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念着仲清南明天还要早起上班，陆青北也没跟她腻歪太久，虽然一个多小时已经算很长的了。
回来看过了，秦珂也没多大事，他想着过几天就回北京去，毕竟洛川已经阴阳怪气他一天了。
【洛川：哎呀，熬夜的日子真不错啊，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好几条呢。】
【洛川：没良心的，你回来老子吃不垮你。】
甚至他还发微博。
{洛川：今天又被女朋友骂了，说我只会挣钱，加班都要挣，就让我跟钱过一辈子算了。}
{洛川：哇，我们公司真的好好，半夜十二点还提供热水呢，工作停一停，我去冲个咖啡喝喝吧。}
陆青北掩面笑了笑，给他打去了电话。
“有事儿说，忙着加班呢。”
“你又发什么疯？”
“我能发什么疯，被你，被工作逼疯了。”
最后一个句号敲完，洛川合上电脑动静很大地装包。
“辛苦了，我明天跟我妈说一声晚上或者后天就回去。”
“呵，”洛川冷嗤一声，提起包走人，“您随便，反正我还没累死呢，不着急。”
陆青北翻了个身，由趴着变为躺着。
“你好好说话。”
“我现在不想给任何人好脸色，尤其是你。”
“你又看不见我。”
“切。”
陆青北听到“滴”的一声，应该是洛川进电梯了。
“你跟小清俩人咋样啊，那天都没来得及问你。”洛川打着哈欠道。
“挺好的，刚还跟她打了视频。”
“呦，你是滋润了，我等会儿回去还得被姜雯训一顿。”
“那你看提提我她能不能训轻点儿。”
洛川气笑了：“你少来，提你她得打我。”
又是“滴”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洛川往出走，突然被吓了一跳。
“啊！”他险些没把手机砸出去。
“怎么了？”陆青北担心道。
“你怎么来了？”洛川的声音像是很委屈。
陆青北：“谁啊，洛川？”
姜雯捧着花还拿着热奶茶怼在洛川脸上：“刚跟同事去了KTV，来接你下班，惊不惊喜。”
洛川快要感动哭了，一天的怨气立马就消散了个干净，他把人抱在怀里就是一顿蹭：“哎呀，你咋来了啊，都多晚了，真不让人放心。”
“同事送我来的。”
陆青北把手机声音调到了最大，但也只听到对面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听着洛川像是哭了。
“洛川，洛川！你怎么了？”
陆青北在电话里大声喊着，姜雯察觉到了推开洛川，“你在跟谁打电话吗？”
洛川把手机抬起来一看，扣在耳朵上：“姜雯来接我下班了，挂了。”然后就搂着人往车跟前走了。
“奶茶。”
“给我的啊，呦，还是热的，嗯~姜姜，你真好。”
“我刚先喝了一口，好喝着呢。”
“嗯，我全部喝完。”
陆青北看着挂了的手机界面笑了笑，他想，没有多久了，他很快也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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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回家的时候，仲清南又去上次的商店买了一箱成人尿片带回去，仲武现在身体很好，用的少了，上次买距离这次都快有半年了。
“这周回来早啊。”
“嗯，今天开了家长会，下午三点就结束了。”
她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然后拎着几袋东西进了厨房。
“爸，今晚炖排骨，你帮我择几颗葱呗。”
“好。”
仲武推着轮椅去了后院，后院里仲清南种着好多蔬菜，都长得很好。他挑了几棵大的用小刀割了下来然后回来在厨房外面的垃圾桶跟前给择了。
“给，看这些够不够？”
仲清南正洗着排骨，抬头看了眼，“够了，都多了。”
“多了没事儿。”
他把葱给人从窗户哪儿递进去放在窗台上，然后拍了拍手揣进了袖口里。
“清清啊。”
“嗯？”仲清南的声音听着很开心。
“你这几天没跟小陆联系啊？”
“联系着呢，老操那些闲心干什么？”
“啧，爸关心你呢。”
排骨比较新鲜，上面的血很多，仲清南换了一盆水，继续洗着。
“他说她妈妈不小心摔倒了他回去看看。”
“啊，秦珂受伤了啊，严不严重？”仲武拧着眉，显得很着急。
仲清南停下手上的活，看着窗户外对面房檐上的几只麻雀回想着陆青北跟自己说过的。
“不严重，有点骨裂，也能活动就是不能动作太大。”
“奥，那就好。年纪大了，做事儿还是得小心些。”
“是。”
排骨洗好后，仲清南把仲武刚放在窗台上的葱拿进来洗了洗，然后放在案板上切。
“爸，陆青北的妈妈是怎样的人啊？”
仲武一想起以前年轻时候的事儿就很高兴，连脸上的皱纹都显得欢快起来。
“你秦珂阿姨很温柔，比你妈安静，你要是比现在再文静一点，就跟她很像了。”
仲清南：“是吗？”
仲武点点头，继续说着：“爸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文静，跟你妈有很大的对比，谈吐也很文雅。后来听你陆叔叔说她是教师子女，家里管得严，所以有那么一身清冷气质。你知道你妈当时跟我说秦珂像什么吗？”
“像什么？”
“你妈说秦珂就像冬天的竹子，永远隐忍不发，但又□□有力量。”
听着仲武的形容，仲清南越来越想见见秦珂了。
“现在少了，以前沙漠里蛇多，稍微不注意就能跑出来一只把人吓一跳，你妈当时就是那样，哇，吱哇乱叫的往我身上贴，但你秦珂阿姨就很平静，她脸上都吓出冷汗来了也不会大叫，蛇反而不会往她身边去。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她不害怕，但有一次你陆叔叔把蛇抓住后，秦珂就一点都不往他身边去了，总是跟他保持着距离，你陆叔叔就很纳闷啊，为什么要躲他，这时候你秦珂阿姨才说她害怕蛇，说你陆叔叔碰了蛇，她不想看见他的手。”
“哈哈，他们两个好好笑。”
“对，他们俩包括你妈都是有趣的人。”
“那你更喜欢我妈那样的还是秦珂阿姨那样的？”
仲武知道她在给自己使绊子，微微笑着回答。
“你秦珂阿姨性格好，但是太闷了，在这寂寥的沙漠上，我肯定更喜欢你妈那样的爽朗的笑声，再说了，我当时第一眼看见你妈就看上她了，古灵精怪你知道吗？”仲武哼了一声，“你怎么会知道，窝囊蛋。”
仲清南抬着眉毛很惊讶，“咋还嫌弃我了呢。”
仲武笑笑，惆怅道：“要是你妈没那么早走，你肯定跟她长得一样，又调皮又爱耍坏。”
“我妈怎么耍坏了？”
仲武提起隋玉，目光更温柔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你陆叔叔和秦珂阿姨都在，你妈想让秦珂给她当伴娘，但是秦珂拒绝了，她觉得她给你妈当了伴娘，你妈却不能给她当，这不公平，你妈一想也对，但她又很想有个伴娘，于是就把注意打到了你陆叔叔身上。”
“啊，让男人当伴娘啊？”仲清南笑着走出来，她还买了一点熟食，给仲武拿了个鸡爪放在他手上。
“对啊，而且你陆叔叔还答应了。”
“真的啊？”
仲武笑了笑，把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抹了。
“陆林跟你妈性格很像，但那种性格放在你妈身上就是可爱，放你陆叔叔身上就是捣蛋。我们当时的婚礼很简单，你妈也没有婚纱，也没有头纱，只穿着一身便宜的秀禾带着金链子金耳环，然后旁边就站着穿裙子的陆林。”
“天哪，那肯定很好笑吧。”
“笑死了，当时你妈笑的差点连仪式都没举办下去。”
“后来呢？”
“后来婚礼就很仓促的办完了，你陆叔叔被你妈笑话了好几年，只要他来民勤你妈就跟他提这事儿，但是因为当时没有照照片，你陆叔叔有时候不承认，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仲清南笑着一边咬鸡爪一边问：“我都没有见过秦阿姨，她以前怎么不跟陆叔叔一起来民勤呢？”
仲武摸着她的头发，仲清南笑着的时候跟隋玉很像，但又没有隋玉那么爽朗。
“秦珂喜欢安静，她就是你们网上看的那种安静的江南女子的性子，但你陆叔叔性子太野了，哪里都待不住，整天这儿跑那儿跑的，秦珂也不爱跟着，所以自从生了小陆之后我也再没见过她。”
“我们本来应该从小就认识的。”仲清南可惜道。
“你们现在也不大啊，才二十几岁，正是好年纪，我跟你妈你陆叔叔秦阿姨认识的时候也都差不多这岁数。”
“爸，你想我妈吗？”
仲武笑了笑抬起头，“想啊，每次看见你笑我都想她，你妈当时可比你漂亮多了。”
“啧，怎么一说起我妈就得踩我一脚呢？”
“嘿嘿，傻闺女啊。”
太阳下，一对父女吃着鸡爪聊着天，这一幕凭谁见了都会觉得温馨。
仲武笑着笑着，从前那身体健全，嬉笑打闹的四个人就跑进了他的眼里。
个高腿长，英姿飒爽的，那是陆林。
齐腰长发，捂着嘴淡笑的，那是秦珂。
追在陆林身后笑声豪爽要扔他沙子的，那是隋玉。
而跑在最后面，双腿健全，皮肤黝黑的，那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