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回到蓬山之后,你便忙碌了起来。

时不时要与师兄师姐们切磋剑法,还要教授比你年纪小上不少的师弟师妹们如何锻炼心性和快速斩杀妖魔,更要和师门弟子一同下山解决妖魔惹出的祸患。

你实在太忙了,一离开你在蓬山上居住的小院子后,再回来时已过了十天半个月。

但无论你顶着烈日或踩着铺满月光的石阶回到你所居住的小院时,总能看到那个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你归来的身影。

又是一个深夜,蓬山已进入隆冬,大雪几欲把竹枝压断。

你和同伴自远方风尘仆仆地归来时,乌黑色的披风上落了些雪,你的眼底尚带着些青黑,一连多日未阖眼,你有些累了。

师妹在一旁和你闲聊,顺带送你回屋。

“……师姐,你家乡可是在河清城?我听其她人说的。我老家便是距河清不远的海晏城,我的母亲前些日子还寄来了一些海晏特有的黄米糕,加了一些酿好的桂花蜜,可甜了!不若我送些来给你品尝一二?”

你极少接受她人赠与的东西,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忽而想起还在家中等你的周侍雨,或许他爱吃黄米糕?

于是你从善如流地向师妹道谢。

你和她一同到她居住的处所取了几块尚且温热的黄米糕后,便乘着风雪往回走。

远远地,你似乎看到风雪中静静站着一个人影,没等你看清,他已疾步走来,脸颊因天冷被冻得红彤彤的,接过你手中的东西,扬起脸向你微笑:“妻主,你回来了?我听其她人说,今日可能是你们回来的日子,早早地便在这儿等着了。”

你伸出手,用手背探了探他脸上的温度:“怎么那么凉,下次在屋内等我便好。”

周侍雨摇摇头:“我想早些见到妻主。”

你指尖微蜷,仿若在这冰天雪地里,听到了自己强而有力、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心跳声,最终你小声地说了一声:“我也是。”

“这是师妹送的米糕,我想着你或许会喜欢,特地去领了些回来。”

你们二人一同回到屋内时,暖意骤然席卷全身,屋中的角落点着碳火,连热水也早早地烧好了,就等你回来沐浴。

周侍雨为你解下披风,含笑着谢过你。

“妻主,热水已经烧好了,您先去沐浴,我去做一顿饭菜,为您接风洗尘。”

你点点头,踏入盛满热汤的浴桶中,温热的水似乎浸满了身体的各个角落。

你闭眼假寐,不知为何,却突然想起在家中时,与周侍雨同床共枕时所触摸到的那一片洁白细腻的肌肤,还有他含着泪抖着声唤你妻主的模样。

只不过自那一次之后,你自觉对不起他,便没再与他做过这件事,为何今日却突然想起呢?

你摸着自鼻间落下的温热液体,在心中暗骂自己想法龌龊。

不多时,外头却传来周侍雨一声叫喊。

你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忙裹了件衣服绕过屏风去寻周侍雨,只见他眼中俱是惶恐之色,见你出来,慌慌张张地挂在你身上:“妻主,这里有只虫子。”

他怕得险些要落泪。

你拍拍他的背以做安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估摸着三寸长的蚰蜒,正钻进地板的罅隙中。

你施了个小小的术法,将这处缝隙堵上,安慰他:“没事了。”

周侍雨未答话,你觉得有些奇怪,转头与他对视时,才发现他的脸红透了。

此时他正半抱着你的腰肢,温热的呼吸扑在你裸露的皮肤上,你后知后觉地发现,离开浴桶时你走得匆忙,只披了一件衣裳。

而周侍雨刚才抱住你时,裹住你身体的衣裳往下落了几分,露出连绵起伏的曲线、几道落在白净皮肤上的疤痕。

“……失礼了。”

你不知作何解释,闷声和他道歉,将衣裳重新挂回肩上,就要往湢室走去重新换好衣裳。

“妻主。”

还没迈出半步,周侍雨再次从你的身后抱住你:“求您别走……求您疼疼我。”

你停住脚步,下意识地闭上眼。

身后那人见你没有拒绝,大着胆子缓缓褪下你那蔽体的衣物,在你的脖颈、肩膀还有后背落下细密的吻。

正当他要再往下吻时,你伸出手,摁住他的肩膀。

“妻主?”以为你要拒绝,周侍雨还未来得及说话,已被你拦腰抱起,放至床榻上。

这一次,是你主动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在你轻柔的抚|弄下,一种极致的触感从身体下方慢慢涌遍四肢百骸,周侍雨痉|挛着依偎在你的怀里,凝视你那被细密的汗水打湿的面容。

他再一次完完全全拥有了妻主。

周侍雨想。

不枉他特地寻来蚰蜒,不然怎能借着扮柔弱赢得你的怜惜呢?

想起那个生得清秀漂亮、一尾长鞭耍得虎虎生风的蓬山宗主之子,他时常在周侍雨的面前轻蔑地嘲讽他不过是个灵力低微的凡人,长了一副柔弱扮相,却恐怕连校师姐的身心都抓不住,实在可悲可叹。

周侍雨确实因他的一番话语辗转反侧多日,他总在想,是不是因自己比不上蓬山那些俊俏年轻的弟子,所以你才不主动与他行|房。

但他明明在屋中只穿了一身薄薄的衣衫,每次对镜自照,寻求最勾人心弦的角度,力求能拽回你未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终于……终于,他在心中长吁短叹一声,刻意引导你在他的肩膀上轻咬了一下。

周侍雨想,看,妻主还是爱我的。我明日一定要邀请那个爱而不得的男人来屋里坐坐,让他亲眼看看我们纵情欢|爱的痕迹。

那个人来得挺早。

周侍雨因昨夜放纵,待你起身的一个时辰后才醒来。

听着卧房外刻意放低的交谈声,周侍雨极快地辨别出你和秦放的声音。

又是他。

听着屋外秦放刻意放得柔和的声音,周侍雨几乎咬碎银牙。

毕竟,秦放在你面前摆的姿态有多低,在他面前,便有多高,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但你不知道,你仍然当秦放是个年纪小你几岁、极为爱戴你的小师弟。

周侍雨目光落至床边叠得整齐的衣物,以及自己肩头、锁骨处的吻痕,随意地换件衣服、刻意露出肩膀,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去找你。

“妻主。”

推开门,你只见周侍雨眼中的泪水欲落不落,他看也没看一旁的秦放,只委屈地埋在你怀里和你撒娇道:“我做了个噩梦,梦中您竟然抛下了我,迎娶了他人。”

“自然不会。”

你宽慰他,转而抱歉地看向秦放:“师弟,今日侍雨身体不适,我还要再陪陪他,改日再同你探讨剑法。”

周侍雨在你看不见的角度,缓缓地向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秦放目光落在他袒露的肩膀上的吻痕,还有你与他相抱的亲密姿势,几乎要咬碎银牙,毕竟这都是他此生未能拥有的东西。

他满心愤恨,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忮忌之心,暗中瞪了周侍雨一眼,佯装平和、善解人意地道:“侍雨可是被梦魇着了,我那儿有一些安神香,若需要,我可差人送一些来。”

你还未回话,周侍雨的泪已落了下来,顺着弧度落至你的脖颈处。

你感受到这一抹濡湿,疑惑不解地问:“究竟梦到什么了?”

周侍雨有些害怕:“我不知与秦师弟生了什么仇怨,他方才竟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瞪着我。妻主,我害怕。实不相瞒,我昨夜便是梦见秦师弟将我谋杀于蓬山某处湖泊中,随后和您风风光光地举行了大婚仪式,而我因一介凡人之身,无人来寻,尸体被湖中鱼虾食之殆尽,到那时,便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泪。”

“妻主,我一想到这个梦,便哭不能自已,我真的害怕,您因我的身份厌弃我,离开我。”

秦放急忙解释:“想必是……侍雨看错了,我刚才不过是眨眨眼,哪会瞪他呢?师姐,你听我解释。”

你用手帕抹去周侍雨的眼泪,仍是和蔼的模样,但态度已有些疏离:“想是侍雨做的噩梦罢了。不过秦师弟,兴许是我从前未解释过,但我此生只会娶一位郎君。如若你想要再与我深夜夜谈,为了你的清誉,这些事我也万万不能再做了。”

秦放张张口,嗫嚅道:“是,师姐。”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你抱着周侍雨进屋,从此以后,他再不能随心所欲地寻你了。

他恨得在回去后,狠狠哭了几回,但哪怕此后再怎么寻你说话探讨,你也只是淡淡地就此揭过话题,随后和他告别。

近来周侍雨的心情不错。

蓬山上的雪也已融化殆尽,春风再次吹绿山上的一草一木,他坐在窗边,一针一线地绣着初成模样的香囊。

你难得休沐,坐在他身边,执着一卷话本给他一句一句地念。

当你念到话本中的男扮女装的郎君被人识破身份,被皇帝推上床榻时,下意识地看向周侍雨。

他握针的手指一顿,装作漫不经心,实则催着你继续往下念:“妻主为何不念了,侍雨还要听。”

周侍雨已不再向之前那么畏畏缩缩了,如今最爱向你撒娇,偶尔还会耍些小性子,遇到向你暗戳戳表明爱意的郎君则会气得打翻醋坛子,生气地告诉你今日别想近他的身。

你咳了声,继续往下念。

念着念着,身边之人已放下手上的东西,忍不住解开你身上的扣子,手上胡作非为,还不许你停下来,逼着你继续念话本。

最终最终,你们还是滚到了一起。

中途,周侍雨坐在你身上,忽然问了句:“妻主,我们……这样,算不算白日宣|淫?”

你翻身将他压在身后,堵住了他接下来所有让你耳红心跳的话语。

你们一同呆在蓬山的第三年春,周侍雨诞下了你和他的爱女。

你深夜好不容易哄睡了这个哭闹不止的孩子,轻手轻脚将她抱回屋内时,才发现白天睡过去的周侍雨已经醒了。

他柔和的目光扫过孩子熟睡的小脸上,喊你:“妻主。”

你放下孩子,走到床榻边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我在想,若是……我不是您母亲为您纳的侍君,您还会喜欢我吗?我们之间……还会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吗?”

你用手帕擦去他额角上的汗,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答:“怎么不会?人这一生的情缘,自有定数,假若我母亲没将你纳做我的侍君,我想,我们也总会有相遇相恋的那天。”

你当然知道他隐藏在乖巧柔弱外表下的小心机,知道他故意激怒秦放,故意穿得单薄在你眼前晃悠,故意借惊吓抱住你,勾着你和他共赴巫山**。

但那又怎样呢?

你爱他,这是现今不争的事实。

周侍雨显然满意你的回答,抱着你的胳膊,在你身边寻了个舒服的睡姿,又睡了过去。

而母亲为你强纳侍君的第三年,你有夫有子,生活美满幸福。

看着周侍雨沉静的睡颜,你想,待他身体好些了,你们该挑个时日去探望探望远在河清的母亲。

此刻窗外晚香玉开得正盛,柔和的春风送来阵阵馥郁芬芳。

而你们,将迎来此后人间无数次春景。

(《母亲为我强纳侍君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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