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次日，柊嘉禾起了个大早，外出跑步。

说是跑步，其实是慢走散步。

他目标不高，羸弱的身体能坚持走30分钟，就是胜利。

但这才几分钟，就感觉这么累……

出师未捷身先死？

柊嘉禾无语凝噎。

昨天也是这样，刚出院时活力四射，体力劳动后稍有疲累，逛完超市半死不活。

所以他早早上床睡觉。

今天起床的时候感觉还不错。

但现在只是走几步路，又虚弱起来。

就像他在医院充满电，但使用一天后，电量耗尽了一样。

难道他还要再去医院输营养液？

柊嘉禾停下脚步，怀疑人生。

正当他扭头准备回家时，迎面走来一位男青年。

男人一只手握着手机，口中连连“马上到”，一只手揉着肩膀。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肩膀上盘踞着咒灵。

柊嘉禾面色复杂，决定当做没看到。

在医院他也见到了几只，都无视了。

他只是看过动漫，见识过动漫中祓除咒灵的情景。

说是可以用咒力解决，但他至今都没有感受到体内咒力的存在。

也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溜了溜了，苟命要紧。

但晚了。

这次柊嘉禾离咒灵太近了。

他应该在看到咒灵的瞬间，就跑路的。

此时柊嘉禾距离该男性路人大概2米远。

咒灵离开男人肩膀直接朝他扑来。

这是要捏软柿子？

柊嘉禾恼了，他站定，要和这只咒灵battle。

主要也是没力气跑。

在咒灵即将贴近时，他一拳打下。

出拳后，柊嘉禾瞬间脸红，他的拳力他知道，估计咒灵会觉得是在挠痒痒。

啊，完蛋。

但他预想的受伤场面并没有发生。

因为咒灵咬胸的刹那间，突然消失不见。

柊嘉禾：？？？

他又有力气了耶！

***

咒灵消失后，柊嘉禾顷刻恢复活力，浑身暖洋洋，他举起双臂，做出大力士姿态。

“爽。”

挂掉电话的男人，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看着对方先是突然对着空气挥拳，然后高呼一声‘爽’……

男人：？

好莫名其妙

咦，肩膀轻松了不少，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确实不沉重了。

奇怪，算了，先去上班。

男人快速离开。

柊嘉禾沉浸于美妙的力量，无法自拔。

等他回过神，这条小径只剩下他自己在摆pose。

柊嘉禾摸摸鼻子，放下双臂，继续进行首次强身健体活动——慢跑。

区区30分钟，已不在话下。

咒灵牌十全大补丸，真不错啊。

柊嘉禾边跑边想。

难道这具身体境况堪忧，不仅是因为每日担惊受怕睡不好吃不好，还因为没用咒灵补充过能量吗？

这位见到咒灵就跑，从来没和咒灵近距离贴贴过，可见他应该没有发现。

***

柊嘉禾跑完步，直接回家。

到家后，他拿出昨天买的食材，仿照着记忆中健身博主的做饭视频，按步骤制作营养早餐。

简简单单，无非是荤素搭配，注意蛋白质摄入。

用过早餐，柊嘉禾空闲下来，开始琢磨今早的意外发现。

整件事很简单，那就是：

咒灵贴近他，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体内凭空冒出一股力量。

柊嘉禾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消失的咒灵化作了他的力量。

而且，他好像能感受到了……这是咒力吗？

柊嘉禾举起右手食指，一股纯黑的液状物缓缓冒出。然后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酒盅。

他想要水杯哎。

柊嘉禾捏起酒盅仔细观察，表面光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很牢固。

当他想要倒点水，试验酒盅密度如何时，酒盅突然溃散。

顿时，柊嘉禾耳边一阵轰鸣，他的脑袋好像在被什么东西敲击，他的心脏想要罢工，他的四肢在痉挛抽搐。

“啊！”

柊嘉禾抱着脑袋，重重摔倒。

危急时刻，一个断断续续的催促声在柊嘉禾脑海中响起：

「饿...找...会...消...失...死...找...」

“...知...道...了...闭...嘴...头...疼.....特么...别说了....”

柊嘉禾额头满是汗水，嘴里一股铁锈味，他面色狰狞地爬起来，忍着剧痛，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跟着脑海声音的指示，跑到一个阴暗巷子里。

巷子尽头的阴影里有只咒灵。

柊嘉禾扶着脑袋，快速走向咒灵，但他体内所剩无几黑色能量更加迫不及待，一条黑色细线迅猛曼延而出，戳穿猎物。

「嗝~不...够...饿...找...」

柊嘉禾没饱，但身体不再濒危，各种疼痛在逐渐褪去。他靠着墙，气喘吁吁。

好险，差点无了。

是因为那个酒盅？

天呐……他只是好奇地试了一下。

柊嘉禾心塞至极。

眉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皮肤上十分难受，他随意地用手往后一搂，露出饱满的额头。

「饿...找...」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找下一个。”

柊嘉禾没好气地应答，站直身体，跟着指示离开，找下一只咒灵。

就这样，柊嘉禾在大街小巷来回奔走，消灭了数个咒灵后，脑中的声音才缓缓表示满足。

「饱...睡...等...找...」

就是‘饱了，要睡觉，等消化完，再去找’是吧！

正好，他也有种吃撑了的感觉，而且失去的力量也回来了。

柊嘉禾：……

不试了，再不敢随便使用了。

他好像患上了奇怪的恐惧症。

“嗝~嗝...”回家吧。

话说，脑子里的声音是什么东西？

他竟然不害怕它。

奇怪。

是因为他俩一起‘出生入死’过吗？

等它消化结束后，要仔细问问。

***

一路无言。

柊嘉禾回到公寓。

……大门敞开。

柊嘉禾赶紧找到放着证件和钱包的书包，翻了翻，没少。

“哎！幸好。”

找到手机，看了看时间，15点整。

他竟然连续跑了将近六个小时！？

柊嘉禾感叹自己变得好牛叉。

但一直被他忽视的身体感官已经开始复苏。

酸痛感虽迟但到。

洗澡的柊嘉禾呲牙咧嘴，酸爽揉捏肌肉。

***

柊嘉禾洗完澡，穿上睡衣，准备躺床上睡一觉时，门铃响了。

……完全不想再去换衣服，睡衣外面套件大衣算了。

到访的是夜蛾正道。

他昨天看完辅助监督的汇报，直接决定今天探访。

实在是因为，报告里对少年的描述有点可怜，处境糟糕，且对于咒灵一无所知，完全不清楚自己今后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本该先打电话，随后双方约定个时间，但他有点不放心，纠结过后，打算早点处理。

也不知道这位少年性格怎样。

没意外，明年开学会很热闹。

希望他们能安稳相处。

想到这儿，门开了，夜蛾正道微微低头，看着眼前十分纤瘦少年，穿着大衣的他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

按照15岁男孩的标准，这位少年是不是太瘦弱了一点。

夜蛾正道皱眉，照片里的少年，脸确实很小，但没想到整个人也如此。

他沉默稍许，主动开口自我介绍：“你好，柊嘉禾，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教师夜蛾正道。今天冒昧到访。”

开门后，见到来人就愣在原地的柊嘉禾终于回神：“您好！夜蛾老师。非常欢迎您的到来，请进。”

活的夜蛾校长，涨见识了。

两人落座后。

夜蛾正道开启话茬：“有什么疑问，过会儿都可以问我。现在我先说一下你必须知道的事情。”

柊嘉禾乖巧点头：“好的！”

他看过动漫，知道一点，但夜蛾老师非要讲，也拦不住。

夜蛾正道见状不再多话，直接开讲：

“首先，你看到的咒灵，源自人类负面情绪，比如痛苦、后悔、耻辱等，大量怨念聚集后，就有可能产生咒灵。”

“只要知道的咒灵的本质，就不会因为未知而过于恐惧。而且咒灵能被祓除，咒灵会伤害人类，反过来，我们咒术师也能消灭它。”

“其次，咒灵实力从低到高，可以分为四级、三级、二级、一级、特级。与之对应，我们咒术师的实力也按此分类。刚入学的学生大概是四级，你应该也是这个水平。”

“最后，你也许已经感受过。”讲到这，夜蛾正道微微停顿，沉声道：“当你深陷某种情绪时，体内会产生的力量——叫咒力，不要害怕，它是可控的。甚至特殊的能力，也是可控的，它被称为术式，你需要自己摸索掌握。”

“听完这些，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柊嘉禾抬头，迟疑开口：“谢谢夜蛾老师！那我能去高专上学吗？”

他前期想去高专猥琐发育。

主要还是身体的异常状况，不知道五条悟和家入哨子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

夜蛾正道：……

“你不想知道成为咒术师，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柊嘉禾想，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他年纪轻轻就会变成社畜，还会有无休止的任务，要和死神肩并肩赛跑。

另外夜蛾老师，你知道几年后，你的入学考察会换一个问题吗。

哈哈，果然是被夏油杰的叛逃理由吓到了吧。

但以上想法都不能明说哎。

于是，柊嘉禾神色坚定，果断道：“知道，老师！今后我将拥有同伴，我们一起成长，会为消灭咒灵而共同奋斗！”

这样说好像不符合原主较为胆小的性格。

但没关系，大家都会脑补。

夜蛾正道听到这话，很欣慰。

他觉得，年轻人确实会为恐怖的未知而感到害怕，但只要帮他们揭开面纱，道明真相，他们会快速接受，变得勇敢，迎面而上。

“很好，嘉禾，觉悟很高，”夜蛾正道笑着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期待在学校见到你。”

柊嘉禾听到这话，便知道入学成功，他兴奋道：“谢谢夜蛾老师！”

“开学日和学校地址，之后会短信告知，留意消息。那我就告辞了。”

夜蛾正道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走到玄关处时，他回头，对着来送他的少年说：“好好吃饭，注意保暖，养好身体，学校训练很辛苦的。再见。”

柊嘉禾听到这话，自信保证：“我会好好锻炼身体！开学后见到我，也许会让您大吃一惊哦，再见，老师。”

夜蛾老师完全没有提学费这件事，看来是不用交钱了。

除去学费开支，原主留下的钱应该能用好久。

***

等待开学的这段时间，要做些什么好呢？

柊嘉禾想到这一天发生的离奇事件：消失的咒灵、奇怪的力量、出现又消失的酒盅、异常的疼痛、莫名的声音……

以及他有咒力和术式吗？

难道以后要当辅助监督？

他走到窗边，下雪了。

……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