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宸不清楚“小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好当中下她的面子,只好把手伸到后面偷偷扯“小姨”的衣服,示意她停下!
可“小姨”一巴掌拍开周皓宸的爪子,居然开始当众卖惨。
“你们也知道,这孩子父亲刚去世,母亲为了生计天天上班压根没时间照顾他。我身为他的小姨,是实在不能忍受孩子在学校还要忍受这样的校园霸凌。”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是知道周皓宸家里变故的,也都有些唏嘘,心里的再次为周皓宸送上同情分。
况且,这群小屁孩群殴周皓宸,确实是校园暴力事件。
反倒是周皓宸捏紧了双拳,低着头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是,他不喜欢提及父亲去世这件事!
二是,他觉得“小姨”太夸张了。
□□家就是做早餐生意的,每天起早贪黑磨面做包子,每一分钱挣得都不容易。想要从她口袋里拿这笔钱,简直比要了她命还难。
再加上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个周皓宸的小姨,从一进办公室的门就开始“茶言茶语”,那妖娆造作的样,她看了难受。
她年近四十,身材在生完小孩后就没再苗条过,况且每天在家里的铺子上忙活,身上没有昂贵的香水味只有浓重的肉包味。
所以她今天不仅羞耻儿子才是犯错方,更嫉妒对方家长从头到脚都精致、年轻、漂亮,复杂的情绪再听到对方漫天要价五万时,澎涌而出。
她不明白对方看上去物质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他们?
一张嘴,又开始机关枪似的扫射。
“你少在那买惨了!我家又过得很好吗?再说又不是我们家让他爸爸死的,凭什么我们要为你们的可怜买单?”
“再说,小姨又算不上直系亲属。需要赔偿多少钱,也应该是周皓宸妈妈亲自来说,你算哪根葱,跑来汪汪汪叫?”
“我儿子跟周皓宸这么多年同班同学,我可从来没在哪一次家长会、运动会上碰见过你这个小姨,这会要拿钱你倒是跑的够积极。谁知道这笔钱你今天拿走,是拿去给周皓宸治病,还是进了你私人腰包?”
“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身上穿的、肩上挎的、脚上踩的,哪样不是名牌?说不定我还真猜中了,你就是想从我这讹一笔,拿去中饱私囊!”
噼里啪啦对着“小姨”一顿输出后,□□妈妈还没说爽快,转头又对着周皓宸说出最后一句恶毒的话。
“你周皓宸倒也是天下第一的好侄子,帮着来路不明的小姨算计同学妈妈的钱。就你这德行,我儿子打你没错,怎么不把你打死,让你赶紧去陪你那早死的爹呢?”
□□妈妈像是受了刺激一般,那嘴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只想把心里的火一通发泄。
办公室里的老师、孩子们都震惊了□□妈妈的这顿操作,但更震惊的还在后头。
只见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姨”听到对方诅咒孩子,一把摘了墨镜,顺势把手中的包包狠狠砸了过去。
正巧砸中□□妈妈的脑袋,惨叫了一声。
随后“小姨”还不够解气,起身一脚踹翻□□妈妈,把人压在地上打。
齐老师预料到周皓宸“小姨”可能会发飙,但没想到会这么猛。
一时间,办公室里所有老师赶紧上去拉架。
可这看似娇弱的美女,此时两个壮汉都拉不开。
“小姨”也不顾自己穿的是裙子,跨坐在□□妈妈的肚皮上,一下又一下狂扇巴掌。
从没见过这场景的白润和他的小伙伴突然兴奋了,边往办公室外跑边大声喊。
“打架啦、打架啦!周皓宸小姨和□□妈妈在办公室打架!”
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小屁孩在走廊上边跑边叫。
经过他们这么一番大力的宣传,原本在教室上课的学生和老师都赶过来看。
很快,他们把办公室的门、窗围得水泄不通。
事情转变的太快,周皓宸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
只见“小姨”在人群中抬头,脚上的高跟鞋居然拿在手上,鞋尖指着自己大喊了一声:“关门!”
当下,周皓宸觉得这一刻,“小姨”像是发号施令的女将军,简直是酷毙了。小孩必须听大人的话,他默默关上了门。
随后他转头看向正打成一团的人群,发现了利用身材优势躲在老师手臂下,正准备伸手拽“小姨”头发的□□。
周皓宸捏紧了拳头,啊的一声,冲过去抓着□□的头发就往后拽。
这下大人打成一团,小孩子们也在地上死死扭着。
老师们忙着两边跑,办公室彻底乱成一锅粥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齐老师心累到了极点,这应该是她一生教育事业中最魔幻的画面。
歪七扭八的办公椅、随处散落的文件夹、摔了一地泥的盆栽......
齐老师看着对面此时老老实实站着的两大两小,脑袋都快炸了,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
“行了,这事就到这吧。孩子,你们今天先带回家各自教育一下。”
□□妈妈深怕学校追究他们的责任,赶紧拉着孩子赶紧溜:“谢谢老师,我们就先走了。”
两母子很快就没了踪影。
周皓宸抬头扯了扯“小姨”的袖口,“我们也走吧。”
说完,他又对着齐老师鞠了一躬,语气真挚诚恳:“对不起,齐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小姨”见状立即有样学样,跟着周皓宸鞠躬道歉,随后追上他的步伐。
把人全送走后,齐老师瘫在椅子上仰天长叹。
“辞职!必须辞职!这份工作她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周皓宸埋头只顾往前走,“小姨”穿着不熟练的高跟鞋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追。
算上操场、公园外加今天,自己也算三次救他于水火了。
这个臭小孩却根本不领情。
子商真想把前面那个臭小孩暴打一顿,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她三千多年一次穿过高跟鞋。
她崴脚了。
听到后面“啊”的一声惨叫,周皓宸心想又怎么了,不耐烦地回头。
路边闲坐的三两个男人,看着女人踩着高跟鞋滑稽的样子偷笑。
不管他们的笑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传到周皓宸的耳朵里都很刺耳。
子商正弯着腰摸脚后跟,脚后跟被磨破了皮。
正咧着牙嘶哈,视线里出现了臭小孩的鞋。
她一抬头见果然是他,有些意外:“怎么倒回来了?”
经过刚才的战斗,“小姨”精致的妆容早已弄花,更没有发型可言,但眼神里仍旧有光。
周皓宸不自然地迅速垂下了眼皮,站到子商身侧,默默抬起胳臂。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子商秒懂,心想还算这臭小孩有点良心,心安理得地把重心放到小孩的手臂上。
一大一小就这么扶着往前走,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着。
“刚刚在办公室,你穿高跟鞋不是走得挺好吗?”
“那都是演的。我看电视剧上女二都是这么走路。”
“你还看电视?”
“那当然了,不然悠悠时光如何消磨?”
“那没电视机的时候你怎么打发时间呢?”
“去戏园子呗,以前可比现在好玩多了。”
周皓宸小朋友一个,看不懂戏,更不懂咿咿呀呀有什么好玩的,但是他好奇为什么?
只见子商别有深意的看了周皓宸一眼,轻飘飘留下一句“你不懂”,就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
湿地公园,百年榕树下。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人面朝北江坐在长椅上。
因为打架,周皓宸的校服又沾了一地的灰,更搞笑的是背上居然有一个成年人的脚印。
当然,子商也没好到哪里去,正低头检查自己胳膊上有多少块皮肤青了紫了。
周皓宸冷不丁开口:“不管怎样,今天都谢谢你。”
子商微勾唇角,眼神狡黠:“谢倒不必了,只要你回答一些问题就行。”
周皓宸低头盯着草丛,幽幽开口:“又不是我让你冒充我家长的。”
这是要耍赖的意思?子商气笑了。
“行,那我现在就回学校找齐老师说出真相。”
眼看子商真的要起身离开,周皓宸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子商偷偷翘起唇角,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不经吓。
跟她比,还嫩了点。
“喂,你不是鬼吗?哪弄来的身体?”周皓宸好奇。
“说了你也不明白。”
周皓宸撇头,“你这么没有诚意,那我们也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子商无奈,“一种显身衣,但功效只有三个小时。”
说到这,子商看向周皓宸,“认真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子商,是无量间的邮差。”
“什么是邮差?”
没想到周皓宸的第一反应,子商耐心解释:“就是人死后,接无量体去无量间的引入者。”
“就像黑白无常?”周皓宸类似人间的鬼怪传闻。
子商微眯眼,“他俩现在身居高位,早就不亲自锁魂了。不过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我做的工作。”
“我知道。你和黑白无常一样都有根绳索,都是用来索魂的。”周皓宸看向子商。
子商心惊,“你......”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周皓宸未脱稚气的脸,张了张嘴,狐疑:“你那晚,看见我了?”
那晚,自然是指周皓宸的父亲,周雷去世的那一晚。
周皓宸直视子商的眼,点头。
那晚,爸爸连夜驱车带着他去隔壁市参加第二天的钢琴比赛。在路上,为了躲避突然冲出来的流浪汉,车打滑侧翻,爸爸当场丧命,而自己被碎玻璃穿透了右眼。
在一片血影模糊中,他看见有两个爸爸,一个躺在地上,另一个正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口中不断呢喃着,喊爸爸不要走,可周雷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一样,自顾自踉跄着向前走,最终停在一位白衣少女的面前。
在抬上救护车前,看见的最后的画面,便是少女牵着绳索,绳索捆着像气球一样飘在空中的爸爸。
在医院醒来时,他听到医生说自己的右眼失明,再也看不见了。
可他觉得很奇怪,明明他的右眼能看见。
他偏头看见隔壁床上坐着一个小妹妹。
他永远记得,他指着小妹妹兴奋地告诉医生,想要证明自己右眼能看见时。
医生和护士皱眉、讶异甚至有些害怕的表情,以及妈妈捂着嘴忍住不哭的样子。
后来他才知道,在自己醒来的那天,隔壁床的小妹妹刚失去心跳,已经送往太平间了。
“所以,你是在这场车祸后才有异能的?”子商听完这一切狐疑道。
周皓宸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得到周皓宸的承认后,一切仿佛都得到了解释。可......
“自从你车祸住院后,无量间先后消失了8只无量体,其中一只叫顾苗苗。她说......”
子商眼神突然变得严肃,她紧紧盯着周皓宸的侧脸,想要抓住他的反应。
“她说,是你告诉她怎么躲避无量间搜捕的?你知不知道,教唆无量体私逃,扰乱三界秩序是大罪!”
周皓宸没被吓住,十分淡定,只轻声反驳:“我不是故意教唆她私逃的。”
“不是你提示她,她的无量体怎么会跑?”这句话子商逼问得很有压迫感。
周皓宸转头盯着子商,“我只是告诉她,人死后,会有像你一样的无量间小差,将她捆走。”
周皓宸醒来后,看到的小妹妹就是顾苗苗。
从众人的反应,他已经推测到了自己的异样之处。
晚上,秦丽萍提着暖壶去了开水房,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顾苗苗嫌无聊趴在他的床边玩。
“小哥哥,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今天不来看我了?以前他们每天都在医院陪我的?”顾苗苗伤心的问。
周皓宸还沉浸在自己的右眼能看见不在人世间的忘魂,也清楚那晚看见的是父亲的无量体一事中。
在这样巨大的冲击下,顾苗苗幼稚的问题显得尤其烦人,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
于是,他冲她发火:“你都死了,你爸爸妈妈当然不会再来医院了。”
顾苗苗听见爸爸妈妈再也不会来医院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哭着喊着要找爸爸妈妈。
偏偏顾苗苗的哭声只有周皓宸一人能听见,哭得他耳根子疼。
年仅十岁的周皓宸压根考虑不到扰乱三界的大道理,他现在只想顾苗苗离他远一点。
他恐吓道:“你最好现在赶紧回家,否则晚上有东西来把你捆走,然后你就再也不能看见你爸妈了!”
就像他再也看不到他爸爸一样。
顾苗苗果然被吓住,很快飘出了病房,离开了医院。
子商听后陷入自己的思索,也就是这么阴差阳错的,周皓宸让无量间消失了第一只无量体。
那余下的七只呢?
为爱冲完结第二天。正在反思自己哪里写的不好,努力改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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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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