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规无如今是跟在醉烟和重时的身边了,基本上是这夫妻俩儿哪哪需要往哪走。今晚这出动静说大也不大,反正守在云青殿里的规无是知道了。

他徘徊在殿外时不时瞅瞅里头,但是里面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偶尔听到这对夫妻令人后背发凉的对话。

大概过了一时半会儿的,里头便传来声音,“是规无吗?还杵在门口做什么,快点进来。”

听到醉烟这一平安声,规无是两眼冒光,开心不已,“殿下,来了来了,臣这就进来。”

规无精神振奋地打开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地狼藉。只见地上七零八落的曼珠沙华,再缓缓往远处看一眼,醉烟半搂着生死不明的重时坐在地上,两人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

规无被吓得腿脚不利索,颤颤巍巍地扶着门跪倒在地上,“殿下,陛下这是……。”

当初在天牢的时候,规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到了她身边,就变得怯怯懦懦的。醉烟懒得看规无这没出息的样子,她用力推开躺在腿上的男人,揉了揉有些麻了的双腿,“既然你这么关心重时,他就留给你照顾了。”

规无眼见醉烟像扔垃圾一样,把昏迷不醒的重时扔在一边,那嘴角是止不住的抽搐,这哪是夫妻俩啊,是仇人吧?

规无吐槽归吐槽,却不敢当着醉烟的面说出来,反而是见到她要起身,赶紧小步化成大步,忙不迭地谄媚伸出手扶她,“殿下这是累了吧?您放心这里交给我,准保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我也会好好照顾陛下的,您快点去休息吧。”

醉烟看了自己一眼,从上到下就没有干净的地方,整个人难受得厉害,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洗漱洗漱,而且她的手还全是刀伤隐隐作痛。

醉烟这样想着,全然不顾重时的死活,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往寝宫里走。不过临到殿门头倒是转头交代了一下,“你帮他随便收拾一下,扔寝宫里就行。对了,去请桑葎到云青殿一趟,我有事找他。”

“诶,好的好的,可这陛下的伤……?”

规无连连点头答应后,正准备继续问问怎么处理重时的伤势,醉烟那是头都不带回的,听也不听就走了。

规无看醉烟这幅绝情的样子,还真不敢多嘴,就怕她突然来一句:“你实在觉得麻烦,杀了就是,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为什么规无会这么想?

他将重时打量了一番,我的老天爷,虽然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也是硬生生挨了一刀背啊。

瞧那脖颈被砍得红紫红紫,可见是使出了不少力,这下手真狠啊,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不过也是,要是轻了,也打不昏陛下啊,到时候遭罪的还是他们。

算了算了,不管了,他只管听吩咐就行。

规无一边收拾,一边叨叨不停。这头刚帮重时整理干净掖上上被子,后头又马不停蹄地去请桑葎。

等他忙活了大半天,这天光也渐渐亮了。

*

醉烟洗漱得里里外外沐浴焚香了好几次,直到闻不到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才罢休。在仙侍精心的涂抹上药以后,她这才慢悠悠的走出来。

桑葎已经等了老半天了,许久见不到人出来,他索性离开议事的大殿,去寝宫看看有没有人。

这不来不要紧,一来吓一跳。即使是山崩了,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桑葎,见到奄奄一息,没有一点血色的重时躺在床上,也着实是被唬得不轻。

毕竟这两孩子,还真是做得出杀了对方的事。

桑葎吞了吞口水,拄着法杖,沉重地走到床边,忍不住探出手看看还有没有生的气息。

“尊者这是做什么呢?放心吧,人没死。当然,你要是补上一刀或许能成。”

这一道无情的戏谑声,可不就是醉烟说出来的嘛。不过望眼过去,六界之内也只有她敢这样说了,要是别人,别说杀了重时了,走到他附近指不定都被杀了。

而桑葎也被醉烟这句话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的,见她仪态不雅的靠在宫柱边,更是不悦斥责:“殿下,你看看你现在那还有主母的样子,你要是真想杀了帝主,尽管杀了就是,一了白了,倒时候只管退位让贤,您该怎么任性妄为随你意。如果你还想和帝主好好的,还想他好,就应该听我的话,不要纵容他胡闹,更不要陪他玩这种荒唐的事了!”

醉烟揽了揽裙摆,不以为意的把玩手上缠绕的绷带,“哦?那尊者有什么好的办法治他这毛病,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桑葎仍是顾及到重时,他神力浑厚,也不知道醉烟下了几分力,万一昏迷的他也能听见呢?

桑葎大步流星走到醉烟面前,法杖动了动,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如今醉烟也没了睡意,闲着也是闲着,她到要看看桑葎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而且她今天也是为了这个事情请他来的。

重时不配合治疗,她总不能日复一日的耗在他身上吧?

这样一路想着,两人也到了议事殿。

醉烟坐在上首,问了问:“说吧,尊者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才好?”

这里也没有什么人了,就他和醉烟两个,桑葎也不避讳,死气沉沉的双眼直视了醉烟,说了句胆大包天的话:“殿下,您应该找个时机,将陛下关在主神宫内。”

此话一出,原本就是两个人在的大殿更是寂静得可怕。诸神不知的是氿朝宫和邬渊宫,除了能够启动防御能力保护醉烟和重时,同时也能借他们使用,将人活生生的困死在里面。

桑葎久久得不到回答,误以为醉烟狠不下心,话刚要说出口,只听见一句轻笑:“呵,你的意思是囚禁他?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不过你确定能困得住吗,而且你总不能困他个几万年。”醉烟撑着侧脸,有些心慵意懒的直言不讳。

这次轮到桑葎不明白了,主神宫的威力是可想而知的巨大,哪怕是醉烟和重时也是得服气几分的,“为何不能?而且等陛下彻底地将神力修炼好,掌控住世间万恶的力量,他自然可以出来了。”

有时醉烟觉得桑葎是最有智慧的神者,但是有时他也是天真得可笑。

醉烟摩挲了手上的绷带,低着头,语气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残酷的事实:“主神宫的神力即将消失殆尽了。”

“什么!”

万年神色不变的桑葎,今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破防,他连连敲打着法杖,以示不可置信。那可是主神啊,怎么可能连最后的一丝神力也不复存在啊!

醉烟瞧一眼桑葎痛心疾首的模样,不得不想起她和重时得知此事的心情,额,果然一对比之下,他们真是不肖子孙,光想着神力不在怎么办,也不想想这代表着父神真的身消道陨了,连仅剩的东西也快没了。

不过借重时的一句混账话,只要他俩还在这世上一日,谁能不记得主神呢?这可是打断了骨还连着筋的。

醉烟思绪飘远了,回过神来,才知道安抚桑葎几句:“好了好了,不是还有我和重时在吗?”

桑葎更是被气得没招了,径直坐在位置上,不吱声。醉烟见此,也为这句没有信服的话,有些惭愧,不自在。

她干脆也闭嘴了,省得不讨好,还被数落。

桑葎再三缓了缓,才顺过气来终于舍得理醉烟了。他敲打着法杖,揪着刚才的事儿不放:“殿下刚刚说主神宫的神力不在是什么意思?”

醉烟半阖着凤眼,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也语气倒是严肃了几分:“之前人间那个女的,不是闯入邬渊宫吗?我留心多问了几句重时。结果他告诉我,是主神宫的神力在渐渐消失导致防御力下降的缘故,呵,当然可能也有其他原因,谁知道呢。”

“不过经过此事后,我也回到氿朝宫查探了一下,确实如此。所以说,你刚才说的困住重时根本难以实现,更何况还是在他不配合的情况下,根本困不了他多久。到时候他出来,指不定会疯成什么样。”

桑葎眉头紧锁,都皱出几条深深的纹路了,哎,这都什么事,“那到时候殿下该如何是好?我今日原本还有一事要告诉你的。”

“哦,什么事?”

“分隔六界的天堑,融合的趋势已经肉眼可见的不可逆转。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祸乱生起之日,无需多久了。到时候你内忧外患可如何自处?若是有心人要推翻天界的统治,你带着一神经……有疾病的人,能挡得住吗?”桑葎两手扶着法杖,仿佛一瞬间老了不少。

醉烟原本就因为重时的事情已经压着火气了,如今更是被桑葎的话堵得发慌!

她拍打桌面,倏然起身:“他们敢!”

醉烟双手附在前面,从高台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看了看楼台外壮丽绯红的朝霞祥云,凤眼上挑似染上一层又一层的冰霜,冷得吓人。

但是她说出的话更是刺人心肺。

只见她目光沉沉,好像立下誓言一般的说道:“若是有人胆敢挑衅天家神权,本宫定要他们的尸体填平整个天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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