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一次。】
蓝色格斗服的像素角色发射了一颗波动光球——
“Hadouken！”
“ShouRyuken！”
白色格斗服的角色后跳一步，一招升龙拳将角色打翻在地。
五条悟收回握着街机摇杆的手，嘲讽之意信手拈来:“怪刘海，看来你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嘛。”
“......”
“再来一局。”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输不起吧？”
“再来一局。”
黑发少年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还是说你没有信心获胜？”
“呵。”
他嗤笑了一声。
“比就比，再来一次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Round 1，Fight！”
第二局游戏开始。
“ShouRyuken！”
“Hadouken！”
“KO！”
“？”
五条悟再三确认屏幕中败北的游戏角色。
【他输了？】
【他不相信。】
“喂！刚才是失误！还有两局！”
“行。”
“Round 2，Fight！”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必杀技飞踢闪躲。
“You win！”
屏幕上的角色胜利了五条悟却没有很开心，只因第二局他们两个角色的血量差距仅在毫厘之间。
“......”
“......”
毫无预兆的默契，两个少年什么都没说，开启了第三场游戏对局。
“再来！”
【不想输给这家伙。】
五条悟用力按下按键。
“再来。”
【不想输给这人。】
夏油杰迅速调整摇杆。
“再来一次！”
“再来。”
“下一局！”
“再来一局。”
第四场，第五场，第六场，第七场，第八场第九场第十场...
正午转为黄昏，白日变成晚霞，围观他们打游戏的人走了又散，散了又走。
“是我赢了！”
“是我赢了才对。”
“刚才那局是我的第41胜！”
“刚才那局是你的第42败。”
“是我赢了！”
“是我！”
尖锐的胜负欲长出枝芽，绝对不服输的心情开始扎根蔓延。
“我中了七箭。”
“我中了八箭！”
“你那箭不算。”
“？我那箭可是把你的那箭劈开了！”
【第82次。】
“32比31！”
“是32比33，我在来操场的路上还袱除了一只咒灵。”
【第83次。】
“四个6！”
“四个8。”
“四个A！”
“四个2。”
【第84次。】
不是第一次。
他和夏油杰之间的竞争早已进行了无数次。
出生在名为咒术师的“跑道”上，站在遥遥领先的起点，将所有无法追上他的“杂鱼”甩在身后。
前进至今，唯一能和他站在这个舞台上的——
“果然是和你这家伙比赛啊。”
五条悟毫不掩饰自己对好友的嫌弃。
“现在认输也可以，悟。”
夏油杰也没放过五条悟。
“你在做梦吗？”
“你在紧张吗？”
冥冥站在赛场中央，游刃有余的样子还在和两个人聊天:“呵呵，你们关系还是很好呢。”
“谁和杰关系好了！”
“我和悟关系不好。”
“你别学我说话！”
“是你别学我说话。”
这大概是真正意义上的决赛了。
【会有多少人在看呢？】
冥冥暗自思忖，片刻将想法抛之脑后。
“准备好了吗？五条君，夏油君。”
撩起马尾，高挑的女性打断眼前两人的争执。
“当然！”
“好了。”
“还是那句话，你们的胜利条件只有一个。”
“武器也好暗器也好，只要碰到我，就算你们的胜利。”
“按照刚才的说法，我会成为你们两个晋升特级的推荐人。”
随后，她又补充了一点:“当然，其余的晋级条件要你们自己努力。”
“你果然是在看不起我们吧，冥小姐。既然站在了赛场上，肯定是要按照比赛的规则来。”
“堂堂正正地打败你，才是胜利！”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冥小姐。”
“呵呵。”
冥冥很高兴。
“那就按五条君你们的想法来吧，两个人一起也可以哦。”
“谁说要二打一了。”
“冥小姐，这可是个人赛。”
一黑一白的身影，一个迈开腿，一个伸出手掌。
“胜者。”
“只有一个！”
没有开始口号的比赛，两人直奔冥冥的方向前进。
一只咒灵横生，阻挡在五条悟的面前。
拳头砸中咒灵，下坠的蝙蝠的身后是他从鳐鱼上跳起的对手。
黑发少年的攻击行云流水。
侧推，闪躲，直钩拳，肘击，抬腿踢。
一连串的近身格斗，两个人的攻击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好厉害...”
藤井律揉了揉眼睛，还是没能跟上两个人的速度。
“那招是空手道？不对，刚才那拳是拳击里的...咦？是摔跤还是防身术？”
一旁的仓桥唯眼睛也没能跟上，但她的记忆力在拖着她的视觉跑。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当初展示给她的格斗技动作都相当慢，动作也很简单。
但是他们两个人过招，彼此都不会放水。
白发少年是全力挥出一拳打向黑发少年的鼻梁，黑发少年也是高速一脚踢向白发少年的脸。
似乎在体术里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上一招还是泰拳，下一招却出现了散打或者空手道的影子。
两个人都在干扰对手的同时，还能肉眼可见地发起对冥冥的攻击。
就像此刻，五条悟跳起躲开了夏油杰的回旋踢，一个回旋侧身踢向冥冥。
“————————”
高挑的女性后撤躲开五条悟的攻击，却进入了夏油杰的拳击范围。
于是一根黑色的羽毛横在空中。
“嘎——嘎——！”
“...？”
攻击打在了出现的乌鸦身上，黑发少年眯了眯眼。
“嘎！！！”
乌鸦像是感觉不到痛，伸出尖爪和利喙，突袭他的面门。
“黑蝠。”
夏油杰将方才的咒灵唤来，试图清除乌鸦带来的障碍，却听到了好友同样苦恼应对的抱怨——
“这群讨厌的乌鸦！怎么回事，根本打不完啊！”
他们两个没有虐杀动物的爱好，只是控制力气把乌鸦打落在地上无法再次干扰攻击。
可黑色的鸟类仍旧源源不断。
【明明只是乌鸦而已。】
五条悟开始有些烦躁。
这些拥有咒力的生物就像苍蝇一样繁杂，对他的眼睛产生了强烈的干扰。
【明明只是控制乌鸦，这种平平无奇的术式。】
他战斗起来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相马摇着扇子观察赛场的情况，忽的一笑:“歌姬小姐，你们觉得谁会赢？”
比赛仍在进行，场外的几人说起话来。
藤井律疑惑:“？可是五条大人他们不是要一起挑战冥小姐吗？”
“那两个笨蛋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在合作吗，他们两个在比谁能率先打败冥小姐。”
硝子扬了扬下巴，示意藤井律看看赛场上那两个针锋相对的家伙。
歌姬把双手叠起，做遮挡状遥遥观察赛场:“老实说我更希望冥小姐赢。”
“但是为了不和那两个家伙一起进行任务，他们最好都能赢。”
“仓桥小姐，你觉得呢？”
相马挑了一个人来聊天。
“我？我觉得应该是杰同学...吧...？”
仓桥唯迟疑地说道。
“嗯？我还以为仓桥小姐你说是五条悟。”
她说这句话也有自己的思考:“主要是...五条同学他在刚才的比赛应该消耗很大。”
“而且五条同学的攻击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就是进攻手段相当直接。”
“我想冥小姐她应该也注意到了这点。”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
五条悟的攻击分为体术和术式两种。
体术的使用目前受到了乌鸦的限制，而术式的攻击必然是以手印为标志。
对于可以和乌鸦共享视野的冥冥来说，这种大开大合的攻击很容易去预判。
刚才的战斗想必冥小姐已经摸清了进攻模式，因此白发少年正处于不利的场面。
“确实，而且和夏油大人相比，五条大人在术式攻击方面不占据优势。”
“夏油大人可以操控多种咒灵分散乌鸦对冥小姐进行近身，但五条大人现在...”
藤井律看向赛场中央。
数量庞大的乌鸦，让五条悟的战斗陷入了僵局。
少年无法接近乌鸦“堡垒”之后的女性。
反倒是一旁的黑发少年在逐渐靠近进攻目标。
“我倒觉得胜者会是五条那个笨蛋。”
只有硝子发表了不同意见。
“家入小姐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作为御三家的正统术师，五条悟或许有一些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杀手锏。”
“不，你们说歌姬前辈隐藏了自己的实力都比说五条他隐藏实力有可信度。”
“？硝子！！你变了！”
歌姬前辈控诉着后辈的玩笑话。
“哈哈，我开个玩笑。”
“之所以会觉得五条胜利，是因为那个笨蛋会想到一些出其不意的主意。”
“不是吗？”
被咒力裹挟的风再次出现，众人看向赛场。
冥冥其实很期待。
期待两个人会用怎样的方式破局。
她召唤的乌鸦只要她想就可以命令其以生命为代价进行攻击。但一场比赛而已，还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即便如此，她面前的“堡垒”还是牢不可破。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被她给出的难题绊住脚步，在这面“堡垒”面前竭力思考着对策。
时间在流逝。
咒灵被阻挡在黑色的羽毛之后，术式也被阻挡在后。
【1分钟。】
这是冥冥给两个人的时间。
如果这种局面在一分钟之后还是不会改变，或许她要给两个人放放水？
“......”
“应该从地下攻击的吗...”
夏油杰有点懊悔，他应该在接近乌鸦群前用沙虫袭击冥冥的，现在被乌鸦遮住了视线，根本搞不清楚冥冥的位置。
五条悟那边...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应该思考怎么突破这层乌鸦的堡垒。
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对手。
“术式顺转。”
分神间，听到了好友的声音。
【要在这种距离下使用『苍』？】
夏油杰不明白五条悟的想法。
就算用力量强行突破，乌鸦也会在下一秒源源不断地形成墙壁。
他们根本无法接近冥冥。
“嗯？”
控制乌鸦的女性敏锐地感觉到了环境的变化。
“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五条君。”
乌鸦的视线与她的视觉相连，一双，两双，三双，四双...
风沙在飞移，地面在颤动。
气压降低，她的马尾于空中留下痕迹。
“呵呵，如果无法突破障碍接近对手，就让对手来接近自己吗？”
这一招非常有五条悟的风格。
“很聪明的应对。”
能在短时间之内完成这种思维的转换，并将想法付之于实践。
冥冥十分欣赏五条悟的头脑。
战局有了突破口，不能让乌鸦就这么变成引力扭曲后的肉泥，她取消了对乌鸦的控制。
也就是这一瞬，乌鸦散去，少年的拳头出现在她面前。
“嘭——！”
实打实的一击，被打中的物体发出沉闷的声音。
没错，被他打中的不是冥冥。
五条悟忍不了，质问虹龙的主人:“杰，你这家伙干什么啊！！”
预定好的攻击路线里杀出一个五条悟，夏油杰也不悦了起来:“悟，是你妨碍到虹龙的攻击了！！”
“你有点碍事。”
他补充了一句。
“哈？到底是谁碍事？！”
“啪———啪—啪啪。”
天上被打晕的乌鸦不偏不倚砸向自己，夏油杰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他控制着虹龙，咒灵一个摆尾与白发少年擦肩而过。
猝不及防的攻击，白发少年的脸颊上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你这家伙是想打架吧？”
“你才是，悟。每次都是我在容忍你这种幼稚的找茬。”
“容忍？一直容忍的人是我吧，从一开始我就看你这家伙不顺眼！”
“是吗，我也是，那正好，今天就决个胜负吧！”
“正有此意！”
相看两生厌。
上一秒还在攻击冥冥的两个人直接扭打在一起。
“咚——！”
五条悟一拳砸向对方的鼻梁。
“哐——！”
夏油杰一击袭向对方的面门。
“？”
“五条大人怎么突然和夏油大人打起来了？？？”
“重点是他们好像都在下死手。”
相马也看不懂。
“硝子！先联系一下夜蛾老师吧，那两个笨蛋又吵————”
“呜哇！”
脚下剧烈震动，话没说完，吓得歌姬惊叫出声，但令她惊恐地不止是地震，还有面前破地而出的咒灵。
“■■■■■■■■■！！”
巨大的蠕虫从地面冲出，原本的比赛场地面目全非。
“趴下！”
硝子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大喊了一声。
“——————————！！”
石头，瓦片，水泥，各种破破烂烂的建筑物碎片从众人头顶飞出。
“他们两个疯了吗？？？———！”
歌姬简直置信。
居然会有人把别人的高专打爆了。
“......”
“相马大人...五条大人他们团体赛的时候是不是根本没用全力？”
巨大的冲击波后，藤井律小心翼翼地抬头，周围是一片狼藉。
“呃...”
相马的脑门流下冷汗。
原来从这两个人在个人赛根本没对他们使出全力！
硝子见状拿出手机拍照，将照片传给夜蛾。
————
【18:03】
【:老师，京都高专炸了，哈哈。】
【18:03】
【夜蛾:......】
【18:04】
【夜蛾:我看到了...不用特意发短信告诉我，硝子。】
————
“真是乱来呢。”
被两个人晾在赛场上的冥小姐也没想到战局会这样发展。
眨眼间周围变成断壁残垣。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术式威力不相上下，强烈消耗后，战斗还是会回到体术上来。
“嗖————”
擦肩而过的建筑物，黑发少年的脸颊划出血痕。
“咚————”
瞄准面目的直勾拳，白发少年的嘴角挂了彩。
“五条同学——杰同学————！你们在干什么——！高专的建筑物都塌了——！”
和硝子几人躲在相马的式神身后，仓桥唯向着赛场的方向大喊，但两个人看起来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
“夏油君。”
听见了仓桥唯的声音，冥冥试图从看起来比较有理智的人入手，阻止这场互殴。
她显然是想错了。
“——————”
两个人不仅没有因为她的声音停止，反而在变本加厉地进攻。
一拳，两拳，三拳。
打到脸上出现青紫。
一拳，两拳，三拳。
沉闷的声音响彻整个赛场。
【总是用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在说教。】
白发少年一拳打中对方的鼻梁。
【总是用一副目空一切的表情在挑衅。】
黑发少年一拳打中对方的下颚。
【笑眯眯的骗子模样，偏偏比他更受欢迎。】
五条悟讨厌夏油杰。
『他讨厌对方的自由。』
【出身在被众人崇敬的术师家族，却对周围的一切不以为意。】
夏油杰也讨厌五条悟。
『他讨厌对方的自傲。』
“......”
冥冥似乎能理解两个人的矛盾。
就算是朋友，也会相互讨厌。
就算是朋友，也会相互嫉妒。
就算是朋友，也会相互竞争。
【是有些焦躁了吗？】
因为一直以来遥遥领先的赛道前方出现了他人的身影？
【有些迷茫了吗？】
因为一直以来独自前进的道路上有了声音？
【于是有了危机感吗？】
说真的。
这两个人的性格，本来怎么看都不会成为朋友。
“好了，差不多可以了。”
大片的乌鸦飞扑直下。
“让开！”
“冥小姐！”
被乌鸦强行隔离的两人都很不满。
“人们总是在追求共同理解，不肯承认与自己相驳的人，相驳的事，相驳的理念，相驳的利益。”
“这很正常。”
“就像朋友，选择拥有共同话题的人，会觉得更轻松一些，利害关系也更一致。”
冥冥牵起一缕自己的长发，缓缓陈述。
“但这也意味着彼此之间很容易失去新鲜感。”
两个人都不想听她说话:“把乌鸦撤掉冥小姐，我要先和悟他决出胜负。”
“之后的战斗，等我打败杰这个家伙再说。”
女性叹了口气。
“我说的新鲜感，可并不是这样的。”
“五条君，夏油君，我可以撤掉乌鸦。”
冥冥微微抬眸，视线在赛场之外:“但是你们确定要以这样的方式决出胜负吗？”
她看见那个黑色的女孩一脸担忧。
“在那个竭尽全力使用术式都没能拯救朋友的孩子面前——”
“『自相残杀』？”
夸大的形容，但也无关紧要。
“......”
“......”
“看你们的表情，硝子那孩子应该和你们都说过了。”
【说过术式为仓桥唯所带来的悲剧。】
见两个人都冷静了些，她撤下乌鸦:“作为男生，有时候还是体谅一下女孩子的心情吧。”
“......”
一言不发。
看上去是都恢复理智了，但一人抹去嘴角血迹和另一人整理刘海的动作还是带着不满。
“个人赛全让五条君一个人占了风头，所以感到焦躁了吧，夏油君。”
“而五条君，你是因为感到了夏油君给你带来的威胁。”
“我说的对吗？”
“你是在讲笑话吧，冥小姐。”
少年的语气里连枪带炮。
“我就是看这个家伙不顺眼，想和他打一架，不行？”
“...也是，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问过你一个问题，五条君。”
冥冥觉得似乎得从根本上解决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我很好奇，你来到高专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没有用的废话可以不用再说了，我之前说过的吧。”
“呵呵，那就再回答一次吧。”
“嘁。”
“是为了成为最强。”
“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他一边整理自己的刘海，一边没好气地回答。
“你似乎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呢，五条君。”
“『寻找强敌』，『挑战对手』，这种事情就算不用入学高专，凭借你和夏油君的实力也能做到。”
“就当做是推荐你们晋升的最终考核好了。”
在想要成为最强之外，
在想要打败对方之前。
“夏油杰，五条君。”
“你们当初选择高专的理由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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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26.京都姐妹校交流战·二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