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宝宝金水

“谁心疼你了?我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产生的对你舍弃学业的可惜而已,别自作多情。”

“哦~江老板不仅人长得好,还心地善良,是想挽救我于迷途吗?”

江樾把脸扭过去,懒得看他:“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你显然泥足深陷。”

阿纳尔大笑起来,时不时转头去看他绷紧的脸,风吹得猛烈,江樾一个人脸对着窗边,任由风贴着额头呼啸涌进车内,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一时四寂无声,阿纳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去帮他理鬓角飞扬的碎发,江樾眼角蓦地一闪,手疾眼快地阻拦,紧抓着手腕不撒手,眉头微皱,怀疑地看着他。

“干什么?”

紧绷的脸色顿时碎成一片,变换成惊愕的疑问,像只炸了毛的猫。

“生气啦?我就是想帮你整理一下头发。”

江樾向后缩,脸朝边上躲了躲,把阿纳尔的手推开:“为了这种小事至于么?”

他脸色缓和过来,内心纠结不定,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面对阿纳尔每一次的近距离接触和似有若无的挑逗,他几乎总是溃败不成军。

内心能够清晰的认知自己按道理不会喜欢这种相处的模式,但实际上做出的回应已经远超自己平时的限度。

一边暗恼阿纳尔时不时超出的社交距离,同时又放任自己继续忍受,现在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到底为什么生气,究竟是不喜欢他对自己突然而至的包容还是偶尔不由分说的关心,亦或是忽远忽近的不确定感。

总之,在他看来算是暧昧的一种,不加限制地对别人散发热情,就是不对的。

江樾自己都没意识到是在发小脾气,不作声地靠在椅背上看窗外迅速飞闪而过的风景。

从额尔古纳河到敖鲁古雅,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最开始江樾还能睁着眼睛欣赏一下沿途的景色。再后来,车摇摇晃晃的,阿纳尔又开得十分平稳,他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一会儿等到阿纳尔再看他的时候,已经睡熟了。

阿纳尔默默把他搭在窗边上的手搁到膝盖上,车窗升上去,一路上能不加速就不加速,尽量减少颠簸。

跟着导航的方向,阿纳尔径直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停车位还没有全满,车稳当的倒库驶入。

他没有叫醒江樾,而是安静地等他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樾眼皮微动,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头顶亮起一盏小灯。

睡醒后嗓音带着沙哑,他迷迷糊糊问:“到了?”

“嗯。”

“怎么不叫我下车?”

“看你睡得沉,不忍心打扰你。”

江樾缓慢地坐直了身子,袖子已经自然风干,手指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双目渐渐清明起来。

“等你缓过来了再下车。”

持续了几分钟后,江樾解开安全带,阿纳尔利落下车打开后备箱,挑选出随身用的东西,顺带捎上江樾的行李箱,问他:“这个要带上去吗?”

下车没踩稳,江樾整条腿还是虚浮的,差点跌空,他扶着车不小心磕绊了一下,抬头对上阿纳尔询问的目光。

“带上吧。”

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江樾默想,有些尴尬。

东西都被拿完,于是江樾只能两手空空站在一边,阿纳尔出声提醒他:“可以劳烦江老板帮我把车里的外套拿下来吗?”

江樾看他一眼,上身依旧是那件白背心,出发时由于救他被沾湿的衣服好像还没干,放在了车里。他没说什么,转身重新拉开车门,从指挥台旁边拿出那件叠得方正的外套,触感微湿,但有一股好闻的肥皂味,闻起来清爽。

他不动声色抓在手心里,跟在阿纳尔身后进入酒店。

预定好的双床房,前台帮忙迅速办理了入住手续,阿纳尔拉着两人的行李,江樾率先走在前面。

走廊铺了地毯降噪,走路没有多少声音,但江樾心里乱糟糟的。

他并非那种身娇肉贵的人,上一次在阿纳尔家也不是没一起住过,但却是第一次俩人真真切切面对面地睡在一块。

江樾莫名生出种紧张感。

‘咔哒’一声电子音响过,江樾插上门卡,门扉合上。

行李箱打开,阿纳尔蹲在地上翻找,末了有些苦恼地仰头慨叹。

“我的睡衣好像忘带了。”

江樾问:“有没有能替换的衣物?”

“好像没有,都是白天去外面穿的,身上的背心还湿着呢。”阿纳尔想了想,抿抿唇看他,“那个,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介意借我一件吗?”

“我找找。”

江樾没有犹豫,他带的衣服也不是很多,但有多一套的换洗,不是那种连件套,而是简约款式的半袖搭配短裤。

一个真空袋包裹着的,江樾找到后递给阿纳尔:“只有这种了。”

“可以呀,谢谢江老板。”阿纳尔嘴角一咧,转身拿上湿了的外套准备出门,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

“对了,这家酒店提供洗衣服务,你要不也换下来,我一起拿着去洗了。”

江樾迟疑,当着阿纳尔的面换衣服有些拘谨,最后点了点头,走到卫生间关上门,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趁着阿纳尔去洗衣房的功夫,江樾点了附近的外卖,时间有点晚,两人都不太想动了,索性随便吃一点早点休息。

附近很多家常菜馆,他随便划动屏幕翻看商家,最后看着新奇的菜式点了两道,然后剩下等阿纳尔回来再选。

“随便点了家,你再看看吃什么。”

阿纳尔接过手机,划到底下,加了道鱼香肉丝,然后递回去,顺便打开电视,随意调了个台当做背景音。

也不是很想看,但似乎为了增加点热闹的气氛,显得房间里不是那么冷清。

“洗澡吗,你先去?”他率先开口。

江樾站在灯下刷秘书发来的文件,推脱了一下:“你先去吧,我回个信息。”

“好。”阿纳尔拿着那套简易睡衣进了淋浴间,很快,洗好出来了。

这套睡衣说是睡衣,其实也和家居服没什么区别,阿纳尔肩膀不是很宽,上身的半截袖套上去显得有些空荡,米白纯色的设计,没有多余的图案,下半身短裤也很宽松,阿纳尔整个人看起来乖了不少。

头发被吹风机烘干过后变得蓬松,后颈边上的几绺碎发熨帖地搭在肩侧,整颗脑袋微微膨胀,发尾带着细卷。

真有点小羊羔的软乎劲儿。

阿纳尔站在灯下,整个人被照得白而发光,很像刚出炉的蛋糕卷儿,江樾抬起头怔愣片刻,心不受控制颤了颤。

“这衣服什么面料,好舒服。”阿纳尔很新鲜地嗅嗅,“还挺香的。”

“有点像你身上的味道。”

江樾轻笑一声,按灭屏幕,看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扶了扶额,先前细微的不满化为碎片,徒然剩下无奈。

他眼神温和,语调悠缓:“小土狗。”

“江老板,过分了啊,哪有当着员工面儿吐槽的?”阿纳尔眯眼笑,“再说,你见过哪只小狗会开车会帮你拎包的?”

江樾手指托着下巴作思考状,在阿纳尔的目光下一字一顿,嗓音里含着笑意,有点报复的味道:“所以,你是一只聪---明---的小土狗。”

阿纳尔笑容不减,低头用蒙语说了句什么,头发遮挡住整个下巴,笼在一片阴影里。

“什么?”江樾嘴巴微张。

他怀疑对方是在骂自己,但他听不懂,所以没有证据。

“你是在骂我么?”江樾不确定地问。

“是啊,骂你是没有良心的资本家,明明扮演着救世主的角色,目的达成了却要欺负我。”

江樾眼皮轻掀,以一种斜仰的角度半躺在床上看着阿纳尔:“怎么欺负你了?”

“口头欺负不算吗,还是说,你另外打着别的主意?”

江樾随手扔了个枕头过去,没砸中,阿纳尔笑嘻嘻地塞在怀里,一脸幸灾乐祸。

“咱好歹认识认识自己,你身上有值钱的东西吗,我图你什么?”

阿纳尔眼珠转了转,虎牙露出来:“图我长得好看呗。”

“自恋的毛病跟谁学的?”

江樾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好像确实被说中,但他没真想过让阿纳尔和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商人动恻隐之心的时候不是没有,但很少。

就像他现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突然就想让阿纳尔带他走一遍呼伦贝尔,他至今也不能说什么很重很深刻的原因,但就是那一瞬间的动容,或许就已经足够让他在自己可做主的范围内实施刹那间的想法。

阿纳尔说的不全错,可能恰好就是那么瞬间的决定,其中,他的长相也确实占了一方面原因。

细想起来,这应该也算是一种见色起意吧。

江樾无声摇头谴责自己,倒像是在回应对方戳中的疑问。

“待会儿外卖来了你去取。”他拿出毛巾往浴室走。

镜面上的水雾没有完全褪去,带着点暖融的热意扑在脸上,晾衣物的架子上挂着两件东西,背心,还有用来擦过他衣服水渍的毛巾,都是洗过的样子。

江樾脑海里不知怎的,忽然就浮现出阿纳尔站在镜子前洗衣服的画面,垂着头哼哧哼哧地搓着布料,有点可爱。

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胳膊上肿起了两个包,白天不碰没有感觉,现在用水冲刷过,开始丝丝的泛痒。

应该是中午划船的时候被蚊子咬的。

阿纳尔正仰头喝水,看见江樾捂着胳膊出来,视线游移。

“被蚊子叮了,痒得厉害。”

阿纳尔扒开他的手去看,确实肿的有点厉害。

“给你十字花封印。”

“······这主义真妙。”

拖鞋哒哒哒哒几步小跑,阿纳尔从随身带的行李包里翻出一小瓶棕黄色的液体,打开瓶盖,一股草木混着油脂的味道扩散开,阿纳尔食指扣住瓶口倒滴在指腹上,重新翻控几次,按在江樾被咬的地方搓揉。

指腹的热度传到江樾胳膊上,隐隐发热,风一散开开始发凉。

“驱蚊水么?”

阿纳尔帮他吹吹:“止痒的,小时候就用这个,一会儿就不痒了。”

江樾拿起搁置在一旁的瓶身端详:“宝宝金水?”然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你还当自己宝宝啊。”

“好用就行了,再说,”阿纳尔抬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幽幽,“和江老板比起来我好像确实是个宝宝,毕竟,年龄摆在那啊。”

江樾怒笑,反手抓住阿纳尔的手臂,俩人推搡过程中挨到了身后的桌角,他刚要再动作,阿纳尔低低嘶了一声,身体反射性蜷缩弓起。

“哎等会儿等会儿,我的腰。”

“江老板,可不兴恩将仇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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