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湖新贵

“大梁贵公子,气盖梧如云。”

江南折花,行船载酒,日光抖擞,又是风光无限好的出游春日,穿城而过的小河上,波光粼粼,江南水,碧如烟,江南的人,柔似水。

一艘艘画船载着歌舞美酒,行在河面上,岸边垂条柳叶,轻抚美人头顶,柳如丝发似柳,含羞带怯。

“春来好风光,见却美人尖;与君歌一曲,好同韶光漫。”

“好诗!好诗啊少盟主,啊不对,是盟主!”

河中央那艘最为气派的绿蓝画船之上,传来断断续续的欢笑声,靡靡之音随水波流荡。

往船板上看去,三人一桌,对饮赋诗,拍掌者年岁不过二十,一身碧蓝锦袍,束发高起,脸蛋圆润光洁,一看便知出生富贵。

在他右手位,是位着黄衣的俊俏小公子,笑容腼腆,手执锈红色枫叶状铁扇,上刻“允王”二字。

而那富贵公子所叫好之人,此刻正微微阖着眼眸,半倚在小桌上,此人身材高大,俊逸非凡,雅白色的长袍堆叠在一起,像是海上层层叠叠打来的浪花,细细一看,袍边的花纹还真与白浪有五分相似。

本来繁重的衣衫,却因他浑身的松散劲儿也变得薄如纸一般。

这就是新任的武林盟主,南宫衡,现年二十六岁。

至于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接任了武林盟主,还是要怪这个江湖,没人跟他争啊。

南宫衡缓缓睁开眼,眸中的无聊一闪而逝。

“唉。”

富贵公子问:“叹什么气呢?”

“无聊啊,要不咱们去拯救苍生吧。”

他话音方落,离他们最近的一艘船上,传来了女人惊恐的叫喊:“救命啊!”

铁扇小公子掩唇微笑:“去吧,苍生需要你。”

“小王爷,”南宫衡眯了眯眼,“总觉得你满肚子坏水。”

当今天下,武林与朝廷相互制肘,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江湖中不乏入朝为官者,朝中也有向往武林的贵族,他面前这位小公子,就是大夏最小的王爷,允王张英,而另一人也大有来头——元亨钱庄的小少爷,韩道金。

“哎呀!”韩道金拍了拍手,向他比了个大拇哥,“盟主看人真准。”

几年前,此三人通过一桩小案子相识,南宫衡这人有着特别的魔力,同他相遇的人,最后不是成为他的朋友,就是成为他的损友,譬如眼前这二位。

南宫衡无所谓地大笑几声:“也罢也罢,拯救苍生!”

说罢,他提气飞身,蜻蜓点水般在水面上连跃两次,翩飞的衣裳把他称得恍如水神,只是那双眼中的慵懒笑意又把他拉回了人间。

传来呼救的那艘船上,南宫衡一跃而上,负手立于船舱之外,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微笑。

“放了那位姑娘,否则我不客气了。”

“谁啊?”船舱内传来不耐烦的女声,和方才喊救命的声音相似度颇高。

南宫衡直觉事情和他所想又一次出现了偏差,舱门开了一道缝,一只狐狸似的媚眼一闪而过,而后舱门猛地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大响。

他嘴角一抽,浑身都抖了抖,犹疑道:“额,姑娘,需要帮忙吗?”

“啊——”

他眼神一凛,正义感勃然而发。一掌打碎了舱门。

“姑娘你——”

船舱内部装饰得十分精致,一男一女,男的晕倒在地,方才他所见那只眼睛的主人,正抵在窗口拼命的把窗户上想要进来的另一女子推出去。

看见他走进来,女子反手将窗口上的人劈晕,最后一个软身滑倒在地,娇弱地朝南宫衡伸出手:“郎君,啊——我摔倒了。”

南宫衡抿抿唇,不可置信地扬起眉毛,指着窗口上摇摇欲坠的那个女孩问:“她?”

“噢,”地上的女子认真地说,“她来救我,可她自己都昏倒了,啊——郎君救救人家。”

他无奈地上前扶起她,眸里笑意分明:“姑娘,你未免太诚实了。”

姑娘往他胸口一趴,媚眼如丝:“我还有更诚实的,郎君要不要听?”

推开她,南宫衡才去把那另外的两个人手脚绑起来,都扔在角落,随后拍了拍手,在船内坐下了,好笑地说:“寒烟,你这么喜欢唱戏,改明儿我一定替你搭个戏台子。”

“好咯,去你床上搭嘛。”紫寒烟这么说着,但没有再逾矩,老实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给他添茶。

“这两个,”南宫衡把冰凉的右手放在茶杯上暖了暖,下巴微微抬了抬,问,“还是那里来的?”

紫寒烟颔首,脸上仍挂着柔媚的浅笑,说出的话却像是毒蛇一般:“跟蝗虫一样,杀都杀不完。”

“不过这一次,”她话锋一转道,“我听说他们来了个厉害角色,好像是他们的少主。”

“少主?魔教几时有少主了?”

“不清楚,连飞烟阁信堂的人都不知道。”

南宫衡微微低眉,表情似乎凝重了起来。

“盟主,先别管他们了,要不要去别的船上玩玩?”紫寒烟问,“听说薄梦楼的头牌今日也来了,人家可是艳绝江南,盟主不想去见见吗?”

习惯性忽视她做作的神情,南宫衡爽朗一笑,用力把她拉过来抱在了怀里:“论美貌,谁能赢得过我们寒烟姑娘呢?”

“讨厌,盟主就会哄人家开心。”

而她话音还未落地,一枚螳螂钉便狠狠地打进了她方才盘坐的软垫上,要是南宫衡晚了一息,今天就要给他的美人收尸了。

紫寒烟脸色一紧,靠在他怀里低声说:“多谢盟主。”飞烟阁是三大派中最擅长暗器袭杀的门派,竟然连她这个暗堂长老也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背后的暗器,对方会是什么人?她不记得武林中有这号人物。

南宫衡拍拍她的肩以表安慰,片刻后,搂着她的腰回到船板上,他选择暴露得彻彻底底。

她印象中没有的人物,南宫衡心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张臭屁小孩的脸来。

船舱里的两个人只是小喽啰,紫寒烟一根手指都能玩死他们,南宫衡也没有杀生的兴趣,他把人都拎回了自己的船上。

“哟——”一回来,韩道金的眼神就粘死在了紫寒烟脸上,“好俊的小美人!”

张英毫不客气地打了他一扇子:“好蠢的猪脑子。”

“诶,小王爷,你每天除了骂我,能不能找点别的乐趣?”

“当然,打你。”

他手中的枫叶铁骨扇,是江湖中排名第二十一位的武器,有着暗器鼻祖的威名,铁骨扇一开,方圆一里绝无活物,包括植物。

由是痴迷于暗器的紫寒烟一见它,立马甩开了南宫衡,粘到了张英身上:“小郎君,今日有幸相见,**巫山……”

南宫衡倒不担心张英吃亏,这小小年纪的公子,心眼比他还多呢。

“是明乐姑娘!”

“就是那个薄梦楼的头牌?”

“就是啊,快看!她的船过来了!”

隔壁船不断有人惊呼,惹得南宫衡也来了兴趣,他斜倚在一摞木箱上,眺望着越来越近的花船。

远远望去,那艘船像是由花载水驮来,船不在水上,而在花上,身材窈窕的美人们都蒙着面纱,最高处,一面巨鼓之上,绝色美人露着纤腰,小巧的双足不时点在鼓上,小腿绷出两道漂亮的弧线,踩出了一段浑厚的鼓乐。

“真美啊。”韩道金不由自主拍了拍手掌,转头看向南宫衡。

只是本该站着人的位置,现在空荡荡的,他还在疑惑,张英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咱们风流的盟主又动心了。”

如他所见,南宫衡转瞬之间上了花船,提着一壶烈酒,靠坐在巨鼓三步远的平台上,那儿架着把古琴,本是明乐击鼓舞跳完之后要用到的。

他轻笑两声,喝了一大口酒,扔掉酒壶,而后猛然把双手按在琴上,安静半晌,随着明乐敲打巨鼓的节奏,他的手也动了起来,声势如雷,激烈昂扬,与浑厚雄壮的鼓声奇妙又和谐地融在了一起。

明乐红唇轻勾,与他相视一笑过后,跳得更加热情,琴声鼓声越来越昂扬,将水面上的气氛推向了最**,南宫衡见她额间已有晶莹汗珠,便缓下琴乐,最后一弹指,琴声戛然而止,鼓上翩飞的美人,也像是那琴一样,静止在最美的一刻。

一曲罢了,南宫衡飞身而下,扶住累极的明乐,抱歉地说:“姑娘,唐突了,在下见美心喜,忍不住想和姑娘合奏一曲。”

明乐面纱下的脸红彤彤的,闻言抿唇笑笑:“公子琴艺远胜明乐,还请公子指教一二。”

这么说,就是答应他今日的邀约了,南宫衡风流一笑:“梦与卿言乐,明时方见真。”

“啊!他是谁?明乐姑娘的琴听说只有她一人能操控啊?”

“不管了,可是好好听啊。”

张英铁扇一拍:“又让他捷足先登了!韩兄,咱俩败在了不会弹琴。”

南宫衡,新任武林盟主,俊逸潇洒,以助人为乐,只是他风流成性,见美起意,不管是谁,他都要上去撩拨两句。

武林当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盟主知己两三,红粉佳人却遍地开花、

来了江南这么多日,秦楼楚馆,南宫衡也去了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明乐这样的美人,自然忍不住心痒。

只是这一次,注定他不能如愿了,他刚把明乐带下巨鼓,岸边乍起骚乱,一人失足落水,一堆人跳下水,却没有几个会浮水的。

明乐浅笑着,并不以为奇,她这头牌坐了三年,每一年都有因为看她入迷者不觉间掉落河中。

南宫衡的侠义感油然而生,顿时放弃了到手的美人,打算去救人。

他一手提了一个落水的人就往岸上扔,他这人——有热心,但不多。

救着救着,他眼尖在人群中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戴着遮住半边脸的斗笠,一身灰布麻衣,看起来很低调,只是兄弟,谁家搞刺杀,把暗器明晃晃地露在外面的啊。

螳螂钉在泛着银色的光,太阳一晃,南宫衡眼睛一花,再看去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他敢肯定,这就是刚才试图刺杀紫寒烟的人。

回头望了眼水里还在扑腾的人,岸边热情的大妈们拿着一根根长杆使劲戳人脑袋,把好不容易浮起的头像是打地鼠一样全部打回了水里。

“快快快,别喝了,抓住杆子。”

同样的——有热心,但不多。

“大妈,”南宫衡抓住长杆,痛心疾首,“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还是选择先救苦救难,把溺水的人都救上来以后,眼睛一眯,花船上他的美人去了哪?

或许是回船舱打扮了吧,他想了想,没放在心上,脚尖一转又回了自己那条船上。

至于那个刺客,一击不得,一定还会有第二次刺杀,这么笨的刺客,不愁抓不住。

听了一首歌,有了这篇文

“多情总似我风流爱天下~”

老规矩,开文万更 以后就看灵感女神眷不眷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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