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标记第七天

“Alpha狱花”回监狱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由于罪名是故意杀人,心理老师将他留下来,额外多教育了些时间。

刚进房门,就听见杨森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狱花回来了?”

许倦成为新一届狱花这个消息,在七区整栋楼里传了一晚上,基本都知道了。

除了当事人。

许倦顿了会儿,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穿过堆满了扑克牌的小桌子,越过三人,直接到了自己床铺。

杨森见他不理自己,干脆放下手中的牌,粗里粗气:“哎,狱花,给我们三个弄点咖啡呗,手上正忙呢!”

又来找茬了。

张俊在旁边当和事佬:“他这么晚才回来,肯定累了,别了吧,而且晚上喝咖啡也不好啊!”

赵宇挥舞着一胳膊几乎快磨损完的青龙纹身,也附和:“行了行了!回头把钟科长招来就完了,他可比老朱难说话多了!快打牌,这把我肯定赢!”

两人劝阻之下,杨森也不打算继续为难许倦,结果就听见对方来了一句——

“都是狱花了,为什么要干这个?”

杨森:“……”

许倦说这话的时候压根没看那三人,语气轻飘飘却格外噎人,一下子惹怒了杨森。

他气得直接跳起来,作势要将手里的扑克牌砸过去。

赵宇连忙按住他的手腕:“哎哎哎啊,有话好好说,别扔牌,我好不容易抓一手漂亮牌!”

张俊也站起来:“杨哥,你要喝咖啡是吧,哪种的?我来泡我来泡!”

杨森被两人拦着,这才作罢。

其实他也就是面子上过不去,装腔作势吓唬许倦,正好其他人给了个台阶,他就趁机收手,没再闹事,只是嘴上不干不净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

许倦早把这种人看得透透的。

他听了一晚上的心里辅导,身体很不舒服,头重脚轻,像是感冒了。

之前朱路带他到医务室的时候,医生给他开了些感冒药。

于是蹲下身,在柜子里找药,衣角不小心被撩起,露出一小节白净的腰。

他刚找到药,就听见张俊提醒他:“热水十点就没了,你再不去洗澡就来不及了。”

许倦把药扔回去。

“谢谢。”

张俊正用塑料包装搅拌着纸杯子里的咖啡,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不客气不客气,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跟我说。”

许倦点头,拿上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张俊说得没错,热水很准时地停留在了十点,没舍得延迟一秒。

许倦出来的时候,那三人桌子上的扑克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花花绿绿的小方块。

看起来像是拼图。

“看我今天早上特意找老黑买的拼图,听说是现在外面最火的一款!”杨森说话时那股眉飞色舞的劲儿隔着眼镜片都能感受到,“你们可要好好感谢我,不然哪能在这里见到这新鲜玩意儿。”

监狱里总有一些犯人有门路,从外面弄点消遣的东西回来卖,比如飞行棋、扑克牌、狼人杀等。

“可是没有样图,怎么拼?”

“要什么样图,没意思!”

“……”

许倦径直走到自己床下。

他头发还是湿的,水滴顺着发丝滑过白皙的脸颊和脖颈,染湿了一小块衣领。

张俊见他出来了,招呼道:“你也要来玩吗?”

杨森冷笑一声:“你喊他过来干嘛?给老子搞破坏吗?”

“不是不是!”张俊努力想搞好狱友关系,但两人都不配合。

许倦随意将头发擦到半干就上床躺下了,这会儿他身体舒服了点儿,准备好好休息,毕竟明天还有一天的新人培训。

一小时后。

“卧槽!怎么这么难,老子搞不动了!先歇一会儿!”

“不行,年纪大了,眼睛感觉要瞎了!”

“操!老黑不可能耍我们吧!”

“这破拼图不会是下脚料凑一起的吧!不然怎么到现在也拼不出来???”

“哎呀!好他妈烦啊!”

“搞不动了!”

“真他妈烦!!!”

“……”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许倦忍无可忍,掀开被子。

三人还在低头为一堆拼图焦头烂额,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

“让一下。”

也许是被许倦那一身低气压和眉宇间的戾气震慑到了,三人惊讶看着他的同时,还乖乖让出了一条道。

许倦俯身,瞥了眼已经拼好的一角。

接着,直接拆了它。

杨森:“……”

“啊!你个臭小子要干嘛!你知道我为了拼这一块费了多大力气吗???”

杨森反应过来时拼图已经被拆完了,他这回是真怒了,毕竟一个小时,他拼得腰酸背痛才有这么点结果。

赵宇赶紧捂住他的嘴,“嘘!别喊了,老钟真的要来了!”

张俊见许倦下来,问:“怎么突然下床了?”

许倦:“……”

他看了眼面前的挂钟,还有一个小时熄灯。

“拼完就睡觉,不要再说话了。”

张俊明白过来,原来是嫌他们太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又对杨森道:“杨哥,许倦这是要帮我们拼呢!”

赵宇这才松了手,嫌弃地抽了纸巾擦手上的口水。

杨森又开始阴阳怪气:“就他???”

张俊压低声音,凑到两人身边说悄悄话:“我听老朱他们说的,他进来之前,已经被A大录取了。”

杨森和赵宇皆是一脸震惊。

A大是全国顶尖学府,在雾城市只有一两个录取名额,属于Top中的Top,进去的基本都是智商S级别的天才。

“就他???”

杨森仔细审视许倦。

灯光下,那张少年气十足的脸柔和不少,半明半昧的侧影里,肤色几乎要透明。

他“啧”了一声,不得不承认,许倦这狱花实至名归,没掺半点水分。

不过——

“长成这样的成绩不都不好吗?”

“哪有,现在又好看又聪明的也是大有人在。”

“……”

几人终于安静下来。

许倦在这样的环境里,手速很快。终于,在熄灯前,他完成了108块碎片的拼图。

杨森的目光在拼图和许倦之间来回徘徊,表情复杂,最后才憋出几个字:“还……挺快。”

许倦轻描淡写:“你要是不说话,会更快。”

杨森:“……”

这小东西嘴里怎么吐不出一句好话?没听自己这是在夸他吗?

张俊给许倦递过去一杯热水,笑道:“真厉害。”

许倦接过。

赵宇也点头称赞:“确实厉害!就是……这拼图上是什么建筑?雾城的?”

许倦:“游乐园,去年新盖的。”

那是许氏集团去年接手的项目,亲子游乐园,是他哥许潜负责,可惜工程到后面出了问题,烂尾了,游乐园也就成了一个只能观赏的空壳子。

赵宇又盯了眼,道:“新盖的啊……怪不得我不知道。”

他语气带了些苍凉。

杨森把手里的纸杯递给赵宇:“这咖啡好苦,符合你的口味。”又说:“老赵,你在这里待三十年了吧。”

许倦微微一怔。

赵宇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自嘲地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三十年,比你年纪都大。”

许倦“嗯”了一声,毕竟赵宇看上去也才五十左右,在这里待了三十年,最好的年华都过去了。

他轻声问:“一次都没出去过吗?”

“出去过一次吧。”赵宇喝了口咖啡,头往墙上一靠,“无期徒刑,能找个机会出去不容易,还是我妈在医院快没气了,才给批的。”

“我二十几岁就进来了,还没来得及结婚,如果那时候结婚的话,现在估计都能当爷爷了。”

许倦抿着嘴。

说起来他在这里待了两天,就感觉度日如年。

更可况是三十年呢?

他现在18岁,如果二审没机会翻案的话,78岁的时候会还在监狱里待着。

也许在这个地方,他活不到78岁。

杨森“切”了一声,“要孩子干嘛?一出事还不是不认你?我才跟我老婆离婚没几年,孩子都改口,不叫我爸了,真是养他不如养条狗!”

见许倦不说话,杨森把话题转到了他身上:“哎,你长得还行,成绩又好,家里又有钱,怎么就想不开杀人?而且你家里这么有钱,怎么就把你送到七区这破地方?”

对方抬眼看他。

许倦肤色很淡,瞳色也淡,给人一种天生的疏离感。

杨森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莫名不自在。他别开视线:“我就随便问问,也没说看不起你的意思。这里杀人犯多得是,老赵当年不也因为失手杀人进来的吗?”

几秒钟的凝滞后。

许倦周身的气压突然松懈下来,“算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相信。”

杨森:“怎么?感觉自己被冤枉的?我还感觉自己被冤枉的呢?”

张俊好奇:“你被冤枉的?”

“怎么?不信?你又是怎么进来的?”杨森反问。

张俊虽然看起来和他们打成一片,实际上个月才来,几人都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罪名进来的。

“我,打架斗殴进来的。”张俊挠了挠头发,他似乎一紧张,就喜欢做这个动作。

赵宇:“看你样子挺老实,不像会打架闹事的啊。”

张俊无奈笑笑:“说起来也没啥……对,杨哥,你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那当然了,我就卖个茶叶,我干嘛了?就给我抓起来了!”

许倦有些楞,“卖茶叶?”

杨森一脸得意:“怎么?这你就不懂了吧?”

许倦顿了几秒,“你买伪劣假货?”

“他那哪是假货啊!”赵宇接过话头,嫌弃地看了杨森一眼,“这家伙在社交平台上,假装自己是卖绿茶的Omega,然后说自己家茶叶卖不出去,装可怜骗钱呢!”

许倦:“……”

许倦:“这是欺诈罪吧,也不冤枉。”

杨森:“怎么就不冤枉了?大家你情我愿,你知道我天天陪那些傻逼聊天多辛苦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点钱怎么了?”

许倦:“……”

真是什么人都有。

“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年,人人都说自己冤枉,人人都说自己无罪。”赵宇把咖啡一饮而尽。

“那是他们无知,不懂法律。这年头犯什么事的都有,我这卖个茶叶赚点钱算得了什么?”杨森像是想到了什么,冲许倦挑眉,“哎,小子,你知道楼下那位前狱花,犯什么罪进来的?”

许倦一顿.

“……谌衡?”

杨森点头。

许倦沉默了。

其实他对于谌衡的第一眼印象还不错。

干净英俊,高高瘦瘦,气质很矜贵,不像是会犯法的。

杨森挑眉:“我想你肯定猜不到,算了,告诉你吧。”

许倦凑过去——

“他啊,扫黄打非进来的。”

#谌衡 风评被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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