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一部分玩家们眼神呆滞。
他们从来没觉得训狗这么累过。
叫它伸手,它能把头放在手掌上。
别说,还挺可爱的……
咳咳,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关于训练,他们依旧一头雾水,场长临走前的话如同一把利剑,高悬在头顶上,谁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
“嗷呜——”
一声凄惨的哀嚎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只见眼镜男踩在狗崽头上,很用力,有种不管死活的狠厉,“狗东西,再听不懂人话,我就把你狗爪子剁下来。”
一个玩家看不过去了,“喂!你干嘛啊!”
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还虐狗啊!
眼镜男闻声看过来,镜片后的眼睛分外冷静,没有一丝情绪外泄。
环视一圈后,不屑地冷嗤一声,到现在都没发现不对劲的蠢货,活该蠢死,他干嘛要好心提醒他们?
于是他说:“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还是说,这畜生从你们肚子里爬出来,你们就真把它当自己孩子了?”
“呜呜”
微不可闻的哽咽从脚下传来,眼镜男低头,那双湿漉漉,即便被虐待,依旧浸满孺慕的眼珠望着他,似乎能把人心底最柔软的那片地方勾出来。
我真该死啊,我在干什么,我怎么下得了手?它是我的……
啪——
众目睽睽之下,玩家们震惊地看着眼镜男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咋了,中邪了?
脸颊迅速红肿,留下清晰的巴掌印。
眼镜男感觉一阵后怕,好险,差点又被影响了。
不愧是老玩家的无等级副本,能无声无息地影响玩家认知,恶心透了,防不胜防。
除了第一天有人死亡外,剩下几天平静得不像在副本里,原来是为了憋泡大的。
眼镜男自认是个理性自私的人,就算真是自己的儿子,只要对自己不利,他也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但面对这么个小畜生,他不知道心软了多少次。
他默默撩起眼皮,眼神隐晦地扫向简牍和戚年,这两人不一样,不管是故意还是错打错着,一开始就找对了生路,障碍少了。
他还在死路上,不能继续走下去了,他得想个办法……
这一短暂的插曲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玩家们一起往食堂走,在门口被打饭阿姨拦住,把狗崽和他们分开,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玩家们则看着眼前正常的饭菜,毫不夸张地说,差点感动地流下眼泪。
谁懂啊,味觉都快麻痹了,终于能好好吃饭了。
在他们风卷残云地进餐时,简牍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他胃口不大,前几天又有戚年给他开小灶,反应没其他人这么夸张。
“反常即妖。”
直觉告诉简牍,副本最危险的环节在悄悄拉开序幕。
“吃这么少,能吃饱吗?”
无征兆地,简牍感觉自己的耳垂被一只冰凉的手碰了一下。
“好软……”
似乎觉得手感不错,本来一触而过的指尖挪了回来,呷呢地揉捏,态度漫不经心又轻佻,把他当成个打发心思的小玩意儿。
啧,真让人不爽。
“时先生,请你自重!”
简牍扭头撇开,戚年的拳头顺势而来。
看起来不算强壮的身躯挥出破空的拳风,强劲有力,脸色难看得吓人。
不知道武力值多少,总比他这个战五渣强。
“呵,这么生气啊?”
时逸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没把近在咫尺的危险放在眼里。
直到拳头离他三寸的时候,他状似随意地抬手,一下就牢牢挡住,使其无法再进分毫。
“公主生气,骑士就跑出来了,哦,不对,我说错了,还不算骑士,你连狗都不如。”
说完,他抬脚反攻,不知是顺脚还是故意的,正好对准戚年的下三路。
“……”
戚年嘴角抽搐,险之又险地避开,大腿被踢中,骨裂了。
但他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打回去。
短短几秒,两人过了十几招。
“卧槽卧槽!什么情况?怎么打起来了?!”
其他玩家吓死了,唯恐殃及池鱼,纷纷跑远了。
“好强啊!”
戚年明显落了下风,脸上挨了好几下。
反观时逸,依旧游刃有余,嘴上嚣张地挑衅道:“你就这种程度吗?连热身都算不上。”
“呸。”戚年吐掉嘴里的血沫,从空间拿出一段布条,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紧紧缠绕在手背上,用牙齿叼着,在手腕打了个结,扯紧。
“再来。”
“够了!”简牍侧过身,把戚年护在身后,黑黢黢的眼睛直视时逸。
“时先生,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
“没得罪过我?”时逸无意识地重复,心说那可多了,你害我降职,还没了奖金。
我想了好几种方法折磨你,好不容易碰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好像对这个想法感到愉悦,眉梢扬起恶劣的弧度,偏偏说出话的语气,装模作样的无辜。
“这可不怪我,你明明都看见了,是他先动的手,我只是来找我的暖床工具而已,哪错了?”
“暖床工具?你在说我?”
时逸语调轻快,“是啊,你长这么漂亮,一看就香香软软的。”
简牍抿唇,“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对吧?”
时逸故作沉吟半晌,在戚年不善警告的眼神中走近几步,小声对简牍说道:“也不是,你可以拒绝,但我睡不着会去找你,然后在你睡了好几天的床上,在这个人身边,狠狠……你。”
“你找死!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戚年面色铁青,又想动手,但被简牍拦住。
力气不大,却让他失了挣脱的勇气,他听见了自己委屈的声音,“……你护着他?”
“不是。”简牍否认,“我怕你再受伤。”
委屈的情绪潮水般褪去,只剩下苦涩的余韵迟迟不肯消散。
时逸在旁边听着,表情丝毫波动,但眼眸暗沉了几分,“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走?”
简牍深吸口气,“好,我跟你走。”
戚年下颌线绷紧,口腔里被他咬破,满嘴血腥,被他狠狠咽下去。
情不自禁跟着简牍走了两步。
时逸回头看他,态度轻慢,施舍般说道:“想跟就跟过来吧,正好我缺个看门的,不过到了晚上,外面可没有防护,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戚年。”
简牍喊他,不是戚教授,是戚年,指名道姓。
戚年停住脚步,脚底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
“别跟过来,听话。还有,照顾好我的狗,明天天一亮,我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简牍软着声音,跟他商量。
戚年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心脏像被泡在酸水里,腐蚀得他脑袋发晕,连呼吸都困难。
“……好。”
好啊,怎么不好?你都这么说了,我这么乖,哪回没听你的?
即便你晚上要跟别的男人睡一个房间,一张床,我连站门外的资格都没有。
我也会好好听话。
*
两人走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吃得肚子滚圆的狗崽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耸着鼻尖闻了两下,“嗷呜?”
他呢?
戚年冷笑,“呵,跟野男人跑了。”
“嗷呜!”
你傻逼吗?都不拦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真想走,我拦得住?”
狗崽一张狗脸上出现了人性化的鄙视。
“呜呜”
你真没用。
戚年自嘲,“是,我没用,你找他去吧。”
最好打得两败俱伤,反正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一秒,他又反悔提起它的后颈,“算了,你别去,他让我照顾好你,不然他回来又要怪我,你也安分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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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恶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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