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研拉着林果赶到舞台时，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候了。

俩人只能在附近的位置停了下来。

很快主持人走上台来，舞台节目正式开始。

林果一边被主持人逗的捂着肚子笑，一边热烈的响应着主持人的互动。

很快，林果期待的雪中万人蹦野迪环节开始。

不管男女老少，全跟着音乐嗨了起来。

贺研看着林果欢乐地晃动着小脑瓜，虽然毫无规律可言。

但真的能看出他很开心。

第一场结束，林果扬着头问贺研，“研哥，我还可以再参加一场吗？”

林果的眼眸很黑，似乎比夜晚的天都要黑是许多。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贺研时，贺研觉得自己要被他吸入深渊。

见贺研没回答，林果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晃了晃，“研哥？可以吗？”

林果似乎没意识到现在的他和昨天的他有多大区别。

昨天的他小心翼翼充满警惕，一天下来，他居然放下了戒心，直接和贺研勇敢提诉求了。

林果的鼻尖脸蛋被冻的泛着红晕，长长的睫毛上也挂满了冰霜。

贺研突然就想起朋友家妹妹买的那个洋娃娃，现在的林果和那个娃娃很像。

“当然可以，一定让你蹦到满意。”

“谢谢研哥。”

俩人的互动引起了同样旁边没有走的人的注意。

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直勾勾的看着林果。

男人虽然和贺研一样高大，但相较之下要比贺研大了一圈，很魁梧很粗壮。

对于男人直勾勾的眼光，林果早就觉察到了。

刚刚那个男人就在他们身边，他疯玩的时候，就发现男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看。

虽然这里人多，贺研也在，但那人的体型还是让他有些害怕。

他戳了戳贺研小声道：“研哥，我们去那边等吧。”

贺研看出林果的害怕，也瞅了男人一眼，跟着林果去了旁边。

林果站在兔子冰雕下摆着姿势，贺研几步之外给他照相。

“果果，跳起来一下，我给你掐个镜头拍一张。”

“好的研哥。”

林果扯着自己兔子帽上的两个耳朵，用力向上蹦了一下。

贺研相机里的林果，笑的嘴角上扬。

可上扬的嘴角却突然落了下来，眼睛里带着惧意，伸手示意贺研走。

贺研一回头，看到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站在他身后看着蹦蹦跳跳的林果。

贺研皱眉，朝男人说道：“你瞅啥啊？”

不等男人回答，林果吓得捂上了嘴。

北方名场面，以你瞅啥开始，对方回答瞅你咋地承接，最后以双方决出胜负结束。

俗称，要打起来了。

果然，五大三粗男人梗着脖子答道：“瞅你咋地啊。”

贺研忍不住嘴角扯起一角，随后把手机递给林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不咋地，就是不行！”

林果忍着惧意上前拽住贺研的胳膊，“研哥，别打架，我不玩了我们回去吧。”

贺研拍了拍林果的帽子，示意他没事。

男人和贺研之间的气氛似乎一触即发，空气中似乎都弥散着火药味。

“爸爸，你帮我问到了吗？”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突然出现，摇着男人的手又问了一遍：“爸爸，小哥哥那个漂亮小帽子到底在哪买的呀？”

男人弯腰将女孩抱在怀中，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爸爸也不好意思问，要不丫丫你自己问问？哥哥就在眼前。”

男人和女孩说话的声音似乎都轻柔不少，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凶。

“丫丫也不好意思。”

林果听到这才明白过来，感情男人一直盯着他看是因为他女儿喜欢他头上的帽子？

又因为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一直跟着没问出口，从而被他们误会了？

林果明白前因后果后，主动上前，将帽子摘了下来，本来想戴到女孩头上，但踮了两次脚都没够到，就放到了女孩手中。

“哥哥这个帽子是在哥哥老家那面买的，别的地方没有哦。”

“你既然喜欢，那哥哥送给你好了。”

男人一再拒绝，虽然拒绝的声音过大语气也像是不善，但看的出他并不想，而且还在努力装着温柔。

“不用了大哥，相识都是缘分，而且我以后回去也不需要戴了，既然闲置起来还不如物尽其用呢。”

男人见状也不在推辞，道了一遍又一遍的谢后才离开。

“呼，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跟他打架。”

林果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长气。

贺研从林果手中接过手机，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小脑瓜，“没事，研哥保护你。”

贺研说的认真，让林果心中忍不住漏跳一拍。

他压住躁动不安的心，告诉自己别多想。

北方人，或许都这样保护欲十足。

这么耽搁一会儿，那边舞台表演的时间又要到了。

林果主动拉着贺研往过跑。

“快点研哥，等下抢不到绝佳位置了。”

贺研看着林果握住自己的手，反手将他的小手用自己大手包住。

终于玩累的林果和贺研朝着冰雪大世界外走去。

林果玩的开心，蹦蹦跳跳的。脑袋上是一股股热气向上冒着的烟。

贺研见状怕他冻着，把自己的围脖摘了下来铺开，罩到林果脑袋上，两边向下交叉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又在脖子后系了个结。

林果红红的脸蛋，头上带着灰格围巾，贺研憋住笑牵住林果的两只手，左手插进右手袖里，右手插进左手袖子里。

终于，贺研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研哥！”

“哈哈哈，”贺研一边笑一边用手机拍下林果的美照。

俩人一路你追我赶，终于跑到了停车场。

林果刚打开车门还没坐进去，就听见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小哥哥，\"林果寻声望去，是园里那个他送帽子的小女孩。

女孩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大袋子，吃力的提着，放到林果面前。

“小哥哥，爸爸说不能白收你的礼物，所以刚才我和爸爸去买了点哈市的特产。”

“爸爸说你是外地来的游客，你走的时候会带回你的家乡。”

“那样，你会永远记得丫丫吗？”

林果没想到会这样，他吃惊的摆着手连连拒绝，“是哥哥送给你的帽子，哥哥不需要小妹妹的礼物。”

小女孩回头看了看，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那也没上前帮助她的意思，小女孩又对林果道：

“哥哥，你不想跟丫丫做朋友吗？爸爸说好朋友要互相分享的，”

“你不收下，丫丫会很伤心的，”

说完，眼圈真的红了起来，一滴滴眼泪流了下来落在胸前。

林果慌了起来，他赶忙蹲下抱住女孩擦着她的眼泪道：“谢谢丫丫，哥哥收下了，你别哭了好不好？哥哥回到家乡后会永远记得你这个远方的小朋友的。”

小女孩终于破涕而笑，开心的挥着小手跑向了爸爸。

车上，林果感慨万千，他真的只是随手一送，没想到女孩和她爸爸这样有心。

哈市的天虽然冷，可人真的很暖。

坐上车的林果终于感觉到累了，他瘫坐在座椅上许愿。

“真希望早点到研哥家，好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休息。”

“哟？这就不行了？回家前你陪我去吃个夜宵吧，我有点饿了。”

林果有点羞愧，中午吃的俄餐贺研没吃多少，而他自己本来饭量就小，所以也没在意。

这又陪着他玩了一下午，肯定早都饿坏了。

“好，研哥你说吃什么，我请你。”

贺研咧嘴一笑，“留着吧，我把下午那保安叫过来你介意吗？”

林果想起那个叫贺研请吃饭的男生，连忙摇头，“不介意的研哥，他在机场还帮过我呢，理应我请的。”

“留着吧，以后和你单独吃。”

林果闻言心中涌起一股甜蜜，嘿嘿，研哥说想要和他单独吃呢，好开心。

贺研给朋友打去电话，等他们到烧烤店时，贺研的朋友已经到了。

“研哥。”

“老吴。”

“小朋友好。”

“什么小朋友，叫林果。”

“果果好。”

“滚，果果也是你叫的。”

贺研和吴天你一言我一语。

林果乖巧地坐在旁边看着他们。

“诶林果，你来点餐，随便点，这家店你点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后悔，闭眼睛点就行。”

“嘎嘎香。”

林果被吴天的话逗笑，认真点了起来。

“研哥，耗子他妹明天回哈市，吵着闹着要你陪呢。”

“耗子不好意思说，让我侧面问你一下呢。”

贺研帮林果拧开饮料盖，随口回道：“没时间。”

“诶，我都想直接回绝耗子了，但没好意思。”

“研哥你就一点都没动心？耗子老妹长那么漂亮，这么多年还对你死心塌地穷追猛打的，。”

“要是我早投降了，行不行先处着呗。”

贺研停下手中扒蒜的动作，嗓子中随意闷哼一声，瞅着吴天冷笑，“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吴天‘啧’了一声，“也是。”

林果一边点着餐一边耳朵伸的长长的，听他们唠嗑。

当听到贺研有女生喜欢时，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笔划出一条长线。

他想看看贺研什么表情，却又像按下撤回键似的半路硬是将眼光收了回来。

只看见贺研修长白皙的手指优雅地剥着蒜皮。

他随便划了两样，将菜单交给贺研，贺研和吴天又划了几样。

“研哥，喝点？”

贺研看了眼林果，却某名问道：“你讨厌喝酒吗？”

林果突然被戳，有点懵：“啊？不讨厌。”

“那来两瓶吧。”

“哟，我说研哥，你这出咋这么像被媳妇管着似的呢？”

贺研笑笑没搭话。

林果小脸通红，像个鹌鹑似的缩在那里。

林果其实是也能喝一点的，但是不多，他喝多不吵也不闹就是坐着傻笑。

大学毕业他们宿舍出去吃散伙饭，据说他坐那笑了足足三个小时。

贺研和吴天没喝多少，吴天高喝喝的不过瘾。

“哪天吧，我陪你好好喝点，今天就算了。”

贺研叫的代驾，回去的路上也没和林果说一句话。

林果不知道贺研是喝多了还是因为饭桌上谈论的那个女生的原因。

他倚在车门上，看着车窗外的被冰雪覆盖住的城市。

第一次觉得有点凄凉。

就像每年到了秋天，看到落叶都避免不了伤秋的那种感觉。

闷闷的，塞塞的。

林果觉得自己好像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