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凤尾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从未考虑过这样……的事。

也没经历过类似的情况。

大概别的正在谈恋爱，或者即将谈恋爱的男人和男人之间，会讲究这种事情？

“减小摩擦力，保护皮肤？或者散热、排汗？”凤尾蕲说完了，没听到小米糯说话，就特别忐忑又小声的，十分试探性的说，“遮羞？”

“保温吧，没有头发的话，是不太能适应低温的。”小米糯打开身份终端研究了下，“我感觉你身上的汗毛很扎，平时照顾你的时候很不方便，不如我帮你处理掉？就那些功能的话，你现在身体都没完全恢复，我感觉也不太能用得上。”

“……好。”凤尾蕲有点听明白了。

他们之间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医生，之前处理胡子和头发，也是因为小米糯觉得扎，现在还是小米糯觉得扎，那是不是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出病人和医生之间的关系？

否则的话，作为医生，一般如何照顾病人是不需要如此询问的。

“你这有感觉吗？”小米糯站在他锁骨上，伸手摸了下他的喉结，不太能摸得到，个头太小了。

“没有。”凤尾蕲喉结明显的动了下，但他自己并没有感觉。

严格来说，是皮肤表皮的神经没有感觉。

“那这样呢？”小米糯按了下他的喉结。

“有点？”

小米糯收回手，犹豫了下，用更大的力气按了下。

凤尾蕲立刻感觉到了，“喘不动气，还有点疼，是脖子那个地方。”

“恩，我掐你了。”小米糯收回手，得出结论，“身体内部应该恢复不错，皮肤感觉还是有些迟钝，我估计你睁眼得很长时间以后，倒是可以试试身体行动起来。”

眼睛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眼皮也抬不起来，不过身体内部恢复的倒是很不错。

凤尾蕲牢牢记着小米糯说的话，又忍不住去想，不知道小米糯是掐了自己全身，还是只掐了脖子。虽然作为医生来说，见过的病人数不胜数，但小米糯说过喜欢他。

大概是脑子还没恢复，明明只是正经的治疗过程，他却不可抑制的胡思乱想的想到了别的方向，像是打情骂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之类的玩法。

小米糯拿了干净的防水布盖在凤尾蕲身上，又把绳子收起来，又打扫完帐篷里面，这才掀开帐篷门帘，让等在外面的主系统进来。

“灰紫伤的很重。”主系统有点兴奋的说。

“不是骨裂吗？”小米糯记得灰紫临走前给自己扫描了一发，脸颊那块骨头裂开了，应该不算重伤？

主系统轻轻摇头，“骨裂是小伤，脸颊也只是皮肉伤，重要的是他胸腔全部碎了，现在几乎成为两部分，胸腔里面的器官全都不行了。秘密请了不少名医诊治，都束手无策，只能泡营养液。”

“那就是还活着呗。”小米糯很淡定。

“是还活着。”主系统被噎了下，扫描了下维生装置，终于想起来，小米糯是凤尾蕲的相亲对象，这两个人才是穿一条裤子，站在同一战线的，而灰紫，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敌人。

小米糯打开电锅准备烧水，又顺便打开复古收音机。

“估计过几天就好了，先忍忍呗。”小米糯很轻描淡写的说。

复古收音机正在播报新闻，听上去不太像官方的，“今日有网友拍到灰将军被抬入医院，在网上引发热议，有关部门正在进行核实。”

“郝专家称，灰将军绝对不会因病入院，网友所拍视频纯属无稽之谈，并且建议有关部门起诉网友。”

“下面播放午间新闻，有关部门介入核实，已与灰将军取得联系，双方沟通友好，不日将会有音频公布……”

听到这里，小米糯就问主系统，“你刚刚说灰紫怎么了？”

“灰紫病得很严重。”主系统说着，直接拉出虚拟屏幕给小米糯看。

灰紫整个人都泡在营养液里，胸前大片凹陷，甚至是能看到里面破碎的内脏，密密麻麻的红色血管，破碎的皮肉看得分明，偏偏他还是清醒着的，正瞪大眼睛看向屏幕，嘴巴一张一合的试图表达什么。

“看上去很惊慌。”小米糯抬头瞥了眼，风轻云淡的说，“忍忍吧，过几天就好了。毕竟是B级基因，很强的。你把通讯关了吧，我不想看到他那副样子……”

那边灰紫显然听到小米糯说的话了，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想要跳出营养液。

然而这边主系统却把联络切断了。

“有时候网友知道的真相往往只是一部分，而官方处于各方面考虑，也不会把所有真相都公布出来。”主系统斟酌了一下，低声解释。

小米糯表示理解，“就好比我的存在，你和灰紫肯定一直在拼命封锁消息，就怕更多人知道。”

“我……”主系统整个机器人都僵住。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需要的能量你和灰紫都可以提供，我也懒得找另外的人交易。”小米糯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在网络上露面，并且被诸多网友称之为‘神’，他只是仿佛一切都运筹帷幄一样，对主系统说，“我打算把小土豆们传到网上，邀请网友云种植，到时候优先卖给他们，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很好。”主系统知道小米糯的存在迟早会被众人所知，而以他和灰紫的本事，并不能遮掩小米糯的光芒。

小米糯轻轻舒了口气，他这么做其实并不是为了宣传自己或者宣传小土豆，只是他现在急需一笔钱而已。

需要钱，也需要让小土豆生长的速度更快一些，小米糯不再耽搁，他很干脆的把灰紫抛到脑后，开始修行。

这次主系统还是主动守在帐篷外面，帐篷里就只有小米糯和凤尾蕲，就不需要盖防水布了。

久违的熟悉的感觉来袭，凤尾蕲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舒展开，之前隔靴搔痒、管中窥豹，就像是穿着臃肿的大棉服在水中游泳，身体不能自由行动不说，还感觉特别束缚。

现在终于自由自在了，凤尾蕲感觉自己舒服的快要飘起来。

就像黏在脚上的脚皮，一点用都没有，还让皮肤都感觉迟钝，就像是黏在皮肤上的一块胶，现在脚皮终于撕掉了，脚感觉那可是轻松多了，也难怪很多人都会在没有人的地方，独自快乐的抠脚。

感知中的巨人仿佛更巨大了，凤尾蕲仰着脸，专注又狂热地‘看’着巨人，他想记住巨人的所有细节，甚至是自私的幻想着自己拥有巨人的可能，他想尽快恢复身体，至少身体能自由行动，这样就可以寸步不离的守着巨人。

粘在小米糯身边，即便是视力还没恢复，他也可以听小米糯的所有声音，呼吸、心跳，甚至是脉搏的跳动，他都想丝丝毫毫的贴近，记住，甚至是拥有。

如果可以，他想把自己粘在小米糯身上。

啊，这么温柔的巨人，一定会允许他这样有些无理的要求吧？

身体好像有些麻木了，只能隐约感觉到小米糯给予的些微的重量，那些比平时更庞大的能量进入身体，他都能轻轻松松吸收，好像自己的耐受力变了。

不，原本他的身体就是坏掉的，没有任何感觉，这段时间一直在慢慢恢复。

小米糯说，他的皮肤恢复的不算快，身体里面恢复的倒是还可以，那他是否可以尝试着抬起手脚？

可以吗？

如果手脚抬起来，他能感知到，能知道自己的手脚抬起来了吗？

更多力量袭来，身体里到处都是能量，麻木的感觉好像在慢慢恢复，倏地，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疼。

能感觉到小米糯重量的地方，感觉到了疼。

他忽然抬起手，又因为长期不运动，身体肌肉力量变弱，抬起来之后，又迅速捶了下去，砸在维生装置底部，发出轻轻的‘咚’地声响。

凤尾蕲感觉到了，他感觉自己抬起了胳膊，他兴奋的不能自已，想要跟小米糯分享，尽管身体皮肤也跟着恢复些许，感觉到了让人特别难捱的疼痛，但是他依旧兴奋，想让小米糯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感知中的巨人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兴奋，山一样巨大的存在，忽然抬起手，轻轻捏了下他的胳膊。

有更多能量进入皮肤，进入身体，他感觉自己更有力气了。

‘轰’，身体里的能量仿佛在瞬间炸开，一道道看不见的烟花出现，炸碎他的身体，破败的身体组织粉碎成烟花，消失，又在能量的滋润下重生，恢复些许健康。

破坏、重生、恢复，如此循环往复。

终于，巨人消失。

小米糯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特别兴奋地跳起来，一路往前跑，跳到凤尾蕲的下巴上，“你身体恢复了？胳膊腿能动了？”

“能！”凤尾蕲也很兴奋，“我抬给你看！”

他用尽力气，试图抬起胳膊，终于，抬起很小的幅度。

尽管幅度很小，但这就像是枯木逢春，明知木已死，却重生绿芽一样，是绝处逢生的奇迹！

“腿呢？”小米糯高兴地握紧拳头，期待地看着凤尾蕲。

腿力气不算大，但也能动了！

“能动，我能感觉到。”凤尾蕲兴奋的不行，“虽然皮肤没感觉，但是我能感觉到腿抬起来了。还有，身上跟你接触的那个地方，很疼，这是不是说明我恢复地更好了。”

“是，疼就对了。”小米糯也很高兴，“等什么时候你变成灰紫那样，大概就完全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