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得很好，最重要的是……很认真。将祖泽雨的话理解成双方都不愿割舍的定义战，之后他问祖泽雨，“我的回答让你满意吗？”

“欻欻”，人头从那里又看向这。

祖泽雨乖乖地，又点了点头。

摄影总算移开了黑黢黢的洞口。

他不免吐出一口气，好受许多。

只是后来祖泽雨遭受了不少龟毛事，大脑的保护机制让他记忆断断续续得，这才没第一眼就想起来。

文琛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144:【这么说原主跟他真有过一面之缘诶，文里都没细说过，咱们配角所有的戏份都是闹乱人砸场子被收拾呜呜呜呜呜。】

祖泽雨：【他又不会记得，等于没有。】

酒桌上难免吵闹，底下的人吃饭，且听有开拓人脉之需的企业家或商人迫切陈词，懂事的接上一两句不免冷场，祖泽雨透过精美的菜肴瞄了几眼，裴琛不知道屁股坐没坐热，委实是左右逢源。

等祖泽雨扒了两碗饭，文琛才饮下一杯茶，开始动筷。

南宁公司的老板又挥手点了一桌，打足了小费，催促了一声后厨，说，“这我地盘上啊，好说也是个东道主，我待文总是敬之如宾的，没有吃这些残羹剩饭的道理。”

吭哧吭哧啃“剩饭”的祖泽雨：好笑们，这并不朋友。

又没隔夜，算什么剩的啊？

“不用了。”文琛舀起白米饭，就着海鱼咽下肚子，“不要浪费。”

“诶，不要客气。”老板还是坚持。

“没有。”文琛眼帘掀起，淡淡说道，“我说了，不要浪费。”那老板一时有点揭不开面。他这样时候感受到文琛跟他家那个化生子爹确实是得分开对待的。

那个神情一下便将祖泽雨拉回褪色的辩论场上，当时他也是这种眼神，但抛去了几分凌厉，压迫感却并没有随之减少。

祖泽雨突然意识到垮脸是男人一种直观的表达，他其实内心并没有因其起什么波动。这是属于受欢迎的人的本领，他可以毫无负担地让观者接受到信号，对方会顺从，没有假面的必要。

天之骄子就是好啊，祖泽雨也想当。

男人的吃相很好，细嚼慢咽，一片莴笋也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玉食，袖扣严丝合缝，只裸露出腕骨的一片肌肤，很白。

祖泽雨神游太虚地想，金嘉和他很配。

再过上几个月祖泽雨就会为这种臆断的评价道歉了。

因只是几个企业友好交流的应酬，商务性低，饭后大家跟领导点点头，都作鸟兽散了。

祖泽雨摸出裤兜里的手机。

“裴哥哥，你在哪呀。我能去找你吗？”

144:【经常杀人的朋友们应该知道，迷药是难以正规途经获得的，所以我们决定用金手指代替购买，免费为我司员工提供迷晕服务。】

祖泽雨：【我不要这样的金手指。】

太那个了。

144:【剧情五，裴家家主久卧病榻，看似和谐的兄友弟恭之下是搬不上台面的暗潮涌动。金嘉为了帮助裴君浩攫取更多的股份，希望更早地达成这一段婚姻。

今天是你入职的第一天，你相约与裴君浩留下喝酒，算作庆祝。几杯入肚，侵蚀了你本就略显萎缩的大脑。

你本来想去房间休息，但不知是出于渴望亲密或是嫉恨，趁着电梯里端酒的服务生慌乱的间隙，你往酒杯中下药了——

裴君浩如愿喝下那杯酒，你搀扶上他，半推半就间他终于昏迷，但你知道这是短暂的，之后他会□□焚烧，所以你赶紧拉着他从应酬时酒店的顶楼露台滚进了房内。

途中被合作商方的人看到，认出裴君浩来，拍照发给金嘉，金嘉前来捉奸，所幸来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你坚称不知其原因，只是为了照顾裴哥哥。所以立即就获得了裴君浩的原谅，虽然金嘉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却意外跟裴君浩打完本垒，绕了你一命。】

祖泽雨：【好。】

好、好刺激。

他按部就班，露台上果然没什么人了，适合作案。昨日骤雨狂风在地板上留下几滩水渍，走过时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声。他看向那个挺拔的背影，打火机的火丝弥散开夜色，唇舌之间明灭窜出小小的光亮来。

然后他将附身，问道，“陪一根？”

祖泽雨这才看到那竹椅上还坐着个人，他没接，说，离我远点。

凛如霜雪的脸，就算只看到半面，他也知道是梁琛。

他怎么在这。

梁琛抿了两口酒，耳机戴上，身子朝后倾。缄口阖眸了。

裴君浩这时才看到祖泽雨。

他朝他招手，“小雨。”

祖泽雨便跑了过去。

裴君浩向他介绍，“这是梁琛，文远集团的正公子哥，读书很厉害的。”

其实他们这个圈层，追求功成名立的多，会不会念书已经不在评价一个人的体系内，裴君浩此番只能说明梁琛的学历确实拔群，或者说旁人汲汲营营的一些东西，他早便有了。

“你好。”祖泽雨说。

“您好。”他伸手过来，祖泽雨回握了。

“这是祖泽雨，祖老师的儿子，性格是比较的内向，从小到大就爱黏着我，比金嘉、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虚长一岁。”

他方才应该是想说恋人。或者未婚妻。

祖泽雨有预感到，但他没说。

144:【天呐，他不会是在为你考虑吧，怕你伤心呢。】

【呕。】老实说他看不爽裴君浩很久了，中央空调，很假。

但他得学垃圾袋装一装。

祖泽雨喉口颤动了两下，眼底怀着的希冀暗淡下去。

梁琛垂下眉棱，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话后他们闲谈一些关于A市创新驱动的热点，祖泽雨有心等却无心听，梁琛许是看得出祖泽雨紧巴着二人世界的时间，托裴君浩向久未谋面的长辈表达敬意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那我先行告别了。”

梁琛说。

快走，求之不得。

“梁兄，好好休息，坐了一天的车也该累了。”

他们道别。

“怎么样？第一天上班还适应吗，没有同事给你下马威看吧？”

“没有……”祖泽雨说，“我还帮陶、姐看了几个来面试的，她去催审批了，我看一下。那些人都，好厉害。”

他眨巴眨巴，忽闪的双瞳里满是倾慕，“再说了，我一个半文盲都、能来班，上，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人撑腰了。”

听此，裴君浩勾了勾唇，“是吗，小泽好，我会放心。”

又说道，“心理层面的障碍也要努力克服才行啊，小泽平常要多和人交流，口语才会上来。”

祖泽雨微红了脸，“我、我知道了，我会的。”

裴君浩知道他听话。

“以后好、了，裴哥哥不要嫌我烦，天天吵你。”

他捏住他的鼻子，温柔地扯动一下，揶揄，“怎么会。”

【144，药下好了吗？】

精简一下流程，这些不光彩的事也别让他亲力亲为了。

【下好啦！】

祖泽雨倏然展开笑颜，更是深情款款地对男人递送秋波。

虽然他长得一般，但春药的蛊惑要是上头了，谁不能是魅魔呢？

待到他眼睑都快眨烂了，还没见着一个应侍生的影子。

男人的腰背倒是愈发贴合玻璃架，几分束手无策的模样瞅着他，“小泽，是想说……什么？”

祖泽雨敛起笑容，飞速说，“有事我先出去一下。”

他蹭地一下飞了出去，门庭处三百六十度环顾，像是搜寻无果，遂诡异地猫着腰往左侧去了。

将这一切净收眼底的裴君浩：虽然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但也不能长成个邪灵……

祖泽雨连滚带爬一路，如愿在电梯口看到了想见之人，白西装黑色领结腰杆如线的端盘waiter，他瞥了一眼餐盘上的堇色酒品，剧烈的心跳终于松弛下来。

要是被错喝就不好了。

应侍生歉疚道，“先生，耽搁了一些时间，是我们失职了。路上碰到了一位男士口渴先要走了一杯，所以晚来一些，请您见谅。”

“啊？”

是有药效的那一杯吗？

祖泽雨瞳孔地震。

应侍生看出他反应不对，立刻提出补偿，祖泽雨摆手说不用了，执意尝尝酒杯里的内容，还未等他答应，便已经咂巴上了两口。

【有感觉吗有感觉吗有感觉吗？】

【我感觉有点闷有点躁郁。】祖泽雨说。

【那不是！】144也有点急了，【你那是被气的，你得区分啊。】

【怎么分啊？】

祖泽雨不懂啊。

【你是原耽里的受，别人热前头你热后头——来感觉了吗？】

【没啊。】真没有，他苦着脸放下酒杯，心里难受了。

应侍生斟酌问道，“是不好喝吗，客人要不要再点些其他饮品呢……”

“不用了。”祖泽雨指着酒，说，“这里没有蒙汗药是吧？”

“没。”应侍生不得其意，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呵呵，好的。”祖泽雨微笑，“那我现在缺解药了——请问有提供吗？”

“没。”那人吓要死。

“抱歉，打扰了。”

祖泽雨叹了口气，快步顺着他过来的线路一路找去。

终于在四楼，一面夜间也绚丽的琉璃瓦花窗下，找到了模样可疑的人。男人背部弯曲，像强弩之末般抵抗着什么压力，耳后的黑发坠下几颗汗珠，一声不吭着。

祖泽雨魂魄一惊，走近两三步。确认。

梁琛。

倒血霉了。

他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好了，眼见男人慢慢靠着墙滑下，掀起深色的羽睫，探究却飘忽不定地望着自己，下唇已经被咬出了斑斑的血迹。

操。

【你说。】祖泽雨拔腿想逃，却因着这个棘手的问题被钉在了原地，【主角受和白月光上本垒的好日子，换成主角受和主角攻上本垒的好日子，行不行？】

144:【…………？】

祖泽雨把自己嘴闭上了。

“热……热……”

“你是热前头吧？”他还想再挣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