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白湛内心十分复杂,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神情复杂的看向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大孙子:"霆儒,此事风险重重,你务必小心谨慎,你现在是族长更是有妻子的人了,凡事务必以保护好自己才是关键。"
"我知道了阿爷,"白霆儒也深知大家的担心,可是如今所有人心里都非常清楚,他们没得选择,现下的确是一个不小心就沦落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要不是神匠部落正处在危在旦夕之际,我也不愿铤而走险。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联合所有部落与外敌抵抗。不然神将部落的今天安知不会是我们其他部落的明天。"
听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正是因为在场每个人都理解赞同白霆儒所说的,但出于私心也的确担心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身处险境。
"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索图鲁舅舅。"
这时,暮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暮月。
索图鲁抬起头望着暮月疑惑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只要不是要阿尔泰的性命,其它事他都会义不容辞的为暮月去做。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默契。
"我想要您带人去帮我找出一个人。"暮月回道。
"找谁?"
暮月看着索图鲁,说出了一个让他颇感意外的名字:"方卡。"
除了事前知道一些的白霆儒,阿林爹,蒙克等人,其余人乍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时都面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个方卡又是谁?"白霆陌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索图鲁虽然也有些茫然,但对方卡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是外世人,多年前阿尔泰在做一次买卖时无意中结识了他。方卡虽然不是部落的族人但因为他人脉甚好又有很多赚钱的路子,消息也十分灵通,一直被阿尔泰奉为座上宾,时常在天山部落里走动。"
白霆陌听了反而更加疑惑了:"那嫂子找他做什么?"如果说做生意他大哥的人脉更广才对,何况现在也不像是要做生意的时候。
说着说着,他突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似是有个念头从他脑海中划过,稍纵即逝间他拼命的想要抓住那屡念头。
莫名眼前一亮有东西在他眼底闪烁了下,抬眉道:"嫂子的意思该不会是这事里也有他?"
白霆儒欣慰的笑了,上前拍了拍白霆陌的肩膀:"可以,还不算太笨。"
白霆陌:"啧。"
白湛笑着看了会兄弟俩间的打趣,复又看向暮月,接着说正事:"月儿是觉得,或者…是看出了这个方卡有什么问题吗?"
"是有点,虽然还不是十分的确定。但他大概率是个隐患。"暮月眸色微沉,想到方卡不免有点蹙眉,面色都跟着凝重了起来。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明天开始就派人出去搜寻方卡的踪迹,等找到了就来告诉你。还有什么别的事需要帮忙?"索图鲁没有过多话,听到方卡有问题后二话不说就接下来了这个任务。
"暂时重要的事只有这个,辛苦索图鲁舅舅了。"暮月笑道。
索图鲁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齐整整的牙齿,甚是爽朗:"嗐,这有什么的。有什么事需要我的直说便是。"
白湛抬头透过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见窗外眼见东边隐隐的有了泛白的迹象,知道时候已然不早了:"时候不早了,昨晚大家都一夜没休息好,抓紧时间睡一会补充体力吧。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不然怎么跟人家打这场硬仗。"说着作势站起了身。
"是。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我等会就叫人去那边守着,一旦有了消息就会及时跟我禀报。"白霆儒说道:"我这就叫人收拾出几间房让父亲,舅舅,索图鲁舅舅还有曲一他们几个住下。有什么缺的需要替换的东西,您们别客气,尽管提。"这并非什么难事,其实早在修建婚房时他就有心让人在庭院里也建造了给蒙克等人休息常住的房间。平日里也有叫人定期去打扫的习惯,现在无非再简单收拾下就可以入住了。
众人刚站起身准备散去,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又有人从外来报:"族长,神匠部落来人了。"
众人先是一怔,惊奇的互看了一眼后索性又退了回来。
心里清楚,今晚注定不太平,谁也别想休息了。
"来的人是谁?"白霆儒朝来人问道。
"他们说是李家,"那人回道。
李家?该不会是…
"为首的人说他叫李安。"那人接着说道。
"快把人请进来。"白霆儒赶忙说道,复又转过身对众人:"太好了,看来李家是逃出来了。"
想到当年若不是李家帮忙,他跟褚淮川也未必那么快那么顺利的救出暮月。这份恩情他一直都铭记于心。
他跟李家也是自那之后才有所来往,在那之前尤其是对李安这个人,他们之间虽然对彼此都有所耳闻但到底接触不深,也是自那之后才多有往来。
如今神将部落遭难,他们李家能逃出来,白霆儒打从心底里为对方高兴。
他又想到,也许可以从李家人这边得到些神匠部落现在的消息,这对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很有帮助的。
不消一会,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一些窸窸窣窣压抑的抽泣,可以听出来来人内心的慌乱。
门打开,进来人为首的正是李安。
后面跟着李安和李子玄的阿爸阿妈,再后边还有李安的女儿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还有正抱着女儿的李子玄和他护在身边的妻子苏幻儿。
李家的男人们还算镇定,尤其是李安看不出有太大异样。
但女人们和孩子们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眼神慌乱的站在那,就像是受惊的小鹿,脸上还依稀可以看出哭过的模样。
如今苏幻儿见了暮月更是忍不住痛哭出声,她跟锦绣关系极好,虽然多年前因为姐姐苏若和父亲苏祈年的原因跟暮月他们存有过隔阂,尤其甚至还在那之后自己的大婚当天她的家人变相害死褚淮川之后,但她可以说是苏家唯一不同的人了。
虽然也因为褚淮川的死跟锦绣曾经一度反目,但到底彼此心里清楚这事说到底是跟苏幻儿无关的。
如今二人也早已经和好如初,她也在那之后,通过之前的很多事和锦绣跟她的关系,也有幸和暮月多有来往,心里早就认了暮月做姐姐。
她见了暮月这才有了已经逃出来的实感,此时的痛哭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月儿姐姐,"她哽咽道:"可算见到你了。我们差点就,就说不准也被关起来了。"
众人一听,震惊之余不免有些疑惑。
暮月走上前抓起还在李子玄安抚下依然哭泣的苏幻儿的手:"别哭,放心吧,现在你们都安全了。既然来了就先在这边住下,以后的事等大家商量好了再说。锦绣还在休息不知道你们来了,等明天你就能看到她了…一切都会好的。"
苏幻儿哭着点了点头。只是眼泪一时半会怎么也止不住。
白湛见了不免有些心疼,赶忙叫人坐下。
暮月走到一旁让人拿了些东西进来,之后又亲自煮了些凝神静气的药茶。
几人忙不迭的道谢。
坐下来喝过暖哄哄的药茶,待了一会他们才逐渐缓和了情绪。
白霆儒看向李安:"刚刚幻儿说的是怎么回事?还有,神匠部落现在怎么样了。"
"是苏祈年!是他,那个叛徒!是…我阿爸…"听到白霆儒的询问,苏幻儿再次情绪激动的难以自控,一旁的李子玄心疼的搂住她轻声安慰着。
他们的女儿虽然还是懵懂,但这一整晚的惊吓和彷徨,再加上母亲此刻的失控,吓得她扁着小嘴眼泪滴答滴答的跟着直往下掉。
苏幻儿通红着双眼,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将它咬穿,破口的地方隐隐的透着血色,看的人心里跟着难受极了。
暮月心里唏嘘不已,赶忙走上前帮着安慰孩子和苏幻儿。还亲自拨了颗糖放进孩子口中。
李安喝了口药茶,感觉到一股暖流经过食道流向胃里,让奔波一路一直处于紧绷下的身体放松了不少,就连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因为这里面的某一味花草的清香抚慰的放松了下来。
他单手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这事还要从昨日那苏祈年'犒劳'族人开始说起。"
事到如今,李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他心里别说是族长,苏祈年甚至不配做众人的长辈,不配做部落的族人,他就是个该被人千刀万剐的畜/生。
这时候李安还能愿意以他的全名称呼,已经是看在自己弟妹的颜面上,尽量克制着,压着脾气摆出最好的教养了:"昨日苏祈年以犒劳族人为由,在苏家大摆筵席。席间上了不少好酒好菜,大家不疑有他,还不停举杯欢庆…这一闹就到了晚上,大家都喝的有些醉了也就多有松懈。再加上他在事前故意遣走了部落北边那条路上的兄弟们。"
听到这里,除了李家的其他人均是倒抽了一口寒气 : 撤走了神匠部落北边的护卫,这对神匠部落意味着什么,答案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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