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出空间的一瞬,嘈杂入耳。
无法适应的环境,扰得祝沅之心不宁。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自己不过是呆了一小会没出来,清杀掉一只鬼,外面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等等。
忘记一点了。
……他是在空中拉着红线仙进入空间的!!!
光亮刺入双眼,还未缓过神时失重感就再一次袭来,一切都好像是回到了那个雪夜,他好像…会再一次跌入谷底。
他好像能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一声两声,低沉如谷底低鸣:
“祝知安!”
祝沅之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
但不过现在还好,他并没有被万剑…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他现在只需要翻身,就可以安稳落地。
没错,像往常一样就好…
祝沅之尝试过,却无法克服下坠的恐惧感,这不像他。
这咋整,等死吧。
他从高空落下,没有摔入泥土的疼痛感,倒像落入羽毛,轻飘飘地拖着祝沅之,带着他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常年紧绷的身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放松下来,祝沅之感到有些懊悔,小小的孩童落在温暖的怀抱中。
发饰很重,压得的确有些头疼。
许桉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纤细的指尖绕过发丝,一点一点脱去金枝玉叶。祝知安的头发很柔软,摸在上面轻柔又舒适,压出的形状显而易见。
“怕高?”闷闷地声音在背后传出,吓得祝沅之一激灵。
“…没有。”祝沅之的声音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黏黏糊糊的,“师尊…对不起……”
褪去金冠的一瞬,仿佛所有压力脱去,祝沅之感觉不再是被压得喘不上气。
抱久了之后,把温情取而代之的便是祝沅之的尴尬,眼对眼看着,却没有再说话。
“对不起,又让你来救我了。”祝沅之心知许桉最讨厌多事的人,一次又一次这样,他不生气都算好了。
“…怎么会?”许桉顿了顿,随即开口,落地时,轻轻放下。
再一次感受到地面的祝沅之不拘谨了,放心还没一阵子,就发现许桉身上遍布血痕,如果说刚刚会觉得没什么感触的话,那么现在就会认为自己像是一块精心呵护的玉石。
几分钟前说喜欢许桉不过是精神上的依附的祝沅之:…
感觉到无比愧疚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痕啊?”许桉不喜欢穿亮色的衣服,此时的衣裳却已被血光染尽。
“别人的。”许桉淡淡开口,“还有…我并没有找到那户人家说的女儿。”
“我倒找到了她的妹妹。”
“妹妹?”
“嗯。”祝沅之轻轻地回答,落下一些沉闷,“妹妹。”
见许桉没说话,祝沅之自顾自地将染满血的剑插回剑鞘:“……江聿呢,那个死骗子。”
祝沅之不常骂人的。
他平生最恨,最恨骗子。
所以他恨重生后的自己,恨那个…
不负责任的自己。
—————
江聿总感觉到那丝丝杀气,大概率是那个愚蠢的女人的吧。
毕竟…为了那点点爱恋就要死要活的,看到修仙者不得恨死。
现在过去捡尸交给鬼王,功成名遂,不是吗?
他根本不理解为什么鬼王想要那个小孩,明明弱得要命,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派这么多魔物去追杀呢?
在仙山这么久了,杀了多少人已经记不清了,可还是…
还是铲除不了那个烦人的女人!!!
趁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控制那个女人,反正她那么喜欢他,骄傲什么呢。
只要能变强,代价什么的,无所谓。
他先是抓住了红线仙的帮手,那个泥巴人头子,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这么崇拜她,自愿放弃成为她的泥巴人。
随即,便看到了同样的场景,那双阴狠的眸子。
印刻在眼前。
祝沅之还没有发现江聿在这里,因为突现出来的,是双眼无神的泥巴人。
它寄存了一丝红线仙的力量,应该说是它们。
一排排泥巴人生根而起,僵尸般朝他们走来。
不可能。
红线仙已经死了。
难道说…
祝沅之一转头,一柄剑刺入胸膛。一瞬间,血满四方,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他都只能避开要害。
他看见许桉朝他奔去,但看来是来不及了。
“……背后偷袭的小人。”祝沅之冷冷地笑着,“那就付出属于小人的代价吧。”
像发泄所有怒气一般,用尽全身力气。
“……怀春,叁式。”
“召南肆式。”
“风破。”/“雫水漫。”
江聿没料到,他能这么快作出反应。
还有那个许桉!!!
那张脸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充满杀意,狠毒得根本不像人。
杀气充斥着,无法避免。
而且他的剑快得要命,根本看不清,预判不了。
就算是拔出剑反击,按照他的实力也只能防住一人,但是,他还能玩阴的啊。
江聿在一瞬间拔出剑,与死去的但是被控制住的红线仙换位。
剑柄一转,指向了自己。
“胆小鬼。”许桉淡淡地说着,眼神黯淡,像是在可怜,又像是蔑视。
他刺穿了江聿的身体。
而那位红线仙,站于泥巴人中央,却毫发无损。
她无神的双眼好像动摇了一下。
“无耻的骗子。”祝沅之颤巍地说着,“背信忘义的小人。”
体力透支的祝沅之还是无法撑下去,十五岁的自己怎么体质这么弱啊。
“喂!你这废物,不会救我吗?”江聿冲着红线仙吼道,“你不是很能吗?”
红线仙像如梦初醒般抬手,红线缠绕,语气毫无感情:“血魔泪。”
丝线缠绕的一瞬,像是贯穿了祝沅之全身血液,红丝塑造的防御,无法攻破。
“弱者永远是弱者,永远不会改变。”许桉已经到了怒不可解的地步,青筋暴起,握剑的力度很大,很快,“就算有强者的保护又怎样?懦夫永远是懦夫。”
“只会利用别人的人,一辈子都是懦夫。”
快得扎眼,没反应间许桉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江聿本来就已经重伤,根本挡不下这一攻击。
“闭嘴!你又勇敢到哪里去了?”江聿气红了眼,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弱了,如果不是懦弱,他会去投靠鬼魔吗。
谁像你们一样天生就强了。
“我是不勇敢,但我堂堂正正。”许桉刺破红线罩,“堂堂正正赢下你。”
虽然不认识那个女孩,但这样太残忍了,就连死了还要被利用,简直残忍。
看着祝知安如此生气,许桉自然也明白,温柔者亦共情力盛,他本不会那么生气的。
祝知安是这样,祝沅之也是这样。
许桉认为自己保护其他人,就像是是在向那个温柔的人赎罪。
剑敲打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一声痛苦的尖叫划破天际,那是妹妹的痛苦,也是红线仙的惨叫。
她跪在地上,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血液包裹着她,恐怖,疼痛,恐惧,都在一瞬间会聚。
她想要站起来,她不想保护那个人渣,女人已经染满泥土,她痛苦,疼得像是要将她生剥。
“下…地…狱吧,你这…个欺骗姐姐的懦夫。”红线仙咬着牙反制着控制,声音很小,但却气势磅礴,许桉差点以为是又要被偷袭。
“不准…杀他们,该死…的人,”她困难地抬手,压制力强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怒吼,“是你。”
血剑齐下,压死懦弱的蝼蚁。
江聿惊恐地叫喊,眼神害怕看着眼前那个他以为不会背叛他的女人,因为她愚蠢长情。
可没想到,这人根本不是那个人。
“我要强…我要变强。”江聿像疯了一般自言自语,“我是最强的,最强的!”
“你们都是蝼蚁,我是神!”
暴怒起来的妖魔吞噬了江聿,他的**,他的一切。
“我本来就要死去的。”许桉旁边冷漠的女人开口,“替我谢谢那位先生。”
“……还有就是谢谢你,再见了。”
我想要的变强,不是为了杀人,我要变强的初衷…
明明是为了带着姐姐离开这个地方啊。
既然无法见到姐姐了,那就带着这个人渣下地狱吧。
这也算,为这一生所做的恶所结尾吧。
“血之灵·殺式。”一瞬间红光满面,笼罩一座仙山,在这一刻,红线仙是这里的神。
血色纷飞,化作剑柄刺向已经魔化的江聿,压迫着令人喘不上气,地面凹进去一个形状可怖的坑。
许桉第一时间带上昏迷的祝知安离开现场,毕竟现在的主场已经不属于他们了。
宋玖离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那个痛苦的男人,他从没有喜欢过姐姐,相反,他利用她。
利用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
宋玖离的记忆如水贯穿脑海,她从来不是什么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的红线仙,至少。
至少她还是姐姐的妹妹。
宋玖离转身离去,泪水却夺眶而出。
鬼会哭吗?
姐姐宋司黎就站在眼前,笑眼盈盈,还是那样温柔。
“小离。”
“姐姐给你道歉,姐姐永远不会抛弃小离的。”
“姐姐…”宋玖离环抱住眼前的女人,泪水再也止不住,断线一般掉落,“姐姐对不起…我杀了很多人…我…我不能和你一起了。”
“别人怎么想我无法干涉。”
“但是,我不怪你。”
宋司黎的遗物很少,少到只有几件衣服。
还有她唯一的妹妹。
—————
夜晚的风很大,吹过一片片林野,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此刻却显得格外突兀绕耳,血红色的衣服沾染血液,却看不出踪迹。
再次睁眼时,祝沅之发现自己竟躺在宗门的疗愈室中。
原来没死吗。
“你死不了。”祝沅之一听,好熟悉的声音,“有我们温大师在,小祝绝对死不了。”
“别挑逗患者。”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冒出,“怎么样?感觉好一点了没?”
“额…应该算吧?”祝沅之仰头看着旁边站着的两个人,“许桉怎么样?”
“靠,一说到他我就来气。”林渝火大,“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人模人样的,结果一看,得,伤得比你还重,全身上下都是伤痕,结果他还和没事人一样。”
“都害怕他突然倒地不起了呢。”
温黎抬起眼睛,给了林渝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低下头看着祝沅之:“你也是,没脱离危险不准离开,再倒地不起概不负责。”
“明白了。”祝沅之闷闷地说,随即将自己埋在被中,许桉那人。
嘴硬至极。
写文的灵感一般来自歌曲(早期国语歌重度依赖)
不知道你们听不听**的歌,就是他的那首《交换余生》
有一段词就是“爱是时间的古董”我特别特别喜欢这一句
这篇文其实也算是听歌有感吧(?)不是原型没有原型,我单纯喜欢里面的句子,然后胡思乱想想出一篇。
因为桉沅这对,其实就是刚好错过对方所爱对方的时间,命运无常,几经曲折,结局难动。
结局会动的 我一定让他们俩在一起好吧!
两个小宝宝请好好地休息,前方道路畅通无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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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彼方向心再难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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