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知道,她不能再听下去了,可双脚就是没有力气去挪动。
果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无意走出来,恰巧发觉了穗禾的气息,一路跟过来。
面前是润玉的书房。
要是她当时能离开就好了,要是她从来没有走出房间便好了,这样起码她还可以安安心心地成婚。
“天帝陛下,穗禾此次前来目的只有一个。旭凤金丹中缺的那味药是什么?”
“穗禾公主深夜到访,竟是来问我这件事,公主觉得我难道会知道。”
“别在这儿跟我费这些唇舌,今日我既然敢只身前来找陛下,自然是抱了必然的决心。说你不知道,有谁会相信,锦觅手中的金丹是从太上老君那里得来的,太上老君没有天帝陛下从中指点,又怎会依着旭凤属火畏寒的死穴加重药的寒性,使旭凤每每受那反噬之苦。”
“如今你倒是能痛快的承认你并非旭凤的救命恩人了,不过,可惜,你知道的这些毫无用处,你想做什么呢,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吗。旭凤叛出天界,堕入魔道,本座身为天帝,不过是顺天而为,为六界除害罢了,留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金丹助他修为大成,想来区区反噬之苦与魔尊之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不知水神仙上可知,陛下这盘好棋能如此成功,她可是功不可没呢。你分明是料定了锦觅得了金丹一定会去救旭凤,表面百般阻止,装得深情妥协,暗地里却让老君在金丹中做手脚,不让旭凤死,而是让他生受那反噬之苦,生不如死。你说,若是锦觅知晓,她费尽心力求来的金丹反而使旭凤受反噬的折磨,痛不欲生,不知又会对陛下你,作何感想呢....啊。”只听得了一阵掌风之后,穗禾哇的一声吐出鲜血。
“本座劝你,好自为之。与旭凤共患难总比冒名顶替,深谋远虑要强,眼看着你就要如愿嫁给他了,到手的美梦可别又作了空。你这场婚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得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魔后之位来之不易,你可得好好坐稳了。旭凤对你到底有没有情我不在乎,他那金丹反噬也是他自己的命,怨不得我,可若是你有一点失言之处......你耳后水系凌波掌的疤痕至今也未痊愈,须得好生保养才是。”
“你!呵,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却故意隐瞒,为的就是引得锦觅杀了旭凤,助你成就你所谓的计划。都说天帝对水神一往情深,不想陛下连心爱之人都利用欺骗,当真是好手段。”
“了解旭凤,又能让荼姚心甘情愿舍弃毕生修为的只你一个,后来看到你耳后的那道疤痕我才能确定是你,在那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陛下现在倒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内心也坦荡不到哪里去。我担心旭凤见了锦觅会犹疑,陛下又何尝不是在害怕他们二人会旧情复燃呢,我好歹还有个旭凤救命恩人的名头,陛下可是一点保证也没有,只能以我来牵制旭凤,好让他们二人今后再无可能。堂堂天帝陛下,果真深谋远虑,占尽先机,无所不用其极。”
“公主过谦了,夜深了,不送。”
润玉走出殿外,只见锦觅远远地站着,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觅儿,夜已深了,你怎么还没睡。夜里凉,小心别冻坏了身子。”
锦觅想走的,真的,可是她全身像被抽走了什么一样,使不上力气。
她没了什么呢,大概是一直信任着的东西吧。
明明还是眼前这个人,明明还是一样温柔的语气,可她心中的安心感已经不复存在。
“天帝陛下”润玉的心开始发冷,“刚刚你跟穗禾的话我都听到了。”
“觅儿,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觅儿。”
“我说,你与穗禾的话,我,都听到了,一字不差。”
“觅儿,别这样与我说话好吗,你这样我会害怕的。”
“可是,天帝陛下,我也害怕呀。我怕将来的某一天又会被你利用,再被你谋算着去,去杀谁。”
“不会的,不会。”
“不会吗?我不就已经当过一次你的棋子了吗,这盘棋你赢了个彻底,如今倒不记得我的功劳了。”
“不是的,觅儿,不是的。”
“润玉,我曾无比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可直到刚刚,我才开始怀疑我到底爱不爱你。”
“觅儿,别这样,你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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