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清晨格外让人舍不得醒来,差不多清醒的锦觅却还要赖在润玉的怀中不肯起来,装作还没有睡醒的模样。
两人无言,润玉又何尝不是思绪万千,他突然有种无力感,一向自诩云淡风轻的他竟也会如此轻易地因为觅儿的举动而失控,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他的爱对于觅儿来说是好的吗,他的爱真的配得上他的觅儿吗。
“.....我还不想起来。”
“那便再躺一会儿。”
“润玉,你欢喜吗。我现在好生欢喜,我们这一路走来,又有几天安稳的日子,就连我们的大婚也过得并不安生,怎么会是如此呢,我们明明是那么爱彼此,却又为什么老是做出伤害对方的事呢。”
“大概是因为,我们都太爱彼此了,爱到害怕失去,爱到一想到分开这个词就心痛到无法呼吸。”润玉知道,那个“我们”其实只是指他自己。
“我怎么觉得你像在说你自己?”锦觅被他逗笑了,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脑袋,抬起头看他,“我猜猜,你是不是又觉得自己做了这样的事觉得十分内疚,十分的对不起我?”
锦觅才不想听她的小鱼仙倌说些什么呢,“天帝陛下,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为何昨夜却舍不得放开我,明明知道用陨丹压制我的情感并不磊落,又为何昨夜我问你时你毫不犹豫地说你会再次做同样的选择呢。”
“你爱我爱到心痛,我又何尝不是一样不敢想象与你分离。这算来是一笔糊涂账,若是我们往后都要为了算这笔账而浪费我们的时间,我们又能有几天快乐的日子呢。”
“觅儿可觉得我出尔反尔,表里不一,虚伪至极?说手段卑劣的是我,事后忏悔的也是我 ,说着光明磊落,背地里却使出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说是因为爱你,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锦觅拿起一缕他的头发,与她的缠在一起,这样玩了几下,没了兴趣撒了手,懒洋洋的像是才听见润玉的话,想起来要回他“那你是要如何呢,要给我一个自由身,让我去找旭凤再续前缘吗,别装了,之前的事都摆在那儿,你才没那么大度,那又为什么要一直在意这件事呢。你一面不肯放我走,另一面又一直介意自己手段不算高明,润玉,你这心思都在这上头,又能腾出几分空来爱我。”
“那觅儿想我如何?”
“我想你如何?你别以为我会说什么我不用你做什么的鬼话,我说得出,你可做得到?”
“觅儿说得出,我便做得到。”
润玉的眼神那么认真,锦觅觉得就算她说出要让他放弃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天帝的位置,他也会照办。只是此情此景,着实不合适说出什么重要话语,两人昨夜温存了许久,床铺一通凌乱,饶是她自己也是一点修饰也没有,粗糙得很。
锦觅觉得,她还是很好面子的,这样的时刻怎么也得梳洗干净了再来与润玉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鬓发散乱,衣衫不整地躲在被子里,虽然她刚刚还顶着这模样同润玉说了许多,但是当时她还没想起来,所以算不得数,现在重新来过,还来得及来得及。
“我,我先去梳洗一下,你,你也快些把衣服穿好,莫耽误了政务。”锦觅努力想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下子从润玉的怀中坐起来,又火急火燎地赶着他去换衣服,好吧,虽然他的衣服皱的这般难看是因为她的缘故。
换好了衣服的润玉并没有着急留下来硬是要锦觅说出那个要求,而是回到了寝殿,闭上殿门。而锦觅,有一下没一下,好歹换了套整洁的衣裙,在一旁伺候的浣珠偷偷笑出了声,少不得挨锦觅一记打。
“哎哟,仙上.....”
“哎哟什么,刚刚在那儿笑的这么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上了哪位仙君呢。”
“没有,我我我,我怎么会看上别人呢,仙上你可别乱说。”浣珠脸上没有被调戏的娇羞,反而是几分慌张,反倒让锦觅眼神闪了闪。
“刚刚在那儿笑什么呢。”一边让浣珠继续为她整理衣服,一边问她。
“奴婢只是觉得,仙上如今能和陛下这般真是让人羡慕,之前看着您跟陛下闹别扭的时候,这宫里的人都心惊胆战的,仙上,奴婢斗胆,往后只需与陛下二人和和美美的就好,切莫再因旁的事再与陛下生疏了。”
锦觅有心逗她,故作为难的神色不说话,浣珠一心急竟不顾上下之别,一把拉过锦觅,面对面跟她说着“真的,奴婢没有在与您开玩笑,这次奴婢僭越自会去领罚,仙上这次与陛下在一处奴婢看得出来心境是完全不同了,既然都互相喜欢,就不要....就不要辜负了彼此的那份情意,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是多大的福分呀。陛下对仙上有多好,奴婢我在您面前说上几千次也不嫌烦,若是奴婢,奴婢能有这样的福分....”
“浣珠,你可知道,你这样可是极大的尊卑不分,你可愿领罚?”
“...奴婢知道,奴婢愿意受罚。”
“那好,那我就罚你跟我说说...”锦觅突然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那个辜负我们家小珠儿情意,却又为她缝好衣服的有极大福分的人是谁呀?”
“嗯?!”
“啧啧啧,看这针脚倒是有几分熟悉,在哪儿见过来着。”
“仙上,您穿好了,奴婢我告退了。”
“你身上缝的那风兰草不是溏月素来喜欢的吗。”
“她喜欢的是山荷叶。”
“哦,那这风兰草是她绣给你的了?”
“是啊。啊!”
“你看看你,我不过随便说上一说,你怎么就脸红了,平时你们俩互相帮忙缝缝补补的也算不得什么不是。”
“是是是,是了,没有什么,全然没有什么。奴婢我先告退了。”
“可是浣珠,风兰草是无情之花,你又可曾明白呀。”锦觅想,大抵浣珠是没听见她说什么了,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放慢。
风兰草,迎风而生,可只要有阳光,便花开不败,倒是全然忘记了曾经谈情过的风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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