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的录制总的来说还是很顺利的，如果排除掉顾晓梦和李宁玉之间那似是而非的火.药味的话。

说是火.药味其实也不完全准确，从旁观者角度来看，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奇怪得诡异。

一方面，似乎是顾晓梦总是呛声李宁玉，但细细看去，她又更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儿在跟妈妈置气，而李宁玉呢，说是回嘴，但以她往日不留情面的风格，对着顾晓梦，又实在是嘴下留情了，比起回嘴，倒不如说是无奈的回应来的更为恰当。

且不管这两人是个什么情况，总归夹在她们中间的其他节目嘉宾是最叫人同情的就是了。

于是，当节目导演宣布今天的录制结束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有两位“始作俑者”，隐隐还有些失落。

节目的录制地点，是一间临时搭起来的房间，看似设备齐全，一拍全景，那就是个摄影棚，顾晓梦磨磨蹭蹭，踩着点离开，本想错开来接李宁玉的车，却没想到，又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高大俊挺的男人站在李宁玉面前，身后是一辆宝马SUV，副驾驶车门打开，做出请李宁玉上车的姿势。

顾晓梦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

吴志国。

颁奖典礼后，顾晓梦调查过这个男人，他是某电子科技公司的总经理，说是高管吧，身上却透着一股子杀伐气，不像是个技术人员，也更不像个决策者。不过，顾晓梦对他最感兴趣的地方在于他和李宁玉之间，只稍一调查，就能知道，他吴志国对李宁玉的追求是多么的轰轰烈烈，锲而不舍，无论李宁玉如何拒绝，他也像是毫不在意似的。

顾晓梦对此感到厌烦。

不管是吴志国在追求李宁玉这件事，还是他丝毫不顾及李宁玉感受这件事。

吴志国的所作所为，在这个社会而言，几乎就是在李宁玉的身上贴上了“吴志国看中的女人”这样的标签，而李宁玉想要摘下，或许只能靠一个更有权势更有地位的男人。

只一想到这个，顾晓梦就替李宁玉感到窒息。

也不知道她怎么忍得了。

顾晓梦撇撇嘴，下一秒，亲热的笑容浮上脸，她一把揽住了李宁玉的胳膊，“玉姐，就知道你会等我了~”

李宁玉感受到胳膊被一团温暖包裹，恍惚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露声色的瞥了顾晓梦一眼，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别扭。她又是开心，又是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为眼前困境的解决，也为她和晓梦之间的困境有了突破口。

“吴总，失陪了。”李宁玉礼貌地点点头，回手握住了顾晓梦的手，紧紧的。

吴志国皱了皱眉。

“你之后没有行程。”他说。

“这是私人行程，吴总也要过问吗？”李宁玉皱起眉，罕见的将自己的不满表达得如此明显，“吴总，我想我已经拒绝你很多次了。”

“可你并没有交往对象。”

“我只是没有交往的男人而已。”

“......”吴志国下意识瞥了顾晓梦一眼。

顾晓梦......顾晓梦惊呆了。

但李宁玉却没再说什么，而是拉过顾晓梦，直接上了她的车。

“你刚刚......”

“我以为你还会视而不见呢。”李宁玉抢在顾晓梦之前说了话。

“我——”顾晓梦哑口无言，她是想视而不见来着！都是这脚，这手，这嘴，它不听话，关我顾晓梦什么事！

“你经纪人呢？”

“有事，提早离开了。”李宁玉说，“助理去开车了。”

“下次你就该跟助理一起去停车场，就那几步路......”顾晓梦的声音，在李宁玉的眼神中，越来越低。然后，她意识到不对，她才是生气的那个好嘛！凭什么好像是她理亏似的！于是脖子一梗，外强中干道，“你这么看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李宁玉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但是我有一件事很好奇。”

“什么？”像是为了强调什么，顾晓梦加大了音量。

“你是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番话呢？”

“我——”顾晓梦气急，“你——你下车！”

李宁玉看着这只愤怒的小狮子，失笑无言。

顾晓梦看她这样，更气了。更有一种一股子气没处使的无力感。

她真的很想问一问，李宁玉心底的那个晓梦，到底是谁，她在哪里？她也很想问一问，她凭什么，把她顾晓梦，当做她心底那个人的替身？

她气李宁玉干的这不地道的事，但她更气，即使她这么做，她也还是想护着她。

“晓梦......”李宁玉抚上顾晓梦的手。

顾晓梦抽回来，眼睛酸酸的。

“你别这么叫我。”

李宁玉无奈，再次拉过她的手，“没有什么别的晓梦。”

顾晓梦意图抽回的手顿了顿，看向李宁玉的眼睛。

“晓梦，只有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顾晓梦脱口而出。

“因为......”李宁玉顿了顿，“因为我是你的玉姐。”

「因为......我是你的玉姐，因为......我一直保护着你......」

顾晓梦恍惚间，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人，梳着民国的发髻。

她晃了晃脑袋，慌乱的抽回手。

“我才不信你呢，你最会说谎了！”

“晓梦？”李宁玉直觉不太对劲，她凑过去，想看看顾晓梦的神情，但顾晓梦低着头，一手捂着脸，像是陷入了什么魔怔。

「连一个谎都说不好，你能协助我什么？」

「我答应你......」

一声，又一声，像是从大脑深处响起的声音，让顾晓梦避无可避，她烦躁的捂住了脑袋。

是谁？

这是谁？

民国的人吗？

是梦里的女人吗？

“晓梦？晓梦！晓梦......？你怎么了？”

李宁玉担心地将顾晓梦揽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你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突然，顾晓梦抓住了李宁玉的手，她定定地看着李宁玉。

“玉姐......你不要骗我好不好？”

“好。”

*

节目第二次录制的时候，第一期已经播出了，网上弥漫着对顾晓梦的声讨，有说她目中无人的，有说她对前辈不敬的，也不乏攻击长相身材的，甚至还有调查身世背景的。

只是，以顾氏的家业，想调查出顾晓梦的真正身份，是很有难度的，但顾晓梦出身豪门这一点，却几乎不用调查，就能看得出来，毕竟她随手提的包，就是一辆车，一串项链，便是一间房，当然，也有恶意满满，猜测她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包养？

李宁玉嗤笑看着这条评论。

“怎么了？”

何剪烛正在确定她下个月的行程，忽然听到声音，好奇地问了一嘴，然后她就后悔了。

“不管在哪个时代，蠢材始终都那么多。”

是是是，和您天才的大脑相比，我等确实都是蠢材。何剪烛相当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听到李宁玉这不屑之意溢满这个屋子的时候，问问题呢？

不过，李宁玉虽然总是不经意间就会显出些天才自带的高傲，但很少这么直白的表现自己的不屑啊，甚至，这一声听来都有几分怒意了，她怎么了？

心里这么想，何剪烛就这么问了。

“没什么。”李宁玉淡淡地说道，把手机收了起来，“节目还有多久录制？”

“怎么，这会儿等不耐烦啦？”何剪烛难得碰上挤兑李宁玉的机会，就是放下手头工作，那也不能错过！

“都说了离录制时间还久，就算是提前来化妆也不用那么早，我还以为你定力真的那么好呢。”

“下个月四号的活动是S品牌的吗？”李宁玉突然看着她的平板，问道，随即说了另一个极为相似的品牌名。

“哎？”何剪烛一愣，难道不小心拼错了？这可不是小事，别得罪了品牌！她赶紧去记录里搜索，好半天下来，才终于确定没有错误，她惊出一身汗来，忿忿地瞪着李宁玉。

“哦，大概是看岔了吧，你知道，我眼睛不是很好。”

“眼睛不好，你——”何剪烛一愣，突然想起来，李宁玉的眼睛确实有些低度近视，“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核对哪个行程？”

“猜的。”

“猜——？”何剪烛很想问，这怎么猜，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晓梦。”

“玉姐......”顾晓梦看到她，脚步顿了顿，“你来的好早啊。”

“没有。”李宁玉摇摇头，“倒是你，来得很准时。”她意有所指。

那天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恢复到了之前，却又似乎还差那么一点，顾晓梦倒是不躲着李宁玉了，但也是不主动，不积极，像是陷入了一个新的怪圈。

李宁玉很想敲开某人的脑袋好好看一看，但顾晓梦不是旁人，很多手段，计策，她不想对她用。于是她只能等，等她对她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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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