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腌得流油的鸭蛋黄似的太阳松松散散地挂在火影楼的上空,微风推着无枝可依的落叶飘来飘去。清晨六点的木叶有些冷清,街道上的行人不多,连早点摊一条街都没多少生意。
穿着被汗水溻透的功夫衫的宫野云子拎着顺路买回来的早点回到家,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的不祥查克拉萦绕在附近。她的心里重重一沉,想起了在家里沉睡的桥良,和当年在暗部的某些忍者怪谭般的故事,足下一顿,将精心铺设好的石子路上一颗鹅卵石碾作齑粉,才强行冷静下来。
不动声色地把早点挂在路边的灌木丛里,她闭上眼睛,伸出右手食中二指,轻轻摁在地上,仔细感知那团隐藏着巨大的不可控的能量的查克拉来源,最后确认它就是在她家的篱笆墙外没错,还在旁若无人地绕着她家转圈圈,一副随时准备破门而入的样子。
掌握全村忍者工资命脉的女忍稍稍有些疑惑:如果是敌袭的话,到底是谁会这么大摇大摆地在木叶村里显露恶意,还不紧不慢地用近似晨跑的方式锻炼身体?如果不是敌袭的话……那团查克拉,似乎有点猜到是谁了。
光是这样还不能解除警报,她谨慎地扣住一把手里剑在身后,忍步轻而稳,款款迈向按照她脑内计算出的路径,她走直线十三步后那家伙将要到达的篱笆墙位置,调动机关拉开绿植,环抱两臂堵在仍在绕圈的一小只金毛面前,证实了猜测反倒大惑不解,蹲下去问道:“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儿?”
穿着拧巴巴的、看得出没穿过几次勉强算是崭新的新衣服的小金毛吓得大吼一声退了好几步,明亮的蓝眼睛里散在着一些纵横的红血丝,不知道为什么扭头就跑。
他要是不跑,云子也就随便问问。这一跑,云子反倒生出几许好奇,拎着他的后脖领子站起来,原地转了几圈,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这孩子放走。知道孩子和妖狐一起玩,跟亲眼目睹妖狐来家里找孩子玩,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云子再怎么心大,再怎么开明,也要考虑考虑孩子的安全问题。
九尾之夜过去刚五年,多少家破人亡的幸存者都对妖狐恨之入骨。她是觉得这么一个五岁的小可怜是传说中的“妖狐转世”这一点很扯,可也从来没有人澄清,不是么?桥良和他交朋友,装不知道和点头同意,之间的区别太大了。孩子小,她不小,得替桥良想想他想不到的地方。
比桥良只大了一岁半的小家伙垂头丧气,被她拎着走来走去这么不舒服的姿势都没吭声。到底是一个人带孩子的单亲妈妈,对和桥良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移情,特别是这孩子看起来格外可怜。最终她打算观察一下再做决定,于是走进院子里,站在桥良的窗户下面扬声道:“西瓜太郎,你看谁来了!”
窗口的帘子掀开一角,加固的双层玻璃bia唧一声贴上一张睡意朦胧的儿童的脸,被亲妈取了奇怪的外号的西瓜头眼都没睁开就在那里表示抗议:“麻麻~说了多少次了我是桥良不是西瓜太郎!咦,那不是鸣人吗?早上好呀鸣人,你今天起好早!”
被拎着的鸣人尴尬地招手打招呼,“桥良”三个音节刚说出口,“早上好”的“早”都没来得及讲,小伙伴就光速消失在窗前。云子开了房门放鸣人进去,返身回去灌木丛找早餐,却只找到了断掉的包装袋的绑绳。她挑挑眉毛,仰头望去,果然看到一只比其他乌鸦大很多的坏家伙爪子里挂着失窃物,还得意洋洋地盘旋着呱呱叫。
她也不生气,出门又去买了三份回来,没和这只扁毛畜生一般见识。
这笔账她记下了,可以和扁毛畜生的主人一般见识一下。
——连同上周的装了窃-听-器的珍珠项链、上上周帽子上别着的伪装成宝石花的针-孔-摄-像-头、再往前一周桥良送给她的奇怪手工礼物,还有上个月的金小判和桥良在院子里折腾好几天才成功的第一份烧烤,等等。
回到房间里,她很满意地看到穿好衣服的桥良,和小花脸干净了许多的鸣人都乖乖地洗了手坐在餐桌前。到底是两个小孩子,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咕咕说个没完的间隙,还抽个空对她问好。分发好食物,桥良母子像往常一样安静地进食。
鸣人本来说得口沫横飞,没注意到空气安静下来,还引得桥良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他讲话。云子皱着眉头看了桥良一眼,发现这傻儿子不但没有收敛,反倒也指手画脚地说起来。她是稍微有点洁癖的,这就有点吃不下去了。不过在外人面前,她决定给儿子留点面子,哪怕他还小,也是要脸的。
吃不下去就不勉强自己,云子起身回房间换了工作时的制服,告诉儿子和他的朋友,她要去上班了。桥良在他妈面前一向乖巧,至少鸣人从没见过小伙伴别的时候乖巧得像只兔子的样子。学着桥良的样子跟云子道别,羡慕地看着云子在桥良脸上亲了一口,一副很想也来一下的样子。
云子走了以后,三岁的桥良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鸣人仿佛看到他头上的一对毛茸茸的耳朵都耷拉了下去,好沮丧的样子。但是他没说什么,跟饭有仇似的大口咬了几口,停了下来,偷偷把生菜叶子塞到鸣人那里,继续大口啃肉。
鸣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无人管束的两小只在餐桌前大打出手,最后气喘吁吁地以猜拳决定生菜归属。输的是桥良,黑色西瓜头的小家伙一边不情不愿地嚼嚼嚼,一边含混不清地吐槽:“我妈生气了,她受不了吃饭的时候有人喷饭,也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在五岁的鸣人关于云子阿姨模糊的记忆里,她的脸上好像一直都是带着笑容的,根本没发现她哪里生气了。但是桥良这么一说,他还是担心起来——关于他想了半个晚上,才抱着莫大的勇气,一早就来到桥良家门口的那个决定,直到跟着桥良收拾好厨余垃圾,都没能说出口。
他在这里满腹心事,桥良却没心没肺地带他出门去找佐助。
小孩子的心事存不久,很快他们就玩得忘乎所以,上树掏鸟、上房追猫、和猫搏斗、被鹅追着豕突狼奔鬼哭狼嚎,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脸上纵横各三条道子的桥良躺在树下吐舌头,觉得这样不好看的佐助用心看着他们烤的玉米,被他们俩当枕头的鸣人努力推开压在肚子上的两颗大头,什么心事都想不起来了。
夏天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树上的知了吱哇吱哇乱叫,树冠投在地上的影子与阳光直射的地面有着明显的分界线。小小只的桥良戳戳佐助,烤玉米快好了,佐助没空理他,他又戳鸣人,鸣人热成死狗一动不动。穷极无聊之下,他撑地跳起来,严肃地说:“等我长大了,我要发明一种新的忍术!”
在座三位,加在一起才勉勉强强到了忍校毕业可以竞争一下下忍岗位的岁数。但是没有一个人有着“结印都不会,查克拉提取都不知道,拿什么来发明忍术”的自觉,都支棱起耳朵听桥良忽悠。
浅色改良浴衣的西瓜头站到树荫与阳光的分界线前,比比划划:“我要发明的是——冰~的忍术~!从那边,”指向河对岸,“到这里,”脚尖点点地面,“铺一条冰的路,我们可以乘凉,可以滑冰,还可以做刨冰!给鸣人鱼饼口味,给佐助哥哥番茄口味,我要把所有口味都尝一遍!”
穿着深色族服,比另外两个小伙伴热得更厉害的佐助非常认可桥良的想法,甚至开始和他一起构思那个影都没有的忍术的细节。鸣人虽然在技术角度不能提供帮助,但是可以从别的方面给出创意,譬如“刨冰到底可以有什么口味”。桥良顺着他的思路拓展了一下,总结为“有什么口味不能做成刨冰”。
玉米烤好了,头铁三人组顶着炎炎烈日,啃着烫嘴还不舍得撒手的零食,激烈地辩论“为什么不可以把抹茶芥末刨冰送给鼬哥”。也不知道谁先提起的这个话题,反正三分钟之后就变成了“什么时候才能像鼬哥一样吹出比脸还大的火球”,佐助反驳“比脸还大的火球一点都不大”,鸣人认为“大热的天要不要火球来火球去?”
于是桥良一脸兴奋地把话题拽回了冰的忍术,还计划在树上挂满冰球,还要让河面上飘满冰球。鸣人兴冲冲地计划要怎么搓出比桥良的还大的冰球,眼尖看到有什么圆圆的东西浮了上来,大呼小叫要去看。
确实是个球,只不过是个圆圆的皮球,不是冰的。三只小豆丁打赌谁最先捞到,鸣人还在喊“三、二”,没喊到“一”,桥良就把外衣就地一扔,一个加速跑蹿进水里。
紧随其后的佐助一边吐槽“你偷跑!”一边不甘落后地追上,只有平时最皮的鸣人成了乖孩子,嚷嚷着“你们耍赖”也跟过去噗通一声。
水性最好的就属桥良了,何况他还偷跑。眼看优势无法超越,一伸手就能够到漂着的球,他才笑嘻嘻地扭头,强调:“又没约定不能先跑,我赢了——咦?”
他的小肉爪爪和另外一只凭空出现的小肉爪爪碰到了一起。
火影颜岩: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今天的西瓜太郎也在不负众望地搞事情呢~
桥良:喂!不要给别人取奇怪的外号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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