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晨的杰拉然笼罩着一层淡紫,那是**师魔法屏障的天然光晕。
我揣了一袋金币、四块干粮和几件换洗的衣服踏上了前往暴风峡湾的旅程,希尔跟在身后送我,他走走停停,直到看见飞行管理员才放慢脚步。
“我走了…”
希尔点头。
“不用送了,好好照顾自己。”
夜之子置若罔闻的更近了一步,站在离飞行角鹰兽最近的地方,锋利的鹰嘴差点儿扎穿他的眼球。
“退后——小心点!”我的心情闹得七上八下,被人高马大的希尔紧盯着的感觉挺奇怪的,于是我逃避似的拍了拍身下毛茸茸的长羽,“快走吧伙计。”
很抱歉,本精灵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道别。再说了,又不是不回去,希尔他没道理这么紧张。
除非…除非他贪图我每日带回去的小蛋糕?
想法一出我自己都忍不住嗤笑离谱,唉算了算了,如果希尔真有什么事的话还有魔法信箱呢,在艾酱出差总不至于找不到人。
魔法啊魔法,伟大的魔法。
魔法总是万能的。
2.
“我说伙计,你能不能飞慢点?”
今日的鹰嘴兽格外活跃,它一个纵身飞离了空中浮动的杰拉然岛,然后朝着无尽之海猛冲。
他太阳的[1],我有深海恐惧症!
不用看都知道我的脸色现在很难看,鹰嘴兽的座椅虽然施加了保护魔法,但耳畔呼啸而过的迅风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凉,裹挟着一股海洋特有的咸腥味。
完了,我不会要成为第一个被海面拍碎的牧师吧?
极度紧张下也不知抓到了什么,闭着眼睛的我听到鹰嘴兽发出了一声惨叫。
“嗷呜——!”
我立马睁开眼,发现手里正攥着一大坨橙色的羽毛,鹰嘴兽漂亮的后脑勺上秃了一块,露出了嫩粉色的头皮,还怪可爱的。
呃…
好消息是这只笨鸟不再坠海自毁了,坏消息是它现在很生气,开始拼命用喙叼啄脖子上的魔法符文。那是一份牢不可破的契约,确定了鹰嘴兽与乘客之间的合同关系,一旦遭到破坏,鹰嘴兽可以即刻抛弃乘客离开既定飞行路线!
“我错了我错了,大哥、鸟神、兽神!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一会儿给你用个修复魔法?”
“嗷嗷嗷——”
翻译一下就是不可以。
我契而不舍:“或者您把我放在暴风峡湾的边缘,不用飞去英灵殿了。”
“嗷嗷嗷——”
又是拒绝。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怎么办,我总不好折返杰拉然,再说我们都飞到苏拉曼了……”
苏拉曼是进入碎裂群岛后的第一片区域,属于夜之子的领土,它与暴风峡湾毗邻,风景美不胜收。
“嗷嗷嗷嗷嗷——”
我管你怎么办!
鹰嘴兽加速向前飞行,它的飞行速度极快,然后噗通一声把背上的人形生物抛下了水。
3.
哇哦,天崩开局。
我步履蹒跚的淌水上岸,支了个魔法火堆烤火。这只记仇的鹰嘴兽没有把我送到英灵殿,而是直接在离英灵殿很近的一个港口卸了货。
“欢迎来到惊魂港。”
借着暖融融的火光,我看清了路边褪色的标语。在浸了水的魔法地图上,惊魂港所在的区域显示为灰色,灰色是处于安全与危险之间的中间地带,一般的荒野都是灰色标注,危险系数极低。
好吧,从地图上看惊魂港的对面就是英灵殿,不过要爬一条地势险要的山路而已。
开始干活啦艾洛尔,渡河什么的对牧师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一个漂浮术就能轻轻松松地搞定。
我左手施放漂浮术,转头就不幸的再次沦为了落汤鸡。
他太阳的,谁把这里设成了禁飞区啊?!
4.
惊魂港的夜降临了。
雾气在傍晚时分笼罩了这座小港,一人高的芦苇丛层层叠叠望不到边,偶尔有几只黑色渡鸦发出喑哑的叫声,安静到附近仿佛仅我一人。
面包是希尔昨日烤的,我就着魔法净化的水源囫囵吞咽,一边思索着要怎样离开惊魂港。
漂浮术肯定是行不通的,划船倒可以试试。
这一带有很多搁浅的破旧小船,我取了支独行舰,刚一划动船桨便发觉了些不对劲来。
这桨极沉,像有什么东西把它一个劲儿的往下拖。
我下意识的施放保护魔法:“神圣之火!”
明亮的火焰于水中绽放,流动着牧师特有的圣光能量。在光亮划破水面的间隙,我终于看清了水底的影子。
至少五具无名尸骨。
身为牧师的我并不畏惧死亡,这些尸骨显然已经丧命许久,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被困于此处无法加入新的循环。
“抱歉,你们想离开这里吗?”
尸骨当然无法开口,但牧师自有与灵魂沟通的能力。他们之中一位牛头人,三位人类,还有一位是血之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用精灵语喃喃自语,那位血之子的亡魂绕着我游了一圈,绘制出了一个森白的符号。
我记得它,这是‘危险,请勿靠近’的意思。
呵,竟然有人敢在英灵殿的附近囚禁亡魂,先不论奥丁同不同意,单论我这一关它便别想轻易度过。
小牧师要有大理想,我一拍大腿,充满了豪情壮志:“相信我,我会解救你们的!”
五具尸骨面面相觑:……
5.
事实证明,逞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被一堆维京海盗捆得结结实实,扔进了幽暗的地牢。
啧,真是太难闻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些臭名昭著的海盗拥有亡灵的形态,身上散发着一股死鱼死虾的恶臭味。他们生前恶名远扬,死后成了亡灵也不忘烧杀抢掠。敢在奥丁眼皮子底下收集灵魂的,除了那位我暂时想不出别的人选来。
鉴于海拉目前被囚禁在冥狱深渊,她的爪牙大多力量有限,等到白天再动手行动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就是得委屈自己睡一晚上地板啦。
我睡的迷迷蒙蒙,半夜,手腕上渐渐传来了力度轻巧的啄弄。
什么…什么东西?
一只银色的飞鸟落在地牢里,尖锐的喙正孜孜不倦地试图解救我的双手。它的羽毛明亮的犹如杰拉然最上好的银器,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杂乱,就连瞳孔也是轻透的银。
沐浴在月光之下,它静悄悄的看着我,半晌用喙亲昵的掠过了我的食指。
…
我不确定银鸟懂不懂魔法,会不会是什么**师假扮的魔法生物,于是跟它使用各种语言说了很久的话,包括鸟语。
“咕咕,咕,咯咯咯…”
“……”
我累了,选择放弃,这只鸟大概率是懂魔法的人的宠物,因为它看上去非常有灵性——我知道它一句也没听懂。
“还好不是猫头鹰…”
我小声咕哝着,与银鸟对坐了一夜。
注[1]:血之子崇拜太阳,应运而生了许多与太阳有关的脏话,比如他太阳的,你大太阳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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