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少女，即使是深秋，依然穿着露脐装，仅仅遮住大腿根部的短裤，黑色的丝袜，勾勒出一副让人流鼻血的身材。因为挤公交，抬手拉着吊环，宽松的衣服下隐隐可见诱人的□□，少女犹不自知，耳朵里塞着耳塞，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身上的西装因为拥挤变得皱皱巴巴，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公文包，眼睛却是止不住地往旁边的少女身上看，看一眼就赶紧收回，唾弃自己的行为，但是依然忍不住看过去。

似是感到他的视线，少女回头甜甜一笑。

心中似有一朵盛开的花儿，兴奋而激动，小心地挪了两步，挨着了少女的身子，一股少女独有的清香飘满鼻尖，贪婪地允吸着，抱着公文包的手慢慢放下，一点一点靠近少女诱人的大腿。

感到腿上一阵异样，少女回头看了一眼那猥琐的大叔，勾了勾嘴角，拉着吊环的手慢慢放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样事物，朝着游走在大腿上的手扎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少女手中还拿着带血的锥子，揉了揉自己的大腿，惊讶地看着那捂着一手鲜血的大叔，“大叔，不好意思啊！我今年高三，刚在背书，实在困得紧，就想学学古人悬梁刺股。”

不用说明，大家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窃窃私语的不少，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中年男子捂着手，羞愧难当，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正好汽车到站，赶紧下了车。

寒风中，捂着还在流血的手，中年男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公文包不见了，顿时慌了神，赶紧追着公交离开的方向跑去，手上留下的血在公路上画下了长长的一条线。

“长简姐，辛苦了！”将大衣裹在少女身上，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抱着一个装满钞票的公文包笑得合不拢嘴。

长简用力拍了拍刚被摸的大腿，嫌弃地骂了几句，笑着拿过长乐手中的公文包，“不错嘛！眼睛够尖啊！”

满公交的人，长简看中了不少大妈，长乐却坚持要拿那中年男子手中的公文包，长简拗不过她，只得答应试一试。

嘿嘿地傻笑着，“我今早吃早餐的时候就遇见他了，亲眼看见他从里面摸了张一百出来付账。”

将钞票全都拿出来扔了包，再次数了数，长简乐得拍了一下长乐的头，“今天收工了！走，今天姐请你吃好吃的！”

长乐喜滋滋地应了，将长简又是好一番奉承，长简笑着骂了句“谄媚”，长乐也不生气，继续说好话。

两人正说得开心，猝不及防前路被人挡了，长乐一不小心撞在了那人身上，扭头就骂道，“你没长眼睛．．．”

长简正乐滋滋地数着手中的钞票，听了长乐的声音抬头，见了来人，面色一变，丢了钞票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长乐的嘴。

弯身拾起两张掉在地上的钞票，傅瑶道，“看来这些年你们过得不错。”

声音里听不出喜悦，长简有些拿不准她的情绪，只得干笑道，“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的长乐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闻言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视线落在瘦小的孩子身上，“你多大？”

“十五了！”长简迅速代长乐回答。

“我问你了吗？”一记眼光扫过去，长简缩了缩脖子。

“十五！”虽然不知道长简姐为什么说谎，但是长乐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食指微屈，抵在唇下，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审视，长简不淡定了，傅瑶这个动作明摆着就是不信，快要生气的节奏。

“十岁。”长简受不了傅瑶的冷暴力，不甘地道出了真相，说完便小心翼翼觑眼打量她的表情。

傅瑶摸了摸长乐的头，嘴角笑意冷了三分，“带我去长生天。”

长简不敢耽误，提心吊胆地带着她往城西的小巷子走，边走边解释，“我们一直按你说的，每三个月就换地方，这几年虽然有不少姐妹行动被发现，但都没有受伤，上个月长歌她们在黄杨道被人抓了个现成，长平姐带着我们把人抢出来后就转移到了城西。”

“那里还是当年老大你带我们去的！”

长乐沉默地跟在两人后面，在长生天，长简也算是称霸一方的人物平日里除了长平姐，还没见过对谁这么低声下气。

长简叫她老大，难不成这就是长生天的老大？想到这里，长乐不由得打量起这个女生，与她想象中的老大很不一样。

她是四个月前进入长生天的，一直没有见过老大，问了年长姐姐们，都警告她不要提，不然会被赶出去。她一直以为，长生天的老大应该是像长程姐那样的女子，而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有长大的人。

“你叫长乐？”长简还在絮絮叨叨地讲着长生天这几年的发展，长乐的打量却让傅瑶不得不注意到。

也是，她一声不响地消失了三年，就算长安知道一部分，也不一定会告诉长平，长平定然将她恨了个彻底。

揉了揉额角，看来今天又要打架了！

长乐正在胡思乱想着，傅瑶这一问猝不及防，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反应，还是长简拍了她一巴掌才反应过来。

点头称是，“我是长乐，你是谁？”

“我是长宁。”长生天里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女子，比如从小就被拐卖，已经不记得姓是名谁的长平，被家里人赶出来的长简，父母双亡，从农村跑到城市，差点进入色情行业的长歌，不能见人的私生女长安等等，没有谁比谁更可怜。

问了名字后，傅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她不说话，长乐也不敢乱问，只是转着一双眼珠子打量着她。

“老大，长乐今天就是跟我出来玩的，我没让她插手。”长简有些不安，长生天有规矩，没满十四岁的孩子是不能带出来做事的。

在法律上，十四岁的孩子开始承担民事行为责任，在心理上，十四岁的孩子也已经具备了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以及会产生的后果，所以在自愿的情况下可以参加行动。而且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是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尽可能地保证大家的未来。

果然不出所料，踏入那个小小的院子，正坐在院子中间翘着腿数钞票的女子见了她的第一眼就红着眼睛向她挥了拳头。

“惹了那么大的事，拍拍屁股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姐妹们不仅要收拾你们兄妹俩留下的烂摊子，还要帮你们藏着那群只知道吃，不知道干事情的臭男人！”

“你他妈的当长生天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可避免的一场架，谁都没有手下留情，依然烫着酒红色大波浪长发的长平更是边打边骂，院子里的桌椅板凳，晾着的衣服鞋袜，都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