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后，伊藤亚美跑到郊外某个神社的台阶上坐了很久。
郊外的天空很晴朗，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夜晚的时候，还能清晰地看见银河，载满颗颗闪烁的星星，像一条黑色镶满钻石的丝绸。
“出来吧。”
她看着漆黑的夜空说道。
“......”
“再不出来我就告诉爸爸你兼职去联谊的事情。”
“诶～不要嘛～亚美，我以为我躲得很好的。”
黑发男生从后方的树林里走出来，无奈地挠了挠头。
“跟着我做什么？”
“可爱的妹妹一个人跑到郊外对着星星哭泣，做哥哥的怎么都不能坐视不管吧。”
“......”
“多管闲事。”
“别这么说嘛，表演好看吗？”
伊藤健坐在妹妹的旁边，一起看着霓虹灯星星点点的城市。
“...就那样吧。”
“那就是好看喽，哈哈哈哈不愧我兼职...”
“呃，我兼职的朋友特意送给我的门票。”
在事情露馅之前，少年把话圆了回去。
“......”
“哥哥。”
“嗯？”
“其实我根本没有能一起看表演的朋友。”
“我知道～”
“她们都说我很土。”
“哈？哪个家伙说的，哥哥去教训她一顿。”
“......”
“......”
“对不起，之前爸爸斥责你的时候没能帮你说话。”
“哈哈，没事的，哥哥的战斗力很高的。”
“......”
“我不想当老师。”
“不当就不当！”
“我...一点都不想当老师...”
“诶，别哭别哭别哭。”
“....我...呜呜呜呜呜...我一点...呜都不想。”
“那就去和老头子和妈妈说一声吧！”
哥哥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
“...可是....爸爸他...”
一边哭，一边打了个嗝。
“要不...”
伊藤健挠了挠头。
“要不我们去把头发染成绿的吧？”
“？”
“两个人一起反抗，总比我一个人反抗好吧？”
“『不同意就不把头发染回去』！这样抗议绝对有用的！”
“...我才不要染成绿色，呜呜呜呜呜。”
“诶诶诶诶，那就染成金色，怎么样！很有America的感觉吧！以后掉色了还能再染一次，染成黄的！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你土气了！”
“你就是个笨蛋！”
她用力踩了一下对方的脚。
“嗷——！”
......
后来两个人都染了头发回家。
一个人染了绿色，一个染了金色。
她始终忘不了当时父亲愤怒的斥责声，和哥哥据理力争的回答。
【我不想当教师！】
那一天，她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吵一架后，父亲和两人冷战了一天，两天，三天。
最后有所松动。
全家人久违地坐在一起聊了聊。
『人和人之间是绝对无法完全理解的。』
所以，即使无法完全理解。
只要一点点感同身受的共鸣。
只要一点点就好。
曾经那些无比令她惧怕的事情，最后成为了过去小小的困扰。
*
和仓桥唯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学校的开学典礼上。
“下面，有请本届新生代表，仓桥唯同学进行讲话。”
【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伊藤亚美如此想到。
这次，黑发少女看起来有些紧张，但是脸上带着笑容。
伊藤亚美听着对方流畅地陈述了一遍开学寄语，然后下台。
成绩优秀，长相甜美，父母还都是大学教授。
乐队演出。
开学典礼。
社团招新。
第三次见面，是对方在社团招新上的小提琴演奏的时候，和演讲时简直是判若两人，更像是乐队表演时的状态。
没有任何表情，连拉出的曲子，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独感。
『不笑的公主大人。』
当时是一种褒义的称赞，被学校里的学生广泛传播。
【听说公主大人把副会长的告白拒绝掉了。】
【啊？连副会长都失败了吗？】
【是呀，副会长特意跑到教室里去告白的，当时围观的人可多了，『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这句话我在楼上都听到了。】
【结果你猜公主大人回了句什么？】
【什么什么『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的喜欢毫无价值』。】
【哇，架子真大。】
【毕竟是『不笑的公主大人』嘛，哈哈，有时候和她说话，感觉她完全没有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她是不是还有些性格分裂啊，有时候感觉给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居然还有这种奢侈的病吗？真是可怕。】
“你们，很闲吗？”
伊藤亚美从走廊里走出来，大声说道。
“诶？不，不好意思。”
背后说着流言蜚语的女生鸟兽状一哄而散。
“......”
看着几个女生的背影，伊藤亚美突然有些火大。
人类是相当现实的动物。
比想象的更加残忍。
她见过孩童笑着将开水倒进蚂蚁窝。
她见过他人对着贫穷的乞丐冷眼讥笑。
野兽有竞争中确保自己生存安全的天性，对其他同族受伤，对其他同族的先天性缺陷抱有优越感。
但人类不是野兽。
“怎么了亚美？”
铃木千夏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又是那些说闲话的人。”
和哥哥一起染了头发以后，她开始学着打扮自己，学着与他人建立社交圈子。
从此，不会有人说她土气，不会有人再在背后偷偷说她的闲话。
【真是令人讽刺的现实。】
“啊？真是的，下次告诉我吧，我会和老师说明的。”
“那样做的话她们又会在背后说千夏是『老师的忠心手下』什么的吧。”
“唉...话说回来，亚美，你今天有去找仓桥同学吗？”
“...没。”
“我觉得可以问问嘛，万一她的乐队真的缺人呐！”
“...我会去试试的。”
“嗯嗯，加油！”
羡慕...
不对...应该说是向往吗？
伊藤亚美不太确定。
自那一天以后，她也拥有了站在舞台上进行演出的想法——
用音乐得到共鸣，用音乐得到感同身受的认同。
开学的第二周。
“仓桥同学！”
站在走廊的台阶上，她喊住了那个人。
那第一次真正和对方说话。
“？”
黑发少女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
“我看过你的表演。”
伊藤亚美有些犹豫的捏紧袖口。
“嗯。”
声音很平淡，甚至没有任何起伏。
“就在三周以前！那场演奏！呃...总之...就是...很精彩！之后我也学了很多乐器，做了很多练习。”
“你也要表白？”
“？”
“不是！我想说的是！”
她鼓起勇气大喊:“我可以加入你的乐队吗！”
“抱歉。”
声音还是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想找的不是你。”
“......”
伊藤亚美抬起头。
她没能从那双异色的眼睛里得到任何想要的答案。
那是一种冰冷的，淡漠的眼神，犹如死寂的海水。
什么都没有。
“再见了，奶酪女孩。”
仓桥唯走下楼梯。
“什？”
两个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对话，以一句莫名其妙的『奶酪女孩』戛然而止。
*
“所以，你讨厌唯的理由是因为她喊你叫『奶酪女孩』？”
硝子忍不住笑出声。
“哈？虽然这个也挺令人不爽，特别是被一个中了基因彩票的家伙说长得像奶酪。”
她摸了摸自己染成金色的头发。
“但我讨厌她的理由才没那么肤浅好嘛？”
“唯她也没说你长得像奶酪吧。”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日向好像一开始就是我们学校的，但一直没有来上课，某天出现在学校里后，仓桥就经常去找日向葵。”
“奇怪的是每次日向都会找理由躲开对方。”
“现在想想应该是那群蠢货威胁的，估计她们也把那种不入流的小伎俩对仓桥使用过。”
“后来连学生会长骨川也掺和进来了。”
“那个笑面虎在女生中的人气还蛮高的。甚至有了不自量力去找仓桥麻烦的人。”
“唯是怎么解决的？”
“...被关进厕所的话，就直接把门踹开....”
“鞋子里被放了钉子这种找不到具体肇事者的事情，她把钉子扎在铁柜上...”
那可是铁柜，却用钉子扎出来『你再放一次试试』一整句话。
看了令人直流冷汗。
所以搞事情的人可能也被吓到了，之后仓桥唯再也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被欺凌的对象从而变成了日向葵。
“小手段不起作用，她们就开始制造谣言了。”
“因为日向躲着仓桥的情况本身就很奇怪，出现了各种传闻，像是【日向躲着的理由是因为被仓桥欺负过】什么的，最后把日向身上的欺凌现象嫁祸给仓桥。”
“后来，传闻愈演愈烈，千夏也直接告诉过老师，哪怕老师进行过说明。”
“很多人依旧传播着这些不入流的谣言。”
『不笑的公主大人』。
后来逐渐成为讽刺仓桥唯的绰号。
觉得黑发少女高傲过头，又不近人情。
“这所学校里都是以前成绩还不错，升进来的家伙。”
“对那些人来说，仓桥有没有做过欺凌的事情，是不是杀人犯并不重要。”
“他们只是会抱着看戏的态度观望。”
“冷眼旁观，根本不在意真相的白痴。”
“希望能影响到仓桥，把年级第一的位子拽下来的傻瓜。”
“喜欢她的脸蛋，表白被拒绝，希望仓桥被孤立后来依靠自己的蠢货。”
“呵。”
“这些家伙根本不值得令人费心。”
“既然没有做过杀人的事情就直接一下解释不就好了。”
“既然之前都不怎么在意，就继续不要在意好了。”
“那些家伙被关起来纯粹是活该。”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转学！”
伊藤亚美想不通。
她讨厌仓桥唯的真正理由是——
曾经崇拜过的人在流言中一声不响地转学，就像是对着那些恶意妥协一样。自暴自弃地从公认的重点高中转入到一所不知名的宗教高专。
“？转学又怎么了？”
五条悟隔着抓娃娃的几人突然开口。
“......”
“？”
伊藤亚美看了看用尴尬表情看着这边的几个人。
“亚美...”
铃木千夏欲哭无泪地指了指一旁的黑发少女。
没错。
“呃...”
伊藤亚美说的话仓桥唯全部听见了。
只因这是个密闭的空间，金发辣妹的声音又很大，想不听见都难。
“五条说的没错。”
“你是认为唯应该留在原来的学校向那些人解释吗？”
伊藤亚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小声说话，倒不如说听到更好:“是啊，既然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只要否定就好了。”
“为什么要否定？”
硝子站直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
“我指的是为什么要和一群不信任自己的人解释。”
“明知道对方不会信任自己的话，解释也是徒劳吧。”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证明自己是没有错的啊。”
“你没有理解我的话。”
硝子叹了一口气。
“只是因为其他人轻飘飘的一句『你是杀人犯』，你就要把自己所作所为全部证明一遍吗？然后得到对方一句『哦』就不了了之？”
“有没有杀人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想了解只要去找警察问问，找老师问问就好了吧，不管怎么说，警察的证据也会比唯自己的话有信服力。”
“就像唯的转学。”
“如果你认为她是在自暴自弃，你为什么不在她转学后去联系老师问问。”
“......”
“你也只是在单方面要求她证明自己。”
“什么都没有去了解，也没有付出时间去调查。”
“最后自顾自地讨厌起她来。”
硝子一阵见血地说道。
揭穿这名为自证的陷阱。
“......”
说得伊藤亚美无法反驳。
“可那不是就是现实吗？”
“什么宗教学校，什么高专，根本就是放弃自己的前途...”
“......”
说到这里伊藤亚美自己也一愣。
她不也...放弃了成为教师吗？
不想承认。
不想承认自己和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
“所以！为什么要转学啊！”
“和这些人在一起，你就不会后悔吗？”
她大声质问着仓桥唯，连周围其他路人都吓了一跳。
“喂，什么叫我们这些人？”
五条悟的表情臭臭的，他有点不爽了。
说的好像他们咒术师都是什么不入流的家伙一样。
“烟鬼！”
伊藤亚美指着身上带着烟味的硝子。
“小偷！”
伊藤亚美指了指五条悟。
“哈？”
“中央空调！”
伊藤亚美指着夏油杰。
“......”
本来还在阻止五条悟冲到女生的面前抗议的夏油杰脑门上也冒起了一个井号。
“这就是你的选择？！”
“......”
“亚...亚美，你冷静一下。”
伊藤健满头冷汗。
“所以呢！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谁是小偷？！你这家伙是想打架吗？！”
“闭嘴吧！墨镜口罩小偷男！”
“放开我！我要和她决斗！”
“那...那个。”
仓桥唯揪住五条悟的衣服有些头大的说道。
“你放开！”
“你凭什么让她放开！”
“你凭什么让她抓着！”
“你凭什么不让她抓住我！”
“冷静！悟不能和女生打架！”
“放马来啊！谁怕谁！”
“放开我！！我要和她决斗！！！”
“仓！桥！唯！这些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的人你也能当成朋友？！”
“你给我转学回来！！！”
“...亚...亚美你在说什么。”
伊藤健拼命拦住自家妹妹，阻止两个人真的打一架。
“我转学的理由是..”
“五条同学他们长的很好看啊！！！”
仓桥唯两眼一闭心一横，大声说道。
“......”
老实说，这句话相当有效。
有效到全场鸦雀无声。
“？”
有效到金发辣妹愣在原地。
“硝子很漂亮吧！”
“五条同学和杰同学也很帅吧！”
“你不觉得吗？！”
她发出真理三连问。
“......”
显然，伊藤亚美的大脑宕机了。
太阳系在脑内公转一圈，金发辣妹又一次开口:“千夏不可爱吗？”
“诶？？？”
铃木千夏慌张得看向两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可爱！”
“但是！我果然更喜欢帅哥啊！！”
“......”
五条悟正在用一种『你原来是这种人』的表情盯着她。
夏油杰站在一旁有些迷茫。
只有硝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就是这么肤浅的理由？”
“就是这么肤浅。”
仓桥唯点点头肯定了对方的疑问。
“......”
伊藤亚美居然无法反驳。
因为她们学校里根本没有在颜值方面能打败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的男生。
哪怕是会长，也是温柔帅哥系的，根本不具有外表上的冲击力。
“......”
“仓！桥！唯！”
怒上眉梢。
“我！”
“果然还是讨厌你！！！”
说完这句话，金发辣妹摔门而去。
“？？？等等！亚美！亚美！”
伊藤健看了看渡边和铃木两个人，然后追了出去。
“哎，亚美！道歉啊，呜呜呜呜道歉！”
铃木千夏慌张地看着两边，不知道是要先道歉还是去追自己的朋友。
“对不起呜呜呜，亚美说了很失礼的话。”
“真的对不起！”
硝子摆了摆手:“...你们还是先去追她吧，街上的人比较多，待会就找不着了。”
“呜呜呜，真的对不起。”
180°的鞠躬，少女和少年告别完，连忙跑了出去。
只剩下高专的一行人。
“......”
五条悟不满地吐槽:“那家伙怎么回事？她真的讨厌你吗？”
“应该是吧...”
“那她还那么关心你转学转到哪里。”
“可能是同情吧。”
硝子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把唯当成了曾经那个孤立无援的自己。”
“所以既讨厌又在意。”
“这样吗？”
夏油杰好像有些明白了。
硝子说完又看向仓桥唯:“唯，怎么想出了那种理由？”
“其实解释一下转学的事情，说不定她就不讨厌你了。”
“嗯....”
“我觉得不需要。”
仓桥唯如此回答。
“因为转学的事情涉及到咒术吧。”
“而且硝子你也说过，我为什么要解释？”
她并不打算证明自己并没有自暴自弃。
她也不想去和对方解释什么。
对仓桥唯来说，伊藤亚美并没有和她产生过多交集。
对伊藤亚美来说，她也没有在仓桥唯被怀疑的时候去努力了解仓桥唯。
就像硝子说的，她没有义务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去证明自己。
陷入这样的陷阱。
对方最后依然讨厌她的理由，大概是察觉到她没有说出真话吧。
用『喜欢好看的人』作为借口。
但是这样就好。
“我不需要讨厌我的人喜欢我。”
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上会有讨厌她的人，也会有喜欢她的人。
比起让讨厌自己的人喜欢自己，仓桥唯还是更在意那些喜欢自己的人。
“老实说...我也不觉得解释完能和她成为朋友什么的。”
“高专也没什么不好吧！”
或许还有一些朋友被起绰号的不满，她并不想和伊藤亚美好好相处。
理由就是这样。
“就是，高专怎么她了。”
五条悟还是龇牙咧嘴地抱怨着。
“哈哈，不过在其他人眼里一定很奇怪吧，放着好好的重点高中不上，跑到宗教的高专上学什么的。”
“哈？我们可是伟大的咒术师好不好。”
“在他们体育课悠哉悠哉地跑圈时，我们可是鞠躬尽瘁地在袱除咒灵。”
“五条，你袱除咒灵的时候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能忙里偷闲吃个棒棒糖。
“？”
“看来只剩我们了。”
夏油杰轻咳两声。
硝子挑了挑眉:“怎么，夏油你有什么计划？”
“我刚才看了地图，二楼是电玩机，三楼是羽毛球，四楼是保龄球。”
“电玩机！”
五条悟眼睛一亮。
“四楼好像到12点就结束营业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所以说你想打保龄球了。”
“啥？保龄球？保龄球有什么好玩的？”
“悟，电玩机你在宿舍没有玩腻吗？”
“电玩机又不是游戏卡带，根本不一样。”
“诶...”
“我也投保龄球一票。”
“我要投电玩机！！”
“唯你呢？”
三个人都盯着她，等待最后一个人的意见。
“.......”
“保...保龄球吧。”
仓桥唯躲开五条悟的死亡凝视，支支吾吾地说道。
“少数服从多数，走吧！”
硝子一锤定音。
“啧，电玩机和保龄球怎么想都是电玩机好吧！就像我和杰怎么想都是我更帅！”
“五条，你突然打的什么比喻？”
“我觉得保龄球比电玩机更帅一些，毕竟唯投的是保龄球。”
“哈？”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唯，我和保龄球和电玩机，你投哪个？”
“？？？硝子？”
“看吧，唯她选的我，最好看的只能是我了，笨蛋们。”
“硝子，你这是作弊！！作弊！”
“诶？？？什么？”
等等，不是在说游戏项目吗？
怎么突然变成谁更好看的话题了。
辣妹:为什么转学？
唯:因为高专里全都是帅哥美女！！（流汗）。
五＆杰＆硝:（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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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64.自证的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