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最先抵达。
□□妈妈那个暴脾气，上来就给孩子一巴掌。
随后他爸向齐老师致歉：“对不起啊老师，您不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还没发现这兔崽子私自跑出来了！”
其次是白润爸妈。
白润和他妈妈长得很像，都白胖白胖，鼻子塌塌的。
她身上还有酒气，明显是从饭局上赶忙下桌。
白润妈妈跟齐老师致歉和道谢后，带着包扎好的孩子上车走了。
最后又等了一会儿，才是来接周皓宸的。
秦丽萍在外带团，半夜接到齐老师电话，赶紧知会陈良平去接人。
原本齐老师是想和秦丽萍当面交谈孩子情况来着，见来的是周皓宸的新任继父，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直接让人把孩子带走。
陈良平在前面开着车，子商和周皓宸坐在后排。
整个车厢寂静无声，要不是看出来周皓宸心情不好，子商早走了。
她正襟危坐，其实是在保持平衡和稳定，深怕自己被甩出去。
陈良平从后视镜偷瞄周皓宸，见他望向窗外一言不发，咳了一声，主动开启话题。
“你妈在外面带团，今天赶不回来，打电话让我来的。”
“......”
“她挺生气的，让你到家给回个电话。”
“......”
“我是觉得吧，这事挺危险，你们三个小孩子这次做的是挺出格。”
“......”
“但是吧，偶尔一次，就把它当成冒险，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哈。”
“......”
陈良平见周皓宸一直不开口，自己讨了个没趣，后半程干脆再也不说了。
陈良平和秦丽萍领证后，原本计划近期搬去陈家。
但秦丽萍还是担心周皓宸不适应，两人私下商量再推迟一段时间。
陈良平把车停在小区楼下，周皓宸才说了一句：“谢谢陈叔叔。”随后开门下车。
陈良平本来打算停好车，跟着周皓宸一起上楼的。
但被孩子这么一打断，车门一关，他也不好意思再跟上去了，摇下车窗冲着周皓宸的背影喊：“给你妈打个电话报平安啊！”
目送周皓宸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开车回家。
车上那个尴尬又冰冷的氛围，子商一个鬼都能察觉，全程隐身。
跟着周皓宸上楼后，见他回到自己房间立即关上了门，子商想了想，没有跟进去。
很快，她就听到了房间里打电话的声音。
正在她以为周皓宸要被教训一会儿，自己先走的时候，门开了。
周皓宸站在门口，眼神充满了愤怒：“你是不是早知道白润和□□会跟来？”
子商愣了愣，没想到臭小孩这么快就猜到了。
其实也有破绽。
白润摔下楼梯后，宁大爷赶忙下楼查看，周皓宸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戴小陆说了一句：“怎么还有人？”
正是子商当时的淡定让周皓宸察觉她有可能事先知道白润和□□会跟来。
这也是周皓宸生气的地方，他怪子商的隐瞒，否则白润也不会受伤。
见他生气，子商好意解释：“你不是也疑虑他们拉拢你的真正用意吗？既然他们偷听了我们的对话，就肯定知道我的存在。今晚跟来学校，就是最好的验证机会。我这是在帮你，看清他们的真实意图。”
周皓宸气极了，冲子商大吼，甚至口不择言：“他们是我的同学，我用你自作主张吗？”
子商面色很难看，双手叠在腹前，视线朝向另一边默不作声。
冷场了好一会，周皓宸平复心情后，心想自己今晚不能白跑一趟，白被教训两顿，所以也有些烦躁：“那只傻狗到底闻出什么来了没？刘伟东到底在不在宁爷爷身上？”
子商依旧没看周皓宸，语气爱答不理的样子：“他身上确实有刘伟东的味道。”
周皓宸以为自己猜的没错：“所以学校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就是刘伟东那只色鬼附在宁爷爷身上干的？”
子商思索周皓宸的话：“也不是没可能。他身上确实有刘伟东的味道，而且很浓郁，所以冥犬围着他狂吠。”
“这还不算证据？肯定就是那老色鬼干的。”
周皓宸一口咬定，皱着眉头分析，“宁爷爷在学校很多年了，如果他真的是变态，这些坏事怎么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等你们无量间的无量体私逃了才发生？”
刚刚闹了点不愉快，现在周皓宸认定是无量间无量体作祟的口吻，让子商听了很刺耳。
“都说了只是有可能，在没有十足的证据前，你就这么草率地把责任推给无量间无量体，是不是有失偏颇？”
子商看着周皓宸冷笑，眼神不屑：“难不成世上所有的坏事都是我们鬼魂附身做的，你们人类全是心地善良？我若没记错，你们人类还说‘人心比鬼还可怕’。”
周皓宸说不过子商，但又很不服气。
“反正你们这些鬼每一个好东西。”他发泄似的吼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子商气得发抖，冷笑：“你死了照样变成鬼。”
她转身出门找戴小陆汇合，发誓今天把实验小学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陈伟东的无量体找出来。
翌日清晨。
周皓宸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抬头，吓一跳。
正前方的墙角上，有个身穿长白裙的女鬼正佝着腰挂在那，长到可以上吊的黑发形成一道帘子，把脸遮得严丝合缝。
周皓宸瞪大了眼，看见那女鬼缓缓抬起手，将“帘子”拨开，出现一张比鬼还像鬼的脸。
子商脸色煞白，憔悴得显而易见，黑眼圈显得眼睛都大了。
子商从墙角上缓缓飘下来，直到与周皓宸面对面，用半死不活的语气，“有新发现，跟我来。”
周皓宸环顾一圈教室，时间还算早，但还是有不少人坐在座位上了。怕同学们发现他自言自语，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立即和子商对话，而是选择默默跟在后面。
结果子商越走越远，居然飘离教学区，到了操场。
“昨晚冥犬在你们学校很多地方都嗅出了刘伟东的味道，但大多数很淡，只叫了一两声。唯独这个地方，它闻着特别兴奋。”
周皓宸顺着子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居然是体育办公室。
学校里的体育老师又不多，靠近运动场的器材室隔壁就是了。
“这是所有体育老师的办公室。”周皓宸开口解释。
子商有气无力：“我们昨天进去搜了半天。冥犬对着进门靠左第二张办公桌的位置叫声最大。”
可体育办公室的门紧锁着，周皓宸现在也不清楚那个位置坐着谁，“体育课几乎都在下午，我现在可没法进去。”
子商一夜没休息，累得比死还惨。
她摆了摆手：“无所谓，我算是一大把年纪熬不住，这事就交给你了。搞清楚那个位置上坐着的谁，有没有刘伟东的无量体？”
周皓宸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子商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周皓宸带着满心的好奇和疑问回到了教室，结果脚还没踏进教室，就被□□、白润堵在门口，尤其白润右胳膊还帮着护具。
“干什么？”周皓宸淡定抬眸。
“上厕所。”白润、□□异口同声。
周皓宸立马转身：“不需要。”
结果白润一句话定住周皓宸的脚步：“你不解释昨晚的事吗？”
想到子商昨晚的话，周皓宸回头深深地看了白润一眼。
马上就要打预备铃了，厕所没什么人，周皓宸被白润和□□逼着站在墙角。
周皓宸很不喜欢这样被人逼在角落的感觉，正要上前一两步结果被白润左手一掌推回且撞到墙。
周皓宸蹙眉，但看到白润被纱布包裹住的右胳膊，最终还是没有做什么。
“今天要是不把昨晚的事说清楚，谁都别上课。”白润语气特别强硬。
□□随时都是在附和老大，一副耍无赖的架势：“就是。齐老师生气，大不了告诉我妈，我再受一顿打就是了。”
周皓宸一看他们俩这架势，就知道没那么好糊弄了。
他冷嘲：“行，你们想知道什么。”
白润和□□互相对视一眼，白润首先问：“所以世界上真的有鬼？”
周皓宸还是那拽得欠揍的表情，嘲讽：“既然不信，昨晚跑来干什么？”
这话相当于没否认，□□本就戴着近视眼镜，镜框都装不住他瞪大的双眼：“所以你真的能看见他们？还能对话？”
周皓宸的沉默在白润和□□的心里就是默认，是默认！
□□从最开始的害怕到兴奋地跺脚，他看着白润：“妈呀，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
“既然都有鬼了，是不是也有神仙？那西游记里写的观音菩萨和如来佛祖，还有孙悟空他们也都存在吗？”
□□激动的样子让周皓宸有些不适应。一般人听说鬼，不应该害怕，躲得远远的吗？怎么还......
“我不知道。”周皓宸没说谎，他确实不知道。
“那你不会问吗？”□□那眼神仿佛周皓宸是个十足的笨蛋，随便抓一只鬼就能问到这些神奇的事儿。
白润更关心周皓宸和他的鬼朋友是否查到真相，“所以昨晚你们查出什么了？”
他停顿片刻，试探着：“宁爷爷真的被鬼附身了吗？”
□□下意识地摩挲胳臂，有鸡皮疙瘩了。
周皓宸想起昨晚子商说宁爷爷只是被短暂附身过，所以他决定暂时隐瞒这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