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选择了大堂用饭。
本来排风是说在房间,但耶律皓南看出她挺想凑热闹的。大厅人来人往,两人跟着听了一耳朵闲话。
原来近几日该城镇都很热闹。
原因就在城外。
城外有条河,又被城中人称为‘妒津’。这倒没多稀奇,特别就特别在每年到了盛夏,此津翻腾,只要貌美的人打那经过,必然被喷的满头满脸。若是长得丑经过,就安然无事。
是以,这条河居然变成附近青年男女检验容貌的工具河。
要是一点没打湿,自然是丑。
打湿一半,容貌不错。
全打湿了,那就是河神妒疯了,要喷的那美人一点干的地方没有!
排风听完直乐。“怪不得这些人穿得花里胡哨的,原来是要去引河神发妒。”
耶律皓南跟着一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些人也是。好不好看还要河神喷水才知道?漂亮的人打小就知道自己漂亮。”
比如宗保少爷。从来是天波府的中心,汴京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每次出门都掷果盈车的。据排风所知,他娶少奶奶那天夜里,很多小丫鬟偷哭。
“话不是这么说的小姑娘。”旁桌一个食客扭过头来,塞一嘴巴饭,说话声鼓鼓囊囊的。“长得好也需要‘妒河’名声加持啊。喷的越潮,就表示容貌越盛。在嫁娶方面,选择余地就更多。”
“这样一说就没意思了。大哥你慢慢吃吧,小心噎到。”排风撇嘴。本来还挺有趣,最后突破现象看到的本质,居然是为了方便抬身价好嫁娶?下头。
“不想去瞧瞧了?”耶律皓南手持白瓷壶,斟了杯茶。他手白,那瓷壶也白,倒衬的两者都赛霜赢雪的。
“也就那样吧。”排风盯着多瞧了几眼,抿嘴。
既然排风姑娘开尊口不想去,那就不必去。她以为要结账离店了,哪知耶律皓南又说还需再住一日。
排风也不知道和他往哪去,他说再一日那便再一日。
这天,两人都在客栈继续疗伤。
到了傍晚时分,耶律皓南出去了。
排风疗伤完没什么事做,趴在窗上远眺。这镇不大,和汴京没法比,但人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整座城呈棋盘格局,大小民居错落、商铺也不少。
街道虽不宽,却能并驾两辆马车,够用。
客栈对面是家胭脂铺,零零散散几个女孩在挑货,本来挑的好好的。她们之间忽然一阵小骚动,个个像被传染了一样,盯着同个方向傻看。
排风不知道她们看什么。瞧她们脸红的紧,不用买胭脂了。排风姑娘好奇,身子探出去大半个,还是没瞧见她们究竟看什么。
又是一个弹指。
门被推开。
排风一转头,是耶律皓南进来了。他穿着从前那身银衫,眉睫低压显得凌厉,凤眸清冷霜寒,像是任谁都无法激起其中的情绪变化。
排风不自觉的笑了。
耶律皓南脸上的淡漠也在同时消融。
他冲她一笑。
背着的手从后转出。
‘赫赫’风破,耶律皓南单手持起的是把铁木短棍!首尾都箍着玄铁,和排风从前那根并无二至!
“哪来的?”排风先是一愣,然后惊喜的往前迎。她将短棍接住,单手往上一掷又握紧。
“铁匠铺,还能是哪。”他一直观察她反应,直到那小脸露出笑容,才跟着笑了。
“和我以前那个一模一样啊!”排风那根是天波府铁匠做着玩的,算杨家枪边角料了。她爱不释手的,这摸摸,那捏 m捏。也没真的耍。这是客栈,她搁这舞刀弄棍,很容易把人家家具打烂。
排风姑娘不是那么没心数的人。
“你按这里。”青年细长的指带她在短棍首部找到一个凸起,轻轻一按!噌——短棍自动分为两截,排风从首部抽出一把臂长、耀着蓝芒的女剑。
为什么称为女剑?
因为排风身量娇小,正常剑器在她手里太长了。这把则刚好,甚至连剑首也是完全贴合排风握度。
小姑娘一捂嘴,眼里直冒小星星。“这么厉害?”
“喜欢吗?”他噙笑,眼瞳白水黑石般分明。
“难不成是送我的?”排风听出他的弦外音,回头瞧他。她眼睛闪闪发光,又有些烦恼的噘嘴。“无功不受禄啊。”
虽然他们现在……嗯……毕竟没成亲嘛!怎么好乱收人家礼?
排风姑娘正派人。
“是赔给你。”
那日是她折返,从兵长手下救了他。
也是那一日,她的棍器被砍断。
是他昨晚画的图纸,让小二送去铁匠铺。连其中机扩怎么做都一一标明,还好锻造此器不难,小镇铁匠铺也可以。今日他去取,那铁匠铺老板一脸希翼的,话里话外都在求他把图纸送他,棍器他分文不取,还能奉上银钱。
“试试。”耶律皓南提议。
“在这怎么试?”排风已经十分动心了。骨子里简直一万只蚂蚁在咬,手痒难耐了属于是 !
“那换个地方。”
于是来到郊外小树林。
沿途绿涛飒飒,偶然几只白鸟被排风脚步惊到,扑腾着飞远了。
夕阳坠入地平线下,青山披黑纱,远景瞧不真切。清月乍到,躲在树影后梳妆,只肯露出小小一线。
排风一到空旷的地方就翻飞而起。
迫不及待!
她的武招和她的灵巧身形不太匹配。排风姑娘招招杀气蓬勃,简单干脆,攻击质朴且有效!在战场上,是很克敌的招数。
这是出自杨家的制敌十六式。
没什么流派可言。这些招,能杀人且不被人伤的就筛下来,做不到的就删了。长此以往,经过战场优胜劣汰的选择,这十六式每招都凶残无比。
耶律皓南观望了一会,于她套起招来。排风在空中一个回旋,杵棍绕到耶律皓南身后。“小心了!”她高声提醒他。
耶律皓南敛笑,单手挥去她实招。折了根树枝,向她下盘袭去。自然没有倾注内力,只是纯粹的招式而已。
排风把他看穿,笑声银铃一样撒将出来。
耶律皓南单手扬木枝,意在点她麻穴。排风急退,棍中剑出鞘,却持它往他身后一掷!嗡——
排风准头不低,那一剑正掷对面树身,剑尾微颤。
耶律皓南回头看去。
原来戳中一只三角蛇头。那蛇曲身昂首,盘在枝干,毒牙已凸,要偷树上的一窝鸟蛋。排风轻功飞过去,拔剑。蛇身软塌塌的坠下去,排风一脚把它踢草丛里。“第一次试剑就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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