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穆甯被舍友的闹钟吵醒,睡意惺忪的按亮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却收到一则未知短信,打开的那一刻,瞳孔瞬间放大,穆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爸爸!
是爸爸的手臂被划伤的照片!伤口处被故意放着鲜血……
不到两秒钟,突然显示照片被撤回,只留下空空荡荡的信息页。穆甯匆忙的穿上衣服去楼道,打回去却提示是空号,打了四次,毫无例外。
穆甯睁着泛红的眼睛,从口袋中掏出温廷晔之前递给她的黑色名片,拨通温廷晔的号码。这是她第一次给温廷晔打电话,万分焦急的等待着。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
该死的温廷晔把她的电话拉黑了。
穆甯甚至去奥斯汀找琳达,罗伯特却告诉她琳达最近出差去了,他也联系不上她,只是琳达有时候会回过来电话寒暄几句就挂了。
穆甯知道,琳达也在故意躲着她,是温廷晔做的……
之后,穆甯每天早晨都收到短信,照片上的爸爸每天也都有新的伤口。
整整一周,都是如此,她早晨醒来甚至不敢睁眼,晚上也不敢睡觉,因为睡醒后又要面对那条等待着她的、如噩梦般的短信。而她,只能忍受着这种折磨,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正是温廷晔想要的,他在逼她迈出下一步……
白轲看到她,担忧的捧着她的脸。温声道:“阿甯,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最近怎么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穆甯抬头看着白轲,忍住内心的酸涩,说道:“不用了。白轲,我打算回趟国,去看看我爸爸。”
白轲抿嘴一笑:“好,我陪你去吧。想今天出发吗?”
穆甯握着白轲温热的手,说道:“没事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下周不是有比赛吗,好好准备。我会好好回来的。”
“阿甯......那我不参加比赛了,我更担心你。”白轲微蹙眉头,略显凝重的望着她。
穆甯轻轻一笑。“白轲,我们约定过,要一起变得更好,若一个人被不幸短暂的遮住了阳光,另一个人就要变得更亮,亮到冲破对方的阴霾,是不是?”见白轲点点头,穆甯故作生气,继续说道。
“白轲,那这次,我就要点醒你了呦。我知道这个比赛对你很重要,怎么能因为我个人的一些小事,你就不参加了,何况,我又不是生病住院了,只是回趟国看看我爸爸而已。真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放心吧。”说着,又握紧了白轲的手,像是撒娇一样的望着他。
白轲只好作罢,把穆甯宠溺的揽在怀中,依依不舍道:“嗯。好吧,有事要给我打电话。阿甯,不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穆甯微微一笑,倚靠在他的怀中,在白轲看不见的视角眼含迷惘,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会坚定的站在我身后……
穆甯坐在探监室,等待着爸爸穆风阳被狱警带过来,坐在她的对面,俩人之间隔着一张无比冰冷的铁桌子。
穆甯看着爸爸原本那么精神焕发,甚至比同龄人还显年轻的脸庞,如今竟变得那么沧桑萎靡。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
穆甯缓了缓,微皱眉头,问道:“爸爸,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
穆风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很快不见了,像以前一样对女儿穆甯温和笑道:“害,没有。爸爸在这儿,过得可比医院轻松多了,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每天都能睡够觉。”说着说着便顿住了。
眼中渐渐湿润,问道:“阿甯,在美国过得怎么样?”
穆甯感觉得到爸爸是在隐瞒自己,便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她知道,爸爸毕竟还没从监狱中出来,还没从暗处的魔爪中逃出,不说出来或许也是一种保护。她长大了,以前或许会相信社会是正亮的,可自从遇到温廷晔,她看到更多的却是灰色面,她明白有些话不必说透。
穆甯努力点点头,“嗯,大家都对我很好。”
穆甯紧皱眉头,再次问到五年前的事。“爸爸,你为什么当初不再找律师帮您申诉。为什么要来这里受罪,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您知道这五年,阿甯过得多辛苦吗……
穆风阳顿了顿,摇摇头,“没用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他们都说那个时间见到了我,警察也从我的柜子中找到了有那孩子血迹的衣服。”
“可您本来已经将那个孩子救回来了呀,出了急救室,不是也说手术很成功吗?况且,那孩子是在病房突然没了气息的,医院的监控没有记录,他们凭什么说是你谋杀的,您又跟那孩子没有仇。”
穆风阳面色凝重,沉闷无力道:“是啊,那个孩子,爸爸……真的尽力了。”
“爸爸,你对每个患者都那么上心,阿甯不相信你会做伤害患者的事情。万一,五年前……你就是被人构陷的呢?爸爸。您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穆甯睁着透亮的眼睛凝望着穆风阳,她多希望能从爸爸口中得到更多信息,找到构陷爸爸的人,还他公道。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爸爸再做温廷晔与她之间的赌注,她想立马就将爸爸救出来,带着爸爸躲到温廷晔再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去。
可是,自己真的能做到吗?真的能逃出温廷晔的魔爪吗......
穆风阳眼中掠过一丝失神,低声喃喃道:“这大概便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一个十八年前便该受到的惩罚。若只将惩罚带给我,我不会多说一句辩词。”
“十八年前?爸爸,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穆甯紧皱眉头,疑惑道。
穆风阳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没什么。阿甯,你过得好爸爸就很欣慰,就有盼头了。你妈妈走得早,这些年我也没照顾好你,尤其是我入狱的这五年,爸爸真不知道你无依无靠,怎么过下去的。爸爸对不住你,阿甯。”
看着已经许久未见的女儿,穆风阳眼眸中尽是心疼与自责。除了对穆甯的愧疚,他也错过了、毁掉了她原本应该美好的大学生活,让她在白眼与困顿中度过了整整五年。
穆甯抿嘴一笑,擦了擦不争气又流出来的眼泪。宽慰道:“爸爸,不要说这些话了,明年你就出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到时候,我也就毕业回国了,我们就又能团聚了。”
穆风阳点点头,心中酸涩不已。
探视时间到了,穆甯走出监狱,面色沉重,她还是对爸爸方才所提到的十八年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跟爸爸入狱有关系吗?十八年前,自己七岁,正是爸爸作为主刀医生,给自己做心脏移植手术的那一年......
思虑之际,突然,一辆车从后方疾驶而来,反应过来时已经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穆甯转头看过去,是一辆黑色铮亮的奔驰“西装暴徒”,穆甯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锃亮的车窗缓缓落下,车里的人,是温廷晔!
温廷晔身穿一身矜贵的黑色衬衫,第一粒扣子没有系上,能看到配戴的一条银色项链,使得隐约露出的胸肌线条与明显的喉结,硬朗而迷人。
“真巧。”温廷晔转过头来看着她,嘴角勾起玩味一笑,开口道。
哼,真是人如其车,是暴徒更是疯子。
穆甯压制着怒气,看着温廷晔那张帅的惊人,却让她愤恨无比的脸庞,质问道:“那些照片,是你发的吗?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这一周你很开心吧?!”
温廷晔声色淡漠,将左手搭在车窗上,抬头看着她,哼笑一声:“我发?他还不配我亲自发他的照片。”看一眼穆风阳都恨不得立马拿刀子杀了他,他能做得到,甚至不留下任何痕迹,可他不能。他还要让穆风阳亲眼看着他女儿的悲惨下场,让他这辈子都陷入自责与悔恨中。
温廷晔顿了顿,故作姿态道:“你给我打电话了吗?不好意思啊,我只接重要的人的电话。你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要说有,还真有。仇人。或者……你想做我的情妇?”
穆甯目光一沉,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只听到温廷晔开着车跟着他缓缓移动,像狗皮膏药一般,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温廷晔眼中则淡淡浮现一丝笑意。
穆甯停下来,对着车窗内的温廷晔发火道:“温廷晔你玩够了没有?有什么事吗?堂堂鸣旗集团总裁,不忙吗?莫非只是个挂了名的虚职?还来监狱大门口调戏姑娘,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继而皱着眉头,埋怨道。“真是阴魂不散。”
温廷晔倒是不恼,淡淡看了她一眼,玩味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吗?”
见穆甯脸颊升起红晕,不吭声,温廷晔沉声说道:“上车。”
穆甯不想上车,每次跟他待在一起,他就要强迫她跟他发生关系,被他身体摧残就算了,还精神侮辱,简直是比当鸡还惨。而且,若是上他的车,总有一种背着白轲独身回到中国,跟温廷晔私会的感觉。
穆甯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车子依旧跟着她。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大下坡路,穆甯一个机灵,面色平静的向下坡路走去,车子跟来了,穆甯却突然停住,只是事情却同她所预料的大相径庭。她没想到,温廷晔将车子滑到她身边停住,竟稳稳的停在了斜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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