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追出去看,只见燕北被击伤,一个男人身着女装,袒胸露腰,说是女装,都显大胆了一点,哪有正经女人敢在古代这么穿呢。
他走路像猫一样,走几步就扭几下,风情万种,双眼画有眼影,他一手叉腰,声音的腔调十分古怪,很有辨识度,一听就知道是他在说话,这个声音,查城扉永远忘不了。
男人说:“老东西,谁让你劫走查城扉的,经过我允许了吗?”
他的指甲是穿戴甲,紫色的美甲,十分之长。查城扉见到他,一脸恐惧,男人说:“嗯~让我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他一掠身,使出了掠影步法,常命一惊,已猜到他是谁,男人对常命跟常棣海视若无睹,来到查城扉的身边,查城扉心想,他还是找来了。
男人抬手,打算脱掉查城扉的衣服,查城扉别过了脸,说:“别在这里……”他是想求男人,男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脱掉了他的衣服,查城扉的身上布满伤疤。
男人说:“哦,我还以为你上了哪个男人的床,能在这里躲这么久,竟然没有啊,明明能跑,却依然留在这里,查城扉,你是想做个好人了吗?”
他语态冰冷,查城扉不敢回应,常命手握长剑,只想开战,常棣海按住他的剑柄,说:“你打不过他,你知道他是谁的。”
男人绕着他转了转,说:“只可惜呢,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早就告诉你,改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你知道我迟早是会找到你的,如果你逃出去呢,我不会杀了他们,但你今天为他们治病,躲在这里,我就要把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他古怪地笑了起来,然后才瞥到常棣海跟常命,说:“华鄂,你身边的是谁啊?”他对华鄂的态度居然十分要好。
常棣海说:“此人名叫长生。”
男人有些奇怪,说:“长生……哦,有印象了。”他用食指轻触额头,说:“就是那个跟卓不群有过交集的,那不就是毛穗的弟子?”
常命心想,看来今日就要死在这里。毛穗跟他有仇,他自然不会放过我。
男人说:“年轻人,你可误会我了,我跟毛穗没什么深仇大怨,虽然他劫走了周圆,但我也断了他的手臂,此间事已了。我并不觉得周圆有什么特殊,她是很美啊,但总有比她更美的。”
自然,此人就是魔君莫悬。
常命感觉奇怪,没想到莫悬一点都不记仇,他的行事作风到底是如何运转的?
莫悬说:“今天,我就要让九罗教血洗燕家。”他单手握拳,燕北有些艰难地起身,说:“求求你,你放过我儿子,他的病快要好了……”他慢慢地爬过去,一步一步,颇显诚恳,而他的血迹留了一路,这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生从未求过别人,他爱子心切。莫悬的脸有些阴沉,说:“谁叫你碰我了。”
他退后几步,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染上了血迹,说:“哎呀,我这衣服,又得换了,查城扉,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可不想出面,你知道我有多重视你吗?”
常棣海拱手抱拳,说:“我带朋友先行告退。”
常命真想跟莫悬拼命,但他如果这么一做,就只能成为莫悬的刀下亡魂,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多希望他已经学成归来,莫悬说:“哈哈,如果你师父还在,以他现在的功力,倒是有机会打败我。”
常命说:“你知道我师父的下落?”
莫悬神色如常,说:“他已经死了。”
常命倒是说:“我不信。”
莫悬抬手,发出一枚东西,常命接过来一看,是毛穗的戒指,但常命十分固执,还是说:“我不信。”
常棣海心想,莫悬又在撒谎,他最喜欢看别人崩溃的样子。
莫悬皱眉,一挥衣袖,一阵桂花香气飘来,他说:“华鄂,你知道别人见了我,都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魔君,但是你这朋友,对我态度却特别不好,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常棣海可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摆明了是想找他茬,虽然莫悬并不会伤害他,但他感到如临大敌。
莫悬是大夫,自然懂得如何保养自己,因而四十多岁看起来还跟二十多岁一样。常棣海却在心里骂,你这个老男人。
莫悬幽幽地过来,常棣海不好跟他翻脸,他还跟莫悬有合作关系,莫悬抬起常棣海的脸,说:“我们初次见面,查城扉在你的酒里下了药,居然被你发觉了,我当时就觉得,你可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常命有些惊讶,原来他跟查城扉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难怪这么讨厌他。
莫悬说:“不过,像你这种善于伪装的人,你朋友是一定不知道你是个冷血的男人,能够利用一切。我这人,又十分正直,不想别人蒙在鼓里,你是不能为了你朋友,献身自己的吧?看来我只好把他杀死了。”
莫悬喜怒无常,翻脸无情,常棣海露出为难的神色,莫悬变换了一下眼神,说:“原来我想错了,我还以为你不提醒他,是想看他死哩。”
莫悬摸了下下巴,说:“此人看来是初入江湖,从小生活环境必定十分奢侈,不然怎么就连察言观色都不懂呢?想必是一个十分高傲的人,而你不愿让他低头,对吗?是我想错了,你还真是宠他啊。”
莫悬聪明至极,已把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常命心叫不好,他三番两次没能救下华鄂,还让华鄂一再帮他的忙,现如今把华鄂陷入到了这种两难境地。
他怕就怕在华鄂甚至愿意为了他献身于魔君,虽然他是男子,但男子若跟不爱的人做这种事,委人身下,想必也是痛苦异常的。
莫悬说:“如果你愿意向我下跪,我就不生气了。”
如果莫悬知道他是在对谁说话,恐怕会吓个半死。
常棣海说:“不行!”
莫悬说:“你反应很大嘛……”
他不能再让华鄂帮他的忙了,他连忙跪下来,说:“魔君,之前在下多有得罪,望您不要见怪。”
其实常命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莫悬比他的性子还要高傲,遨游武林,笑傲江湖,自然是要别人都怕他才好,而他又觊觎常棣海已久。
常棣海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他十分生气,又只能装成一种谦卑的样子。
他能吃任何苦,但见不得他哥哥吃苦,他哥哥贵为王爷,怎么可以朝一个草民下跪呢,更别提这个草民是靠着美色上位的。
常棣海已然忘记他也是一个王爷,甚至本可以成为皇帝,他是不该吃这么多苦的。
常棣海心中只想把莫悬大卸八块,他记住这个男人了。
莫悬抬手,他说:“一个平民的下跪,是一文不值的,他可以朝谁都跪下,因而感觉像一条狗一样,我见了反而要击毙,那种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没骨头的软东西。”
他话锋一转,说:“可是,一个地位尊贵的人的下跪,却是十分值钱的。因为他平时不会轻易跪下,想必这份屈辱,也比常人更深。我魔君十分受用啊。”他狂笑不止,突然听到一阵响动,向后看去,常棣海连忙拉起常命,逃之夭夭,九罗教跟燕家人厮杀在一起,其中还混杂一些捕快,场面十分混乱,有几个九罗教的人看向他们,面带怀疑的目光,常棣海拿出令牌,说:“我是华鄂。”
他怕这几个人还不认识他。
九罗教此行只为了杀燕家人,自然不会难为他。
常命感觉奇怪,这令牌不像是九罗教的,想必是华鄂为了证明身份拿出来的。
这事华鄂可从未跟他提起。
常棣海说:“哎,不是我要瞒着长兄,只不过现下什么教都被称为魔教了。”
常命说:“所以云萧教也是魔教?”
常棣海说:“自然,不过长兄不必分得太清,这年头坏人也会做几件好事,好人也会做几件坏事,谁正谁邪,又怎么分得清呢。”
常命心想,武林竟然如此复杂,正邪立场相互转换,真跟他以前认为的很不一样,他其实还是喜欢那个简单的世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眼下已经逃至后院,外面杀个天翻地覆,这里依旧有守卫把守,看来是换班时间还没到,燕家十分大,这是唯一没被波及的地方。轻功虽然可以做到无声,但在这里使用轻功必然容易被发觉,要想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潜行也得挑准时机,就算点上穴道,也得花上一点工夫。
常棣海看到这辆推车,上面堆着一个箱子,其他都是不太大的箱子,他说:“其实我们可以……”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是因为又想起来黑暗中的那种感觉。
常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虽然不能用它进去,但可以用它出去。
这伙计不是燕家人,是必会重新把车推回去,因为这些箱子都挺值钱的,燕家人不在了,他可以卖箱子赚钱。
常命说:“我们……”
他也犹豫了,他跟华鄂就像两根粗绳,斩不断理还乱,他可再不想跟华鄂有什么亲密接触。
但是,外面就是大街上了,他们就算用点穴,把守卫全都定住,但那些百姓可不是瞎子,是必会引起误会,让捕快追查他们一阵子。
常命说:“你不是怀羊教的吗?”
常棣海说:“这里是巢香的所在地。”
常命说:“巢香?”
常棣海说:“你可能没听过,是一个有许多捕快的组织。他们不管江湖事,但燕家也是碧田人。接到报案他们就会来。遇到这种情况,一概击毙,因为,不是他们先杀了你,就是你先杀了他们。他们以暗器闻名。这次闹得这么大,来的应该也是重量级。这个组织,先前遭遇过冷落,就因为他们这种做法,先皇并不喜欢,但如今又重新得到重视了。”
常命此行已经见到三个,可能是四个,江湖中顶级的高手,哪还有之前的想法,更何况打起来没有好处,常棣海也不愿意与巢香结仇。打确实能够打赢,只是要花上一点时间,更别提他们人多。
常命本来想再去找一口箱子,但是脚步已至,他连忙躲了起来。
不过,这箱子怎么可能能装两个……就算常棣海的体型没有他大,那也很勉强,这比那个衣柜要小吧?
常棣海躲进来之后,他居然感觉刚刚好合适。
常命的脑子已经炸开了,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不愿意相信,伙计已经推车出去,一路上没有阻拦,捕快已经驾马而至。
这箱子避免不了磕碰,常命想到常棣海如此,一定会碰到头,就在黑暗中摸索了出来,常棣海咬住了嘴唇,不想叫出来,他心里不由得怪哥哥,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摸他,他不是对他没意思吗?
不如说,在这种情况都不忘记做这种事吗?
常命自然是为了做正事,小时候常棣海还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感觉,毕竟那时候还小,对性的意味感觉也不是很强,如今,是确确实实感觉到了。
真是流氓,偏偏还能顶着一本正经的脸……
常棣海忘了他之前是怎么调戏常命的,自然是调戏别人的时候比较爽,被调戏的时候就是一股羞愤。
常命很快就摸到了他的头,护住了他的头,常棣海心中的杂念消除了:原来他是担心我被撞伤。
常命还是很喜欢照顾人的,常棣海心想,真傻,我有内力保护……
想必常命是忘记了。
常命确实忘记了。
只是,他心里还在介意,常棣海会用这招,何必让他们俩刚才那么尴尬……他是故意的吧?一路上的隐瞒,跟装作虚弱可一点也不少。
还好常命不知道常棣海是故意被卓不群打伤的,虽然他知道荷花仙子为了暗算人,能故意被打伤,但是情形不同,偏偏他又不是一个能举一反三的人,他不算聪明,但也不能说笨,因为任何人在他那种情形下都会是差不多的反应。
突然地,箱子盖被推开了,常命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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