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清在第二天一早赶了回来，因为是周末，宋源一觉睡到了十一点，起来的时候方之清已经做好了一桌菜。

“清姨，傅瑶的哥哥怎么死的？”宋源叼着一只鸡腿，倚在厨房门口问道。

方之清炒菜的手一顿，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意外。”

“傅瑶的病跟他有关吗？”

“宋源！”方之清还没有回答，宋源就听见宋杰暴怒的声音在客厅响起，脖子一缩，没脾气地走了过去。

“看看你这个月做的好事！”一大堆照片什么的东西迎头砸来，宋源灵巧地躲过，一看，成绩单，卷子，外加他和朋友赛车，喝酒，抽烟的照片。

宋源毫不在意，“爸，又不是一两天了，有什么好气的！”

几乎每个月这种事都会上演一遍，宋源早就见怪不怪。

“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宋杰恨铁不成钢，“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嫌我丢脸，你和清姨再生一个呗！”说实话，这还真不是气话，很早之前他就想要一个弟弟妹妹了，只可惜自家妈妈死得早，而方之清人不错，只是他跟宋杰关系太僵，每次这么说，宋杰都只当他在说气话。

“宋源，你先上楼！”方之清听见客厅里的声音立马关了火出来，一边劝着宋杰，一边让宋源先躲躲。

宋源“切”了一声，每次都是这样，从饭桌上拿了只鸡腿就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反正一会儿清姨会给他送饭，宋杰也只是气一时。

“傅瑶？”宋杰左脚刚踏上楼梯，嘴里还咬着鸡腿，就看见二楼楼梯口站着的人，吃惊得忘了自己的目的。

宋杰和方之清听见他的声音也愣了愣，随即跑过来。傅瑶没有表情地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

方之清眼中的泪水立刻就涌了出来，张着嘴说不出话，整整一年，看着自己曾经开朗活泼的女儿变成这样，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宋杰在一旁安抚着她。

傅瑶站了一会儿，一步一步很轻很轻地走了下来，站在方之清和宋杰面前，沉默了半响，缓缓开口：“妈妈，宋叔叔。”

“瑶瑶！”这一声妈妈，方之清等了太久太久，当年她和宋杰结婚的时候，傅家一个孩子都不肯让她带走，如果不是傅瑶出了那件事，方之清恐怕也见不到她，更不论接她过来住，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听见了，一激动就不顾形象地搂着傅瑶大哭。

宋杰也有些感概，傅瑶刚来的时候方之清满是欢喜，提前准备好了一切，衣服，房间都不愿假手他人，谁知见了傅瑶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一年来，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句话也没说，就连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只让他们好好照顾。一开始方之清还会哭着求她说句话，后来渐渐麻木，只要她没事就好。

“妈妈，不哭。”太久没说话，傅瑶发声有点不习惯，每句话都很短。

“好，妈妈不哭，妈妈不哭。”方之清笨拙地给自己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宋杰按了按她的肩，“瑶瑶，饿了吧？妈妈做了很多菜，我们吃饭去！”

傅瑶点点头，任由方之清拉着她往餐桌走去，宋杰见宋源还傻傻地愣在那里，瞪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极低，“愣着做什么，吃饭去！看我今后怎么收拾你！”

宋源吐吐舌头，笑嘻嘻地跟着他去吃饭，毕竟没人愿意吃冷饭。

“爸，你说傅瑶真的好了吗？”宋源问。

“大概是吧！”宋杰看着那个乖乖坐在餐桌前的女子，方之清不断地给她夹菜，她就一直埋头吃，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瑶瑶，妈妈给你剥虾好吗？”

“好。”傅瑶点点头，将碗里的青菜夹到一边，连葱都拣了出来。

宋源一边吃饭，一边悄悄拿眼瞧傅瑶，可傅瑶从始至终一眼都没看过他。宋源有些不爽了，他好歹救了这丫头两次，竟然拿他当陌生人。

“傅瑶，吃菜。”宋源夹了一颗绿油油的青菜放在傅瑶碗中，果然看见她变了脸色，不顾宋杰和方之清惊讶的眼神，笑得开怀。

傅瑶抬眼似有若无地瞪了他一眼，低头夹起那棵青菜小心翼翼地咬了点叶子，然后就放下，扭头对方之清和宋杰说：“妈妈，宋叔叔，我想参加高考。”

“参加高考？”宋源口里包了一口饭，口齿不清，如果他没记错傅瑶才十七岁，又休学了三年，怎么可能会是参加高考？

“瑶瑶跳过级，当年正好念高三。”方之清解释，虽然这些年傅家一直不让她看孩子，但是对于傅瑶和傅珏的情况她还是了解的。

“瑶瑶，你跟得上吗？”宋杰有些不放心，毕竟傅瑶已经三年没动课本了，高中都走了一轮了。

傅瑶点点头，说得肯定：“可以。”

“那就好，叔叔会尽快帮你联系。”宋杰笑了，傅瑶跳了三次级，这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