绪沟通：“所以，这是在做什么？”
“你不是好奇雨之国和晓组织嘛，带你去看看，一直被派到外面做任务可是得不到第一手消息的。”黑羽木指向大门，神情认真。
他们出了门，开始向雨之国的城市风和市移动，那里是雨之国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让我想想，先讲哪里呢？”黑羽木那么平静地说道：“先讲政变和改革开放吧。”
石松整个人都麻木了，当时看童话书的荒诞感涌上心头，这个组织比他想象的更加“理想化”。
“因为大名统治**的原因雨之国在战争中不好过，身为战场中心，这里只能看见流民，强盗，忍者，尸体。长门的父母被闯入家中的忍者杀害，在逃亡的途中遇到了小南和弥彦，然后被战争伤害过的他们决定创建一个维护和平的组织——晓。”
“但是，山椒鱼半藏担心他们影响自己的统治地位，于是对他们下手，打算赶尽杀绝。就在这时，第一任首相佐藤本，当时还在寻找能帮助自己的人，他和同伴救下了晓，在晓的帮助下发动政变，试图拯救这个国家。”
“因为一场意外佐藤本意外去世，好在当时已经清楚战争带来的巨大伤害，第二任首相远云秋水接任，在她的治理下国家逐渐复苏，直到前年改革开放开启经济飞速增长的时代。”
他顿了顿，见优秀的调查记者石松已经在认真听讲，于是他继续说下去：“土地改革，开放国家。过去的雨之国实施社会公有制度是计划经济，长话短说，所有人的创造都会经由国家被二次公平分配，不劳动也能吃饱，这就导致一些人生产积极性底下导致经济增长低迷。为了改变这一状况，雨之国改革为承包制，盈亏自负，提升生产积极性。”
“开放国家后，通过降低税收等手段吸引他国投资，引进新的技术和管理方案。你从这里往山下看，那边黑压压一片就是新建的工厂，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完整产业链都即将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这些我都调查过，非常惊人的方案，风和市商业区的繁华完全来自于此。但比起这些，我更好奇晓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石松几乎是忘记恐惧，作为调查记者，他唯一的任务就是调查清楚真相。
“如果国家是机器，民众是螺丝钉的话，那么晓就是润滑油。”黑羽木看向下方繁华的城市笑着说道：“国家的建设从来都不会和一个慈善组织有太大关系，他们的行动只是在危急关头削弱危机带来的痛苦，真正的世界都是由下面的人创造的。”
“为了让政府与普通人更加和谐，作为润滑油的晓就会在国家各种危机中现身消减矛盾，就比如去年无偿帮助风之国修建水利设施的事情引起不满，晓就作为劳动力消减这份不满。”
“仅此而已。”
“是假的。”石松无比确信：“晓远不止慈善组织那么简单。”
“管理，运营，招募，这些管理方式都很先进，可以隐蔽的宣传，跟随国家政策而行动，享受国家的待遇，以及来路不明提供优越福利的金钱。”
“和情报里一样是个聪明又莽撞的人。”黑羽木波澜不惊：“这和这个晓没有关系，你说的那些‘秘密’都是属于叛忍的晓。”
“所以，你承认晓是雨之国政府手上野心的刀剑。”
所有事情都串联到一起，石松两次划过的念头此时无比顺滑。
慈善的晓吸引世人目光，雨之国和他们互惠互利，给予资金的同时，让雨之国的企业渗透其他国家民间，并且照他国政府给晓开的后门，怕是连官方都在渗透，出海远洋也是为了探索新的能源，他们和山椒鱼半藏一样野心大得很，这一切不是阴谋论！
“看来石松先生并不清楚忍界与雨之国的关系。忍者是大名的刀剑，但是是会下克上的刀剑，是割据一方的军阀，你所说的不是雨之国而是你三十年来见到的世界。”黑羽木依旧保持初见时的得体：“但是在雨之国，忍者是我们的一部分，晓也是我们的一部分，就像手与足，我们从来都没有利用彼此。”
“什么意思……”石松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快被颠覆了。
“意思就是指，晓组织的目的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我们的共识就是晓所努力的方向。”
黑羽木站在山崖上，背后是繁华的风和市。
“我们要养活所有人，负责他们的人生。”
热血的，浪漫的，梦想的，天真的，就像是童话里的主人公。
为什么不能见面？
因为我们还不平等。
直到我足够强大，我们就会见面。
直到雨之国足够强大。
“为什么……”
石松筝覃完全无法想象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先生，为了全人类，这就足够了。”
好中二的感觉，不过热血漫同人，要的就是这份中二感！
为了解放全人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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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改革开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