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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晋阳篇 12 - 为民除害下

君言的引灵力入剑，让灵力与剑气合一，在季熙这种顶级豪族出身的人眼里，就算是巧用灵力的一种。季熙对这些方法只是知道个大概，却没有实操经验，更没有办法教给霄翎。所以霄翎学到的，反倒是直接用灵力化成冲击力去攻击对方。

当两人的剑再度相交，君言的灵力便顺着剑身，和着剑气，化作几道锐利的剑风击向霄翎。反观霄翎这边，出剑和用灵力攻击是分开的。在两柄剑撞击在一起的时候，霄翎同时运动体内的灵力，化作一堵墙，朝君言拍了过去。

按照季熙的说法，这一招叫做翻天印。因为这一招的精髓就是，将庞大的灵力在一个较大的范围内，全部击打出去。不论敌人有什么花招，都能被强劲的范围攻击给碾碎。如果是是季熙亲自与君言对战的话，这一招翻天印打出去，不要说那几道剑风会被拍散，就连君言都会被拍掉半条命。只可惜，霄翎不是季熙，灵力还不够强。这招翻天印和君言的剑风撞在一起，竟然被对方的凌厉剑风穿破了。一道剑风直中霄翎的肩头，几乎要把霄翎的肩膀撕扯下来。不过好在自己的翻天印削弱了对方剑风的力道，不然霄翎的肩膀就算没断，也会直接丧失战斗能力。

但君言也不是没有受伤。毕竟霄翎的翻天印只是被刺穿，而不是被撕碎。尽管力道也被削弱了不少，但这一记翻天印还是打在了君言的胸口。一瞬间，君言惊觉的自己喉咙深处有些腥咸。

就算霄翎的的确确伤到了君言，但不论是剑技的比拼，还是灵力的运用，自己都不如君言。这样打下去，很快自己就会落败。意识到这一点的霄翎，并没有去想，如果自己落败，对方究竟是会对自己赶尽杀绝，还是放自己一马。反倒是觉得，自己作为季熙的弟子，打输了会给季熙丢脸。

想到这里，那个“绝对不能给师父丢脸”的念头，让霄翎无视了肩头传来的剧痛，再度提剑朝君言冲去。本来君言受的伤就比霄翎要轻，自然可以更加从容地应对。几个回合下来，霄翎又多了几处伤口。虽然跟之前凤皇受的伤比，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但是对于霄翎来说，足以严重影响他的发挥了。

正当霄翎暂时没有办法继续挥剑的时候，一旁的觉圆摆出一副战斗的架势，呵道：

“道友，得罪了！”

觉圆并不会用剑，但一套拳法打得出神入化。在季熙的庄园里，他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跟霄翎打上几十个回合的人。觉圆的出手给霄翎争取到了恢复体力的时间。很快，战斗就变成了觉圆和霄翎联手对抗君言。两人合力，自然让君言有些难以招架，但他一人却还能保证不落下风。

清秋虽然不会打架，但也看得出来，霄翎和觉圆两人加起来，都很难占到便宜。于是清秋便打算进屋，把季熙或者凤皇拉出来一个。可是正当清秋要转身进屋的时候，季熙有些含混的声音却忽然传了出来：

“你先别进来！我现在不方便！”

这声音听上去，季熙的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可是清秋哪里有精力多想，依旧是想要进屋，同时回应道：

“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先生，你再不出来，霄翎可就撑不住了！他可是你最乖的弟子，你就忍心看他受伤吗？”

而这一次，回应清秋的却变成了凤皇：

“我和你家先生真的不方便。你们就再撑一下。”

清秋真的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同时让季熙和凤皇都不方便出来。但既然两个人都这么说了，清秋也就没有坚持要进去。

季熙所谓的不方便，其实是在给凤皇缠绷带。因为季熙的左手被凤皇捏死了，所以只能用牙咬来配合右手。刚刚凤皇对清秋说真的不方便的时候，季熙正咬着绷带的边缘，自己的脸则贴到了凤皇的胸膛上。这幅奇异的场景，确实不方便，毕竟被看到的话一定会产生歧义。

凤皇看着季熙这样给自己缠绷带的样子，自己都觉得很是尴尬，尽可能把头扬起来，让视线远离季熙。又过了一会儿，季熙才终于把绷带缠好，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唉，少了一只手可真是麻烦。你之后少闲的没事儿出手，每次伤口迸裂，疼的是你，麻烦的是我。我知道你不在乎疼，但我在乎麻烦。”

凤皇一边拿起一件上衣穿在身上，一边说道：

“既然嫌麻烦，那就别管本殿。反正刀伤剑伤也要不了本殿的命。”

这相当于被凤皇直接嫌弃多管闲事，所以季熙也有点不满地皱起眉头，说道：

“少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体质特殊，这种伤两三天之内就能痊愈，这段时间里给我管好自己！”

说完，季熙便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毕竟霄翎和觉圆还在和君言对战。如果自己再不出去，恐怕这两个人都要被君言打成重伤了。

在屋外，没有参与战斗的清秋忽然察觉到，乌云忽然又聚集起来，遮住了阳光。这让清秋稍微松了口气。毕竟莫名其妙的阴天，这就是自家先生要出门的预兆。而霄翎和觉圆也察觉到周围环境的改变时，季熙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霄翎，觉圆，你们两个退下吧。”

循声望去，季熙已经站在屋门口，一脸古井无波的表情，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感。这股威严感也让君言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和思绪后，君言才将剑刃指向季熙，说道：

“这妖气都是你弄出来的？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替天行道吗？”

季熙忽然轻笑起来，说道：

“这天道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

说着，季熙开始缓缓朝君言走去。君言已经感觉得出来，季熙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但季熙依旧在尽量压制自己的力量，所以这给君言造成了一个假象，那就是对方比自己强，但不是强很多。所以，尽管面对着季熙的威压，君言还是在强装镇定。

当季熙走到霄翎身旁的时候，伸手摸了摸霄翎的头，温声对霄翎说道：

“刚刚辛苦你了。”

霄翎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副既开心又愧疚的表情，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没等霄翎说出口，季熙就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君言身上，说道：

“如果我说，你对我徒弟赔礼道歉，我就可以放你离开。你大概也不会接受吧？”

君言一直维持着准备开打的架势，说道：

“当然不会。人与妖本就势不两立，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给你为虎作伥，悔改之前经历什么，都是他必须承受的。我不会给他道歉，更不会听你的话离开。”

如果说，刚才面对觉圆的时候，君言不想直接开打，是因为对方身上并没有妖气，所以君言不想轻易出手。那么，现在君言迟迟不肯先出招，则是因为看出季熙的实力比自己要强，贸然动手可能会陷入不利局面。

“唉，好吧。”

虽然君言选择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上，但君言这副器宇轩昂的少年英姿，再加上为民除害的侠义心肠，季熙是不想为难他的。但既然君言已经认定自己是应当被祓除的妖邪，那季熙也就也就没办法了，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动手吧。”

季熙说完，笼罩在天幕上的乌云更加浓郁了，将阳光完全遮蔽，好像夜晚倏地降临了一样。等到完全没有阳光撒在庭院的时候，季熙才彻底走下庭院中央，与君言面对。可就算是说了要准备开打，但季熙还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别说亮出兵器，甚至都没有做出准备战斗的架势。

心中生疑的君言谨慎地问道：

“你的剑呢？”

季熙则双手一摊，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个“别这么看我，这件事情我也是无辜的”的表情，说道：

“没有啊，因为不会用。怎么？‘妖邪’要用什么兵器，你也要管吗？”

季熙说这句话只是抱着打趣的心思，但第一次外出游历的君言却将其当成了阵前的挑衅，一个热血上涌便忘记了谨慎，直接提剑刺去。可季熙这边，哪怕对方已经出剑了，自己也是一副优哉游哉地样子。

对于季熙来说，君言或许不够强，但也足够把自己弄痛了。但也正是因为君言不够强，所以季熙也有自信躲开君言刺来的每一剑。所以，君言的这第一剑，就被季熙轻易地侧身躲开了。而君言剑锋上带出来的灵力和剑气，则被季熙张开的琥珀色屏障所阻挡。

君言一刺，季熙一躲，这就让季熙抓住了君言侧腹的破绽。虽然君言是第一次外出历练，自然不算是身经百战。但作为优秀的年轻一辈剑修，这种破绽露了出来，君言还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撤剑防守。

君言的动作极快，这破绽也是一闪即逝，哪怕是凤皇也未必能抓得住。可是君言现在的对手不是凤皇，而是季熙。能让季熙抓不住机会的速度，大概也只有声光电的速度了。所以就算只有这一瞬的破绽，季熙还是抬起脚，踹在了君言的侧腹，一下将君言踢出了一两丈远。

被狠狠踢了一脚后，君言剧烈的咳嗽一声，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但君言并没有片刻迟疑，刹住脚跟后，便立刻再度提剑冲向季熙。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君言知道季熙的速度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所以出剑也更加小心，不给季熙任何可以利用的破绽。

再也没有破绽可以利用之后，季熙便开始专注于闪躲君言刺来的剑刃和剑气。季熙不出手，倒不是因为自己被压制了，而是在思考，这种情况下怎样出手，才不至于直接把君言打成重伤。当然，让自己幻化成无数赤狐，这样每只狐狸的力量相比于季熙整体就弱了很多，也就不用担心把君言打成重伤了。可是因为刚才不久，凤皇就掐死了季熙的一只狐狸，还让季熙痛失左手，所以季熙现在特别不想再化出赤狐群。

君言的剑无论如何也刺不中季熙，而季熙也没有想好怎么摁住君言。两人的战斗似乎陷入了僵局，但两人心里都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看着君言迅疾的出剑招式，季熙隐约觉得这剑式有些眼熟。而君言在不断加强进攻态势，以及借由剑身输出更多灵力的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季熙身上妖气的类型。虽然妖气也算是灵力的一种，但是和修仙之人的灵力有着明显的不同。而就算是妖气，也可以根据不同的种类再进一步细分，而季熙的妖气便属于尸气一类。

分清楚了季熙身上灵力，或者说妖气的种类，君言便有了进一步的计划。当季熙再一次躲过君言剑锋的时候，君言冒着露出破绽的风险，将左手探出，朝着季熙的眉心击去。

恍惚间，季熙看到君言手中拿着一个什么黄色的东西。但在看清之前，君言就已经把那东西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一瞬间，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了季熙的全身。

那是一张符，专门用于封印由尸体异变而来的妖邪。季熙是玉琉尸，虽然相当看不上那些尸变而来的僵尸、丧尸，甚至吸收地精月华而形成的尸怪，季熙也很看不上。但季熙再怎么看不上那些家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跟他们属于同一类妖邪。而且季熙也感觉得到，这张符绝对不是刚刚出师的修士能制作出来的。其制作者功力十分强大，是足以成为一派掌门的存在。

事实也的确如此，君言的这张符不是自己制作的，而是在外出游历之前，自己的师父教给自己的几样救急法宝之一，专门用于压制尸类妖邪。就算是千年老尸被贴上了，也会有一定的时间无法自由活动。而季熙被贴上了这张符之后，也确实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双唇微张。

见有了机会，君言便将自己所有可以调用的灵力都注入到手中的宝剑，绽放出最强大的剑气，朝季熙的胸口刺去。这一剑的力量之强，让季熙方才展开的屏障都瞬间被震碎。

看到季熙面对如此强大的一击，身体却僵直在原处，一动不动，一旁观战的霄翎发出了着急而担心的叫声：

“师父，快躲开啊！”

就连清秋在这种时候也无法维持自己看客的心态，也朝着季熙叫道：

“先生！先生！”

在场唯一比较冷静的是觉圆。觉圆知道，这个时候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救援，这一剑的结果也是无法被改变的。所以与其慌慌张张，还不如镇静一点比较好。但就算再镇静，季熙被压制了这件事情，觉圆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是开口感叹道：

“家主竟然被符咒克制了。”

这也不由得觉圆感慨。毕竟自己曾经作为僧人的时候，也想要祓除季熙，把季熙引到佛寺内，一寺的僧侣用尽了寺里的佛家法器，可还是没能压制住季熙。但君言一张符纸就压制住了季熙，则怎能不让觉圆叹为观止？

相比于在一旁被震撼的三个人，探出头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凤皇，那可就算是行动派了。虽然凤皇不知道为什么季熙忽然不动了，但他知道，季熙马上就要被这一剑刺中，于是立刻抽出剑，冲向君言和季熙，想要替季熙挡开这一剑，同时还叫道：

“萧翳，别傻站着了！”

凤皇的速度虽然比君言快一些，但远做不到碾压。再加上凤皇距离两人实在是有些远，当君言的剑刃已经避无可避的时候，凤皇距离两人还有近五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