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听闻太子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太子府?”皇后于上位冷声问底下人。

“回娘娘,是的。”张姑姑自那天被太子训回宫,心里就一直憋着气,时不时到皇后宫中拐弯抹角意旨太子妃不懂规矩,谁知皇后却总以太子有分寸为由至今未理。

当下是太子主动疏远太子妃,刚新婚就日日不归家,她还不信皇后这个都能容忍。“娘娘,太子洞房之夜,天微亮离开太子妃房中后再未回府,婢女清晨打扫太子妃床铺,并未见落红,定然是太子妃做了什么无礼事惹恼太子,否则以太子仁厚的性子不至如此。”

皇后闻言陷入沉思,太子言说谢离是心上人,愿为她空置后宫,怎的突然感情生裂,闹成这般境地。

她自不会觉得是太子的问题,加之张姑姑添油加醋地讲述那日之事,本就因太子过于偏爱而不喜谢离的心,越发认为都是太子妃行事乖张无礼,才造成太子不归家。

皇后当即吩咐:“去太子府,本宫倒要看看太子妃究竟干了些什么荒唐事,让太子不愿回府。”

“是。”张姑姑得意地说。

下人过来提醒皇后将临太子府时,谢离正伏在池边喂鱼,他大感不妙,迅速回房修整后匆匆赶到门口迎接皇后。

皇后下了轿撵,直接越过谢离进府。

谢离心里慌得不行,赶忙跟上。

大堂内,皇后悠闲地喝着茶,任下面的谢离和众人跪着。放下茶盏,看向云侧妃说:“云侧妃过来让本宫瞧瞧,先前只草草见了一面,还未与你说说话。”

“是。”云侧妃瞥了眼垂头不动的谢离,起身坐到皇后身边。皇后温声和气地和她聊着家常。

忽地话题转到谢离身上:“这些时日太子忙于朝政未回府,你与太子妃相处可好?”

云侧妃:“回娘娘,太子妃鲜少出房门,妾身与太子妃并无多少往来。”

“哦,是吗?”皇后放大音量说:“那太子妃终日在房里做些什么?说来与本宫听听。”

谢离回:“臣妾平日好读些书,府上丛书甚多,一时着了迷,便很少出门。”这话说的是真的,主要还是一出门,总有人跟着,实在麻烦,刚巧太子藏书多,足够打发时间。

皇后勾唇轻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好读书是好事,若是寻常家庭,本宫必会称赞其个知书达礼,可太子妃,你可知自己的职责?”

谢离立刻叩头:“愿听娘娘教诲。”

“新婚三日需进宫晋见,向本宫请安,交会臣妇,为太子分忧,你是做到哪点?”皇后厉声说,“丈夫日夜不归,为妻者不思量,倒是整日沉迷自己的癖好,当真是贤惠。”

“臣妾知罪。”谢离利落认罪,不敢多说一句。

皇后见他这么爽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总有种知罪但不改的意思在其中。偏生张姑姑插进话:“太子妃之前就说遵守礼法过于迂腐,奴婢是一句不知如何反驳。”

谢离暗骂,他指的分明是那些折辱人的规矩,这老姑姑真是会歪曲。

“是吗?”皇后说,“太子妃竟是这般脱俗之人,祖宗礼法都看不上了。”

“臣妾并无此意。”

张姑姑:“听闻太子妃乃侍妾所生,恐没什么机会学习教养礼法。”

“呵,到底是妾生女,上不台面。”皇后接着张姑姑的话说。

谢离手不知觉握拳,紧紧咬着唇忍耐。身后的花颜和江星勉互相偷看一眼,心里皆忧心不已。

“既你无人管教,本宫今日就代劳了,姑姑。”皇后瞥向张姑姑,示意她去教教,自己端茶品起来。

“是。”张姑姑噙着笑走到谢离面前,对身旁的宫女说:“去捡些石子过来。”

宫女捡来的石子多是碎石,有棱有角。谢离偷瞄一眼,大概猜到对方是想怎么惩罚他。果然,张姑姑开口:“太子妃,奴婢在宫中教习,时常有新进宫不懂规矩的奴才,管教多了,也知晓分寸,不会叫您难受的,烦请太子妃配合。”

谢离叹气,没法,若只是张姑姑他还能以身份压一下,皇后在上面看着,他只能遵从。膝盖一触到碎石,尖锐的棱角瞬间扎进肉里,他忍不住嗷了声,然后强忍着不动。

他今天穿的是粉裙,膝盖处的布料很快就染上鲜血。花颜见状,心疼地下意识喊了声“小姐”。

张姑姑顿时变脸,甩手给了她一巴掌,“你喊什么?”

“啊”花颜捂着脸俯身,“太子妃。”

“不知所谓,上次我就提醒过你,一点记忆都不长,抬起头。”张姑姑等花颜仰头,反手又打了她一下,“叫什么?”

“太子妃。”花颜疼得眼泪冒出来,她和谢离情同兄妹,哪受过一点责罚。

张姑姑欲再打,被谢离拦住。

谢离冷着脸推开她,对皇后说:“花颜和臣妾一同长大,有些习惯一时改不过来,日后臣妾自会教导。下人犯错,总是主人管教不好。臣妾愿接受姑姑教训,若能习得姑姑半点教习之术,花颜再不会出错,请娘娘暂且放过花颜。”

皇后淡淡说:“今日主要是教教太子妃,姑姑只管做这事。”

张姑姑:“是。”

花颜触到谢离眼神,死死咬着嘴唇安分不再乱动。

张姑姑拿来一柄长戒尺,放到谢离手中,“请太子妃举起,时刻记着规矩是天,任何人都得遵守规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离跪的地方已经积起小滩血迹,唇色变得苍白。

花颜和江星勉看在眼里,内心无比焦灼。“怎么办?这还得跪多久啊?谁能来救救小姐?”

江星勉咬紧牙关,瞥向上面气定神闲的皇后,只怕一时半会都结束不了。能让皇后松开的恐只有太子,可太子会来救谢离吗?

他转眼看到地上的血迹扩散得更大,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去找太子。”边暗暗盯着前面人的动向,边往旁边挪,趁人不注意,飞快地从侧面翻墙跳出太子府。

他不知道太子此刻在哪,只能先去皇宫守卫处问问,得知太子今早去了军营,便一刻不停地赶往军营。

林沂正和季元柏商讨一份情报,门外几声喧哗,一个人闯进来,侍卫跟在其后:“殿下,此人说是太子府人,却无令牌,不等通报非要擅闯。”

“是你。”林沂挥手让侍卫退下,没理会堂下跪地的人,接着垂头看情报。

江星勉急切说:“请殿下回府救救太子妃。”

林沂蹙眉:“他怎么呢?”

“皇后娘娘正在府中惩罚太子妃,已经跪在碎石上一个多时辰,膝盖血流不止。”

“母后在太子府?”林沂惊住,连起身往回赶。季元柏跟上:“许是你一直不回去,姨母知道后将过错推到太子妃身上。”

林沂未接话,马不停蹄地回到太子府。见谢离举着一把长戒尺过头顶,身板挺得笔直。快步走到跟前,地上的血迹险些灼伤眼。

“沂儿?”皇后唤了声。

林沂拿下戒尺随手一扔,将谢离抱到凳子上,吩咐:“去叫太医来。”来不及和他对视,走到皇后面前行礼:“母后来了怎么不唤人叫儿臣?”

皇后:“你政务繁忙日夜不归,我哪好耽误你的时间?”

“母后这什么话?”

皇后哼了声,冷眼睨谢离,“谁通风报信,让你赶回来救她?”

林沂坐下,没回复这个问题,好声和皇后说:“太子妃无过,何故要遭此重罚,母后心善,怕是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母后身边嚼舌根。”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凌厉地扫到张姑姑。

张姑姑脊背一凉,颤抖地跪下:“奴婢冤枉啊,娘娘可要为奴婢做主。”

皇后不耐烦地觑一眼张姑姑,对林沂说:“本宫还没耳盲眼瞎到这种地步,你自己做的事,太子妃做的事,可都摆在眼前。”

林沂笑说:“都说政务繁忙,故一直未带太子妃回宫向母后请安,儿臣原想等空下来,和太子妃一同回去陪母后住上些时日。”

“你为了她都开始睁眼说瞎话了。”皇后不悦说。

林沂正色:“母后,太子妃是儿臣心仪之人,他是什么样,儿臣再熟悉不过,母后也知儿臣非无分寸之人。此事发生突然,没及时向母后说明,让母后对太子妃产生误会,是儿臣的错。”

此时太医前来为谢离看伤,撩开裙摆,膝盖处已血肉模糊。清洗伤口时,谢离死死咬着下唇,抓住椅子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林沂看在眼里,身体无意识前倾想过去安抚谢离,终是忍住。

皇后未错过这一幕,心里暗暗叹气,有爱才会怜,太子这是动真情了。她不想做棒打鸳鸯的事伤母子感情,今日罚也罚了,若是太子妃有心,该知道怎么做。

“罢了。”皇后起身,“记得你今日说的话,本宫在宫里候着太子大驾。”

“母后~”林沂扶住皇后的手,送她出门,瞥见跟在后面的张姑姑,“母后,多事之人在宫中,难免致后宫不宁。”

皇后:“本宫心里有数。”

送完皇后,这厢谢离的腿已经上完药,问太医要了些消肿的膏药,帮花颜擦脸。

云侧妃过来问候谢离:“太子妃可还好?刚皇后娘娘震怒,妾身不敢替太子妃说话,实属歉疚。”

谢离微笑:“无事。”

“真无事?那起来走两步?”林沂靠近凉凉说。

谢离敛起表情,闷头不吭声,端坐着一动不动。

还耍起小脾气了?林沂盯着人,舔了下后槽牙,弯腰想抱他回去,却不想被谢离躲开:“不麻烦殿下,星勉。”

江星勉俯身将他抱起,朝林沂示意后,越过人往闺房去。

落空的林沂咬咬牙,暗自生气。

“殿下。”云侧妃柔声叫住欲跟过去的人。

林沂停住,转身对她说:“本宫与太子妃有事要说,你先回去吧。”然后快步朝谢离走去。

徒留云侧妃在原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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