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既白失魂落魄极了,狐狸眼中光泽黯淡,抱着小鱼漫无目的的在桃源城内游荡。
祝余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身后,既能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又能将确保他的安全。
走了许久,既白站定,茫然抬头,来往人海茫茫,各有归途,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归途在何方。
心中一阵酸涩,他忍不住回头,身后却再也没有了那道熟悉,让他心安的身影。
既白落寞垂头,眼神灰暗了几分,眼底隐有泪光闪烁。
这样也好。
祝祝本就厉害,没了他的拖累,她能站得更高更远。
只是想到,祝祝说不定会忘了他,心中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
他尽力忽视着心中的酸涩,声音低落飘渺,“小鱼,我们该去哪里?”
小鱼从他怀里探出头,毫不犹豫道:“主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既白神情落寞的咬着唇,默默将它抱紧了几分,好歹他还有小鱼。
天,不知不觉间黑了。
跟了一路,祝余忍不住抿唇低笑,摇头叹息,眼神无奈而又宠溺,不知既白有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在绕圈。
照他这么走,再来十年,也走不出桃源城。
在又绕了一圈后,既白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还在原地。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好看的狐狸眼中格外的迷茫,默默走到路边树下。
祝余张望了片刻,见他孤零零一人蹲在树下,安静而又沉默,像被抛弃的小狗,看起来可怜极了。
本想给他一个教训,终究是抵不过心中的心疼,祝余无声走近。
不过短短几步,祝余已站在他身后,夜风吹动三千青丝,眉眼如画,一身白衣,月光洒落,拉长了她的身影。
长长的身影笼罩住既白,给人一种错觉,他是她的,他只属于她。
一秒两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身前人仍没有发觉自己的存在,祝余面上无奈,眼中却含着柔情与宠溺。
实在好奇他在看什么,祝余的目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祝余,沉默了。
路边是一颗极为粗壮的悬铃木,根系发达盘虬卧龙,树根上是一排井然有序的小黑蚂蚁,并无特别之出。
祝余被气笑了,颇感无奈,她在担心他。
他到好,看蚂蚁看的正认真。
既白听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回头,眼睛猛然一亮,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
他下意识叫出声,“祝祝。”
声音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喜悦。
一句发自内心的“祝祝”,内心因他出走而生的郁结消散一空。
狐狸能有什么错,他不过是不懂事罢了。
既白起身正欲像往常那般,一头扑进她怀里。
却又想起什么,突然僵住。
祝余看出他的动作,十分自然的张开双手,等着他入怀,再紧紧抱住他,可等了许久,怀里却依旧空空如也。
既白动作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眼中闪过一抹暗色,祝余上前一步,不容拒绝的将人按进怀里。
怀抱里满满当当,鼻前是他的味道,祝余紧绷着的心瞬间柔软,愉悦感充斥在心间。
果然,这样才对。
既白一脸懵的被她按进怀里,悄悄抬头,轻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耳垂泛红,好看的狐狸眼却悄无声息的氲氤出胭脂色。
祝祝的怀抱好温暖,好有安全感。
好想一直被祝祝抱着。
可他也好害怕自己拖累祝祝。
祝祝就该站在更高更远处,而不是被自己所连累。
感受够了怀中人的气息,祝余才依依不舍的与他分开。
祝余后退半步,低头垂眸,看向他。
入目却见他眼眶微红,眼底是细碎的泪光。
她瞬间慌了神。
“怎么了?”声音温柔,生怕惊扰到他。
听到她担忧的话音,既白再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毫无预兆的流落。
“祝祝,对,对不起。”
祝余并不知晓他道歉的缘由,但那不重要,她手指温柔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眼眸对上他,极为认真道:“嗯,我原谅你了。”
见她如此,既白抽噎的更大声了,祝祝好温柔,好舍不得祝祝。
祝余手轻拍着他后肩,耐心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既白也哭够了,慢慢收了泪。
见他情绪平复,祝余这才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为什么不跟我回玄清宗?”
既白眼眶又是一红,逃避的低下头。
祝余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手指强硬的勾起他下巴,让他不得不直视她。
温柔却又不容抗拒的道:“为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既白被迫仰头,试图挣扎,尝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她的束缚中挣开。
不得不乖乖回答。
“祝祝,我不想拖累你。”他的声音带着低落,以及浓浓的自责。
“我都知道了。”
祝余一头雾水,微不可察的蹙眉,“知道什么?”
“因为我,祝祝才会跳崖。”
他不记得了,却也知道,跳崖,一定是祝祝被逼的走投无路。
若是没有他的拖累,祝祝会轻松很多。
“温如尘告诉你的?”祝余挑眉,“你就因为他瞎说的话,不跟我回去?”
祝余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他发顶,原来他纠结于此,便向他把话说清楚,“那天,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会跳。”
“我一个人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突破狼群的重重包围。”
“现在,跟我回去,好吗?”祝余真诚的看着他道。
既白思索几秒,然后坚定摇头。
“不,不行。”
“为什么?”
“我修为低微,遇到危险,只会拖累你。”
祝余抓住他的手,道:“我不在乎。”
“我会保护你。”
既白愁眉苦脸的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我也想保护祝祝。”
而不是一直被祝祝保护。
祝余犯了难。
他也曾保护过她,可他现在忘记了过去,她说了,他也不一定会信。
可无论如何,他只能留在她身边。
想了想,祝余忽悠着说道:“你想保护我,我可以教你剑法。”
“等你学会了,就能保护我了。”
既白闻言,眼睛一亮,他也不想离开祝祝,这似乎是个好办法。
祝余见此情形,心稍安,继续引诱道:“等回到宗门,我就教你剑法。”
既白思考片刻,半信半疑的看向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祝余无辜眨眼,“我何时骗过你?”
既白想了想,也是。
欣然点头,“好。”
祝余眼神深沉,只要既白在她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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