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情期来临的时候,傅凌自己是有意识的,奈何浑身无力,抑制剂就在距离自己一米不到的书包夹层里,却无力拿到。
身体像一滩沉重的豆腐块,而床上,仿佛有一个大吸盘,让他怎么也没办法挣扎起来。
这次为了回到公寓,他付出的代价似乎太大了一些。
身为omega,傅凌每个月都会严格地计算着自己的生理期,也知道,在临近生理期的一段时间里,omega的体质会相对脆弱,也更容易生病。
但是为了顺利回到哦公寓,傅凌不得不伤害自己的身体。其实,他会在跑道上发烧昏倒,也和生理期脱不开关系。
傅凌蹙了蹙眉毛,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他现在心里很不好受,又羞又怕的。早晨傅子谦进来看他时,他的意识清明,只是因为拗不过发.情期,他无法在子谦哥看到他那副样子的时候,及时为自己解释几句。
虽然这种正常的生理现象,真给傅凌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也不知道要向傅子谦解释什么。
但他就是心里别扭,就觉得该解释点什么......
可能是怕破坏了自己在子谦哥心目中的形象吧......傅凌也说不清楚。
很快的,安逸端了鸡汤过来。这汤香得很,安逸已经把飘在最上面的一层油滤得差不多了,碗里的,都是鲜香的汤汁。
滋味也很不错,咸淡适宜,安先生做菜的手艺,都能赶得上饭馆里做饭的大厨了。
“谢谢安先生。”傅凌捧着碗,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小口喝着。鸡汤腾腾的热气,把他苍白的脸终于染出几分血色。
安逸看小孩儿垂着脸,专注喝汤的模样,心说,阿凌真是个很难让人不心疼的孩子。
“喝完鸡汤,就该吃药了。吃完药再睡一觉,争取发一身汗,这样病就好得更快了。放心,虽然子谦不在,但我这一整天都会再这里陪你。”
别说,安逸这温柔的劲头还挺适合照顾小孩的。简直像一个拥有幼师证的专业幼师。
如果不是已知他的职业是钢琴家,就他照顾阿凌的这个画面,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在幼儿园上班。
傅凌点点头,又乖巧地躺回被子里。他向安先生问了时间,安先生告诉他,现在还不到中午12点。
他就在床上躺着,心里数着时间,希望一觉醒来,就能到下午5点。那是傅子谦下班的时间。
结果一觉醒来,只到下午的三点十二分。他睡不了那么长时间。傅凌从床上起来,穿好了衣服。
他的热度已经全退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不想再继续躺在床上,他还有很多功课没有补齐,自己给自己制定的学习计划,也因为生病而耽误了一天。
傅凌有些焦虑,恨不能一秒时间掰成八瓣用,立刻就把这些欠下的“账”补上。
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他不敢太放肆——因为安先生说病体初愈的人,不许学习太长时间。
傅凌就学半个小时,休息半个小时。
一边关注着时间。人在生病的时候,总会格外缺乏安全感,傅凌就像一只被独留在巢穴里的孤鸟,急切地盼望着春天。
春暖花开,他才能飞出去。
而傅子谦好像就是那个“春天”。还有二十分钟,“春天”就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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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老谢头没打算给傅子谦分派加班任务的,因为今天一整天都很太平,想派任务都派不出去。
结果不知道是傅子谦运气还好还是怎样,他的嘴跟开过光似的。在他主动要求加班的之后半小时时间内,他们辖区街道的十字路口,还真发生了一起抢劫事件。受害者报了警,警局立刻派遣人手前往。
老谢头这边,当然直接派傅子谦去了。
小傅警官如愿以偿地赶到了事发现场,参与抓捕劫匪的行动,这一抓,就耗费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
这个劫匪是个35岁左右的男性,在抢劫这方面,是个生手,因为最近被公司裁员,失了业,老婆又跟他离了婚,失落之下就想报复社会。
刚好在路口看到一个独自走过的年轻女孩儿,便起了歹念,抢了人家的包和手势想逃之夭夭。
结果脸孔和逃跑的方向,在周围的监控摄像头之下,暴露无遗,很快就被警方抓了回来。
傅子谦带队把这人压进他们局子里,还要负责对他进行审讯。傅子谦觉得着实无聊,这种窝囊的社会败类,走形式的审讯都是浪费时间。
不过好消息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傅子谦回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11点钟了。
他联系过老安,说了自己要晚点回家。
安逸让他尽管放心,自己会照顾好阿凌的。只是,小家伙上床睡觉之前,说不用麻烦安先生守夜。
阿凌的烧也退了,安逸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了十点,小家伙已经睡熟了,傅子谦也明确表示马上到家了。
安逸也就拿起外套,离开了傅子谦的公寓。
主要是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能给他睡的床,总不可能跟傅子谦睡一块儿吧。
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亮,像一个装了电池的月牙形大灯泡,傅子谦迈着长步往公寓走时,还朝天上看了好几次。
银色的月辉,洒在他的黑色外衣上,叫傅子谦顿生一种“自己好像一个吟游诗人”的错觉。
与月光为伴,行走在光影交织的网格中。
有时候,傅子谦的脑洞就是这么大。
手机“叮铃”一声,是短消息的提示音,是老安发来的。傅子谦点开来,短信内容,是老安说自己已经离开公寓了,阿凌一个人在屋里,要傅子谦尽快回去。
傅子谦耸了耸肩,心说,我已经在楼下了。
搭上电梯,到达14楼,周围的门户都是一片寂静。傅子谦掏出钥匙,转开了锁。
直到推开门的前一秒,傅子谦都以为,屋子里该是一片黑暗的。谁知,门后竟是亮着客厅的灯,满室通明,他一时间还以为是老安走的时候忘了关灯了。
目光一抬,看到沙发上坐了个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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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谦有些惊讶:“阿凌?你怎么在那里坐着?老安跟我说你已经上床睡觉了。”
经过一天的平缓,傅子谦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别扭已是消散干净了。其实,他自己也想通了,还觉得自己挺蠢的,阿凌是omega,omega就会有生理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自己那么大反应,真的很傻缺。
再说,他的生活中,每天不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omega,办公室里、地铁上,甚至案发现场,刚巧遇上生理期的,也不是没有过。
想通以后,再面对小家伙,傅子谦就自如多了。
阿凌把自己的羽绒服披在身上,听到子谦哥的声音,立马转过头来,“...我...我口渴,想起来喝杯水。”
这时,厨房里电水壶的声响传来,热水似乎马上就要烧好了。小家伙说:“水烧沸了,子谦哥,要不要也喝一点?”
傅子谦一边打量着阿凌,一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好。我也喝一杯。谢谢你。”
小家伙像是得到了糖一样,喜笑颜开,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一边脸颊上的酒窝,也像盛着蜜一般。
站起身来,从橱柜里拿了两个玻璃杯,把热水倒在里面。先给子谦哥倒,再倒自己的。
傅子谦左看右看,阿凌确实是刚从被子里爬起来的,他的头发还略微凌乱,脸颊的左侧还留着睡在褶皱的枕巾上,压迫出的印记。
再说,经历过发热的人,总会在晚上感觉到口渴,起来烧壶热水喝,倒也是正常的事儿。
只是......小家伙的眼神,太明朗了,也挺有精神头的,缺少了一点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睡眼惺忪?
阿凌给他的感觉,倒挺像是专门起来,在沙发上坐等他回家一样。至于那壶热水,阿凌那么聪明,说不定早就猜到他会问什么,也就事先准备好了说辞,而那壶热水,就是掩护。
傅子谦毕竟是干警察这一行的,难免会比普通人多出一些疑心病。而且别看他一副大大咧咧、万事不愁的样子,其实心比谁都细,就算是在警察队伍中,也属于特别多疑的那一类。
不过,当阿凌把倒好的白开水稳稳当当地端到他面前,还嘱咐道“子谦哥,水太热了,慢点喝”的时候,他又把自己的疑虑按下去了。
阿凌就是个15岁的孩子嘛,哪会有那么深的心思!再说,人家好端端睡觉,干嘛特意起来等你呢!别太自信。
傅子谦心说。
可惜啊,他的直觉和推测,还真就是对的。
傅凌躺在床上,压根没有睡着,即使安先生就在屋外陪着他,他也总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空洞幽深的井底,四周无人,氧气稀薄。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闭上眼,安稳睡去呢?
他听到了安先生在客厅里打电话的声音,知道傅子谦就要回来了。那口幽暗逼仄的深井,似乎冒出了一些火光。
让傅凌在安先生走后,迫不及待地下了床,聚精会神地等着那个人回家。
为了不让自己的行为显得突兀,他还特地去烧上了一壶白开水,子谦哥回来时,如果问他为什么还没睡觉,就说是口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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