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岫很快洗漱完,轮到霍斯使用浴室。
只是这时他才发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霍斯的自理能力简直低级到令人发指。
比如,他不会使用淋浴头和各种洗漱用品,甚至不会用吹风机。
难道他猜错了?对方不是个社畜,而是个被收养家庭极度溺爱的富二代?
“我没有不会和不认识。”在陶岫的帮助下洗完澡后,霍斯穿着青年为他翻出的衬衫长裤坐在沙发上,头发却**的,他优雅地纠正对方:“只要我想,我可以全知全能。”
就比如,即使他们见面时小家伙儿在说一种陌生的语言,他天然就能理解并使用这种语言和他交流。
他现在“不了解”那间浴室里的东西、以及青年口中那个可以吹干头发的玩意儿,只是他不感兴趣和没必要——
“因为,”男人微笑着看向陶岫,把吹风机递过去,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允许你为我做这些,不是会让你开心吗?”
不然他现在只用一个念头就能把头发烘干。
陶岫:“.…..”
他刚刚被叫进浴室至少五次,不是被要求开关淋浴头就是帮忙调水温,对方甚至连沐浴乳洗发水都要求他帮忙使用。
他的做法是介绍完用法后毫不犹豫地摔门离去。
要不是对方那时候实在太过理直气壮,他都会判定他在性骚扰。
现在,这个男人又要求他帮忙吹头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陶岫脸上面对客人时礼貌得体的微笑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但一想到客人似乎真的缺少很多生活常识,又是自己的门造成了现在的麻烦,并且对方明天应该会离开,他还是选择了忍。
他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起身站在对方面前,打开了吹风机。
霍斯面上浮起舒服而满意的微笑,他透过半湿黑发的缝隙,静静注视着陶岫手腕那片白皙的皮肤。
眼珠里的猩红因着舒服和兴奋渐渐蔓延,很快占满了整个眼眶。
热风呼呼响着,霍斯的黑发很快变得半干。
陶岫做了就做得很认真,他温柔地将手指插进男人的发间,轻轻拨弄着那些冰凉的黑发,以便让头发干得更快些。
他能清晰地听到男人的呼吸声。
不知怎地,那呼吸让他莫名安心。
那种白天第一眼看到男人时自心头升起压抑不住的奇异心情再次占据了他的内心,而他莫名无法识别,也无法驱逐。
陶岫低垂了眸,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他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视线偶尔瞥过男人滚落着水滴的完美胸肌时他想,自己的衣服穿在对方身上果然有些小。
连扣子都崩掉一颗。
还好霍斯自己的衣服已经在洗,现在的天气晾一晚就干了。
时间缓缓流淌,头发总算吹好,关掉吹风机的一瞬,陶岫心中那种莫名奇妙的心情消失不见。
他松了口气,随手放好吹风机,他看向霍斯,面上浮出个温柔又无奈的笑:“我明天要工作,你自便就好。晚安啦。”
明天用手机订张票回家总不用他教吧!
似乎是看出青年真的困了,霍斯并未再提出别的要求,他优雅地道了声:“晚安。”
他一直注视着青年回到房间,直到听到门响,他称得上可怖的视线依旧钉在那扇紧闭的门上:真想把他带回他的城堡。
不知看了多久,霍斯移开了视线,开始高傲地视察他今晚要睡的地方,将上面除了青年之外的所有气味都驱逐掉后,他才如国王一般躺在上面。
黑暗中,他面上再次浮起奇异的微笑:他那样赤诚地崇敬自己,他怎么可能不愿意被他带回城堡。
他终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陶岫按时上班,霍斯还未醒。
他板板正正地躺在沙发上,睡相出乎意料地优雅。
陶岫放轻动作出了门,开启了自己久违的打工人生活。
只是刚出小区就碰到了发传单的。
那人看到陶岫两眼简直要放光,他连忙上前,压低声音道:“帅哥请问你想赚大钱吗——”
陶岫急着赶早高峰,话都没听清就匆匆接过传单,像往常碰到发传单的那样微笑道了谢,就匆匆离去。
到了植物园后,他才发现这传单招的是在酒吧工作的男公关——这种传单发到小区附近也太过分了吧!
陶岫抽抽嘴角,把它随手丢进垃圾桶,开始今天的工作。
打开几台机器后,提前预约好的那批客人们开始有序入场,陶岫照常换好工装去植物区打开浇水和施肥的机器,再提取土壤标本检测。
陶岫在中心玫瑰区蹲下来,拨开花丛去检查介绍玫瑰花的铭牌,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铭牌上的字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得尽快定做一个新的。
玫瑰依旧妖娆地盛放,呈现一种纯洁的雪色。
陶岫却微微皱了眉:他应该记得这座植物园每一株植物的名字,但这种玫瑰叫什么来着?
正在这时,一个人悄然出现在他身后,伸手拍上了他的肩。
陶岫一怔,回过神来,起身向后看去,三天前说自己要回老家的林枚出现在他面前。
……
与此同时。
霍斯醒来后决定视察一番他的小家伙儿到底生活在怎样的世界。
他并未使用自己的能力,甚至收拢了自己所有的能力,学着陶岫从门出入。
出了单元楼后,他好奇地看着小区的一切,想看看这些建筑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让陶岫几乎掏空自己所有的能力全用在这上头。
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再怎么看,这些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丑房子。
一间间屋子这么密集地挨在一起叠在一起,真像他很久之前为了驱使魔鸽命令管家做的鸽子笼。
这个世界的生物竟然住在这么可悲的地方吗?
他很快对这些建筑失去了兴趣,来到了小区外,一个人迅速迎了上来,把传单塞到他手里,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帅哥,请问你想找一份赚大钱的工作吗!”
早上不小心放走了一个大帅哥,这个绝对不能放!
虽然这个帅哥好像有点可怕,但这么帅真的招到了他提成会很高的!
霍斯停下步子,饶有兴趣地看向手里的单子:工作。
陶岫昨晚也说了工作。就是做这个么?
或许他该视察下陶岫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方式。
看对方似乎在思考什么,传单小哥忙道:“你放心帅哥!这份工作待遇很好的!”
“你长这么帅肯定能签特殊合同,包吃包住包高工资包法定节假日咱们还包五险一金!”
虽然听不懂很多词汇,霍斯面上还是露出一个奇异又冰冷的微笑,他看向传单小哥,命令道:“带我去。”
传单小哥一瞬间觉得冷意从脊椎骨蹿到头顶,但又觉得是错觉,他几乎本能地就要后退几步,却硬生生止住步子,他勉强笑道:“您跟我来,我带您去面试!”
……
此时在植物园的陶岫莫名其妙狠狠打了个喷嚏。
林枚原本清澈的嗓音不知怎地有些嘶哑:“还好吗?”
陶岫面上露出个客气的微笑:“没事没事。”
他正要继续说什么,却一怔:林枚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廉价西装,手提公文袋,手上依旧是那枚手环。
只是,他的身姿变得挺拔起来,面上再也不复三天前的懦弱神经质,他的眼窝不再深陷,眼神坚毅,下巴上多了一片胡茬。
他整个人变得很沧桑,就好像在短短三天里从20岁变成了30岁。
陶岫眨了下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
林枚却只是从公文包中掏出三张百元大钞,笑了下,道:“真没想到是在这里还给你。”
陶岫:“?”
林枚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陶岫便也没问,接过钱后,笑道:“你还想在这里工作吗?”
林枚深深看着他,道:“我真的真的很想。但是不能。还有,再次谢谢你。”
陶岫:“?”
林枚无奈地笑了下:“三天前的我不是说过,还有三天就彻底结束了吗?但幸运的是,我的人生没有结束。”
系统主脑出现了巨大故障,在那晚12点前强制回收了所有玩家,所以他没有死掉。
这件事似乎和陶岫有关,他救赎了自己第二次。
陶岫弯了眼眸:“那很好。”
林枚看着漂亮的青年快乐又无忧无虑的模样有些犹豫,正要下定决心说什么,却突然看着手环上的时间叹了口气:“我该走了,还会再来的。”
说罢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陶岫一脸莫名其妙,但看对方似乎已经开启了新的人生,便也放下心来。
他再次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间或想想霍斯是不是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
工作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淌。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他像往常那般去了那家汉堡肉便当店买饭,接着去赶回家的地铁。
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来,人流里,他看着被夕阳染成淡紫色的天空舒展了下身体:啊,他美好又普通的一天又要结束了!
意外认识的同类应该已经回家了,门他也不打算再打开了,他的生活将再次回到正轨上。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起来,陶岫连忙接了电话,警察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陶先生,你有位叫霍斯的朋友吗?”
陶岫一怔:“额,算是有?”
那边的声音无奈至极:“你的朋友霍斯先生提供了一张纸条,上头有你的联系方式,他现在在XXX路派出所,麻烦你尽快过来一趟。”
陶岫止住步子,举着手机瞪大了眼睛:“???”
什么鬼?他不是已经回家了吗?!怎么会到派出所啊!
……
震惊过后,陶岫抽抽嘴角,还是打车去了派出所。
刚要进接待室的门,就听到一个男人痛哭流涕的声音:“警察同志请您救救我们!让那位霍斯先生放过我吧!!”
警察又无奈又憋笑:“你总要把事情说清楚啊,说实话我们刚刚真的没听明白——”
那人:“警察同志我是那家会所的店长,他他他就是个魔鬼!他说他不会为我提供任何工资年假五险一金但我必须要为他打工——”
警察:“停,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啊,这不是你的店然后你看他什么都不懂所以骗他签既不正当又不平等的合同去做男公关吗,怎么又是他逼你去工作?”
说着她脸上蓦然严肃起来:“话说除了这件事你做得不地道,你们偷偷招未成年小姑娘到你们那里工作是违法的,你知道吧?”
那人快疯了:“是我的店!但他命令我去工作嘛——”诡异的是他根本没办法违抗那个男人的命令啊啊啊。
他一个幕后老板莫名其妙就去当男公关陪酒了还吓得客人报了警!
而且他现在每走一步就眼前一黑,刚刚去了趟厕所都在那里睡着了做噩梦!
真的太可怕了!
“求求您了警察同志,我知道我违法了您现在把我们店封了把我们抓了吧!!只要能让我摆脱他!!”
……
陶岫:“.…..”他口中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该不会是霍斯吧……
另一个房间里,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优雅地坐在桌边,他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像个第一次去游乐园的孩子。
突然,他面上浮出个奇异兴奋的微笑。
他蓦然侧身、痴迷地向门外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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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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