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主要是以辅导谌星为主，在谌星做练习时，补习老师会给江河讲解他不懂的题目，总归是多年补习经验的老师，看江河的神色就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如果不懂就回再讲一遍，且讲得更通俗易懂些。

主要功课辅导完后，老师会给他们一些开拓思维的创新题，解答之后开始评讲，评讲完毕就让两人互相给对方讲解。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补习时间结束为十一点半，十一点钟江河就去准备午饭。

中午十一点半，老师收工了，爷爷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老师，都中午了，吃完饭再走吧。”

江河原本不想做多余的饭，但爷爷让他做上老师的份，没办法，只得照做。

谌星也说：“是啊老师，江河做饭可好吃了！”

老师推脱不过，只得留下来，并说明只这一次，不是因为客气，是因为以后有人会给他做饭了。

不吃不知道，原来江河的厨艺如此精湛！

老师一边吃一边对爷爷说道：“谌星是我多年的学生，他的情况我很了解，学习也比较顺利。江河的话就是基础知识记的不够牢固，他的思维很活跃，学习得很快，可能是因为在这个学期才开始正式学习，以往的某些知识趋于遗忘，在学习新的知识时会有些联系不上，但他现在在刷基础题，相信对他会有很大的帮助。”

爷爷认真地听着，点头说“是”。

谌星侧头去问江河，“哎，你这么聪明，我觉得你中考应该不止589吧？”

对方认真吃着饭，“当时不上晚自习，去打工。”

“不是不能招童工吗？”

“……总能找到的。”

下午江河的工作时间是一点半到六点，因为是假期，来的人不少，店里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在排队。

谌星不想待在家里一个人刷题，便也跟着江河来了奶茶店。江河负责收银，而他坐在收银台边写作业，思考时转着笔，写得很认真，却又显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一坐就坐了快四个小时的谌星终于坐不住了，他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侧头看着身旁的江河，用虚弱的语气说道：“江河，我好累啊！连续用脑四个小时，都虚脱了，我好饿啊，”

江河开好手上的单，把另一名员工叫来打单，对旁边这人说：“你等一下。”便走进了厨房去。

厨房里有好几个人在，他走进去用了个火煮面。

一名女员工看见酸笋花生等配料，知道他要做螺蛳粉，疑惑道：“哎？江哥，你不是不太喜欢吃辣的吗？”

江河捞了捞面，说道：“不是我的。”

“哦。”他看了看配料又问道：“螺蛳粉不放木耳？多没灵魂啊！”

“他不吃木耳。”

“哦。”应完之后她才发现，对方煮的是面，又说道：“是面啊！”

江河把面捞了起来放进碗里，又往面上浇了一勺汤，又将配料放在面上，“他不喜欢吃粉。”

那女员工不说话了，这么挑食的人，还是江哥的朋友，怪不得江哥亲自下厨。

江河把面端了出去，放在谌星的作业旁。

整个店里本就一阵香味萦绕在他周围，终于有一碗是属于他的了。谌星立刻把作业往旁边一推，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江河望着他，竟不知不觉扬起了嘴角。

几日下来，好与不好都暴露出来了。

对于谌星来说，一切都习以为常了，但对江河而言，补习是枯燥无味的。

谌星也说过，如果适应不了可以将时间缩短，给自己一些自由的时间，不需要跟着自己一起补习这么久。

江河说不用，这是爷爷所希望的。

其实这早就不成他的理由了，谌星很优秀，他只能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跟着走。他强迫自己努力学习爱上学习，但却不知道，这种强迫的思想会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学习效率也没有之前那么高。

中午有这么一天，江河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把正在做的题库撕了，笔被狠狠砸在了地上，周围空气瞬间安静，其余两人看着他，他的眼里只余空洞。

江河的躁郁症很久没体现出来了，若非这一次，谌星差点就忘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发作，只是他一直在忍。

周围嘈杂的环境，喧闹的叫声，无不令他厌烦，但他想忍住。他宁可握拳握到青筋暴起指甲陷进肉里，掌心是红彤彤的指印，也要闭目侧头假装无事发生。

多少次他想出手时却只能使劲咬着自己的下唇，为的只是在这人面前体现出“我无恙”。

谌星静静地望着他，等他冷静下来，走过去把题库放到一边，给他倒了一杯水，又从柜里翻出买了许久的药递给他。

江河一把拍开对方的手，“滚！滚啊！”桌上的水被打翻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水溅了一地。

“都给我滚出去！”江河冲着他们嘶吼，眼中已经布满血丝，怒气毫不掩饰地现出。

谌星和老师退了出去，关上了门。爷爷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谌星只对他摇了摇头。

房内的江河坐到了地上，背靠着书桌，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里。

他用力咬着下唇克制住自已，不让眼泪掉下来，但内心的疼痛冲破了这道屏障，泪水无止境地涌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衣服。

他低声抽泣着，手指紧紧地扣住双腿，勒出一道道指痕。

他狠狠地捶打着地面，想用疼痛换回自己的理智，但无论他捶得有多用力，手有多红，眼泪只会越来越多。

他抽泣着仰头，不想眼泪再流出，他抬手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臂，愈咬愈用力，好像要咬出一块肉来一般。

他用力抱紧了膝盖哭泣着，低声唤道：“爸，妈……你们在哪？我好想你们……”

为什么你们去了就不回来了？为什么不要我了……同学都欺负我笑话我……我还要一边上课一边工作……他们都有爸爸妈妈接送上学，他们还可以去游乐场……

爷爷要我认真读书，我也想啊……可是真的学不会……我是真的想学……我好想离他近一点……

……做人真的好难啊……

我也想做好一点……

可是……我还没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