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电话

公交站牌前，零星几人，每个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兀自低头刷着手机，手机的光照亮每个人的脸，或喜或悲，众生百相，每一个人都自成一个世界。

那么他的世界里，有什么呢？

不及细想，一辆长长的橙色的车停在了面前，他该上车了。

车上人不是很多，长驱直入穿过一排排车座，他直接坐到了最后面靠窗的位置。

透过车窗，他可以清晰的看见霓虹的亮彩将这座夜间的城市点的通明。

白天有太阳照亮一切，夜晚有月亮明亮人世，人们却觉月亮不足以驱散夜的漆黑，用灯火将夜晚照个通明。

不必追逐什么太阳，也不必去捞那海底的明月，因为你自己就可以创造照亮一切的光。

白沐伸出手指隔着窗点了点霓虹的光点，霓虹的光映在桃花般的眼中，闪烁着莫测的光，似幻城鬼魅，飘零莫幻。

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没有备注的一串数字，是沈青文的号码，突然，他有一种冲动，他想要听听他的声音，是慌张失措，是故作镇定，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吞清和。

只是想一想，就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他的唇天生上翘，不笑也带三分笑，尽管他其实并不爱笑。

就这么看着这串数字，就只是这么看着，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兔子急了是会跳墙的，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他还是没有拨出这串数字，将手机息屏，息屏的手机散发着静默的黑，却驱散不了内心的躁动。

于是他闭上了眼……

到站的广播响起，白沐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街灯明亮，道边却稀稀疏疏没有几个人，就算夜晚明亮，人们也还是不愿在外面逗留，他望着高楼中一户明亮的窗，他再次拿起了手机，这一次他拨打了一个号码，打给他的妈妈。

嘟嘟——

不久，电话里就穿来了温柔关切的女声。

他没有多说别的，只说：“妈妈，我快到你家了，今天我可不可以在你家住。”

“你现在在哪？这么晚了，妈妈去接你。”

“我在楼下，到时候妈妈给我开门就好。”

“你这孩子，要来怎么不早点告诉妈妈。”

“只是，突然想见妈妈了。”

“妈妈也想你。”

就这样边说话边走着，很快就到了家门，还没等他敲门，那边就开了门，一团白色的毛球朝他飞扑而来。

是一只白色的小狗。

“这是前两天在附近遇到了流浪狗，小白，那时候它的腿受伤了，我担心它活不下去，就把它带回家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小狗来着，还抱着别人家的狗，死活不松手，我说给你买一只小狗，你还说就要这只。”

“后来带你去宠物商店，还没进门你就跑了。”

“你这孩子，长得漂漂亮亮的，脾气倒是有够倔强的。”

陷入回忆的李子如瓜子一样的脸上浮现出了无奈宠溺的笑，宠溺在她的双颊具现成了窝，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脸上和她一样的酒窝，就好像对方依旧是当初那个倔强的漂亮小孩。

白沐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脑袋，手上柔软的触感带他回到了遥远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