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蕴月的情况基本稳定了下来，如今也只是等她苏醒。

虞淡如和柳青说好了，她明天去茕绝峰当值报道。柳青为她留了卯时到巳时这个时间段的位置。

“只是需要为难虞师妹早起了。”

“无事，还得多谢柳师姐。”虞淡如已经感觉到灵石正在朝自己招手，这是她心头难得的雀跃，至少能稍微改善伙食，不用天天吃素面馒头。

她还想下山去找岑雪道谢，但却听闻岑雪因为在讲堂之上闹的乱子已经被掌门罚去水牢思过了。

她未免有些黯然，以至于回来上了那邀月白玉阶梯，两旁碧草茵茵，垂柳婀娜在她眼中也失去了颜色。

原身本是和众多内门弟子住在一起的，可近来为了照顾萧蕴月，她便搬了回来。此后她也要住在这里，毕竟她能清晰感觉到上清仙府内门弟子们对她的排斥，这种排斥毫不掩饰，过于明显。

没有用的，这样的事情她很清楚，别人认定了你做什么，你再努力去辩解，也会被当成狡辩罢了。

人们只愿听见他们相信的。

不过幸好虞淡如自己并不在意这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自己很可能一辈子都与他们再没有什么关系。既然没有关系，她也不必要为之心存怨念。

她的情感向来淡薄，并非她没有情感，她很多时候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应该表现出什么样子，可很多情感她都觉得没必要。

原身欲念炽烈到疯魔，她却偏偏无欲无求，这样对比反差很难相信她并非换了个人。

可偏偏她又是在兰真道人的诉真领域之中说出来自己并未夺舍，虽然她不知为何在此时诉真领域失了效，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对她的有意庇护，但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按照原本的轨迹行走就好。

也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这般想法宛若熊熊烈焰，在心头燃烧得越发旺盛，又从心底映射到眸中，小金蛇看着虞淡如那双宛若黑色火焰的眸子，吓得往后缩了缩。

＊

茕绝峰峰顶直冲入云，常年冰雪覆盖，却在之上修建了一个亭子，远远看上去恍若美人茕茕孑立，别有风雅。

此时茕绝峰峰主白寒正和掌门等几个师兄师姐一起对坐喝茶。

“能喝到我们白医仙的茶，也是沾了萧师姐的光。”兰真道人自斟了一盏，“贫道这里还有几株千年玄灵草，若是萧师姐用的上，白师妹来抱琴峰取就好。”

有兰真道人开头，赤霞峰主苏辞归和松吟峰主洛尘也纷纷表明态度，只要让萧蕴月保住修为，他们定当尽心尽力。

众人皆知萧蕴月在上清仙府的重要，萧蕴月为九州第一剑仙，实力卓绝，如今若是萧蕴月沦为普通人，对上清仙府在众仙门之间的排名也会有不小影响，就算没有曾经同门情谊，他们都得救，若是算上那深厚情谊，他们更是准备十成十二地救萧蕴月。

提及此，刚刚慢条斯理品茶的白寒方才开了口：

“你们有没有发现，萧师姐手里面的小虞不太一样了？”

白寒这一提，掌门和几位长老连连点头。

“没准是长大了。”兰真道人笑道，“就像我家小许，也是一眨眼功夫就长大懂事了。”

提起她的得意弟子许秋菁，兰真道人忍不住弯了眉眼。但旋即想到目前还昏迷的萧蕴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眉眼舒展，敛却了笑意。

“我看那孩子照顾萧师姐时候也很有条理，不像个普通孩子。”掌门叹道，“要是说懂事，也懂事太多了。”

洛尘长老给自己抓了把瓜子，边磕边说：“怕不是换了个人吧？”

苏辞归长老刚刚还在喝水，被洛尘师妹这一句话呛得险些喷了对面的兰真道人一脸，兰真道人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换了位置，坐到了白寒长老身边。这里距离苏辞归长老最远。

“怎么可能？审问小虞时候你不是在场么？”苏辞归呛得好不容易平复过这口气，“要是上清仙府都能换人，我们这掌门都不用干了。对吧掌门师兄？”

对上那一脸正经就要替他辞职的视线，掌门一脸黑线，清了清嗓子：“苏师弟、洛师妹，你们两个都也活了几百岁的人了，都不是小孩子了。”

他敲了敲桌子，着重强调：“讨论正事。”

“换人应该是不可能的，要是能在我们眼皮下面悄无声息换人。不是夺舍就是借尸还魂。前者夺舍非厉鬼怨魂不可，但厉鬼怨魂无论如何也进不来上清仙府的结界。后者一般来说需要身主濒死弥留之际才有可能。”

白寒长老给自己茶盏里面加了些茶叶，在一众同门之中显得她尤为冷静。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看小虞身体康健，根本达不到借尸还魂的条件。萧师姐被借尸还魂的概率都比小虞大。”

白寒长老是专业人士，她的话自然没有谁不信服。

“若不是借尸还魂，那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回魂。”

众长老若有所思：“回魂？”

“小虞之前魂魄不全。魂魄不全却能平安长大与常人无异者甚少，如今神魂已全，只怕……”

白寒将手中清茶一饮而尽，方才叹道：“或许这是萧师姐执意留下小虞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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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