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ey~你送了我什么呀......”
“你起开......醉鬼。”
言程悦把勾着他肩膀摇晃的汤存睿拨开,薅两把头发,深秋夜凉,庭院里起了点风,吹散一些他脸上因酒劲而产生的热量。
今天汤存睿过生日,大晚上在别墅后院搞烧烤,叫了一大群人喝酒喝到现在总算散场,只剩下言程悦还没走。
汤存睿喝了酒就爱拉人发疯,东宝贝西甜心,要不是言程悦在边上拉着,还能找人亲上几口,哪怕他俩以外全员直男。
将近一点,天都黑透了,一点两点星光缀在天上俏皮地闪,静悄悄的,唯一的动静是管家在院子里收拾满地狼藉。言程悦双臂后搭靠在椅背上,随手拍了下汤存睿的脑袋,只拍到头发。
他略带疲惫地开口:“你就在这睡露天觉吧,我回去了。”说着拿出手机,准备叫代驾。
汤存睿忽然精神了:“你干嘛啊?”
言程悦头都没抬:“叫代驾。”
汤存睿探身过来,伸手夺过他的手机:“叫什么代驾,我早叫好人来接你了。”
言程悦这下也精神了,皱起眉:“你叫谁?”
汤存睿也没打算他掰扯,直接就说了:“哦,魏逢啊。他老想见你了,天天跟我哭呢,那我也于心不忍呀。”
听见这名字言程悦酒都醒了大半,十分不满地踢了他一脚:“你又乱来,净给我找麻烦,我跟他分手两周了,两周。”
汤存睿:“那咋了?就送送呗,还省了你叫代驾的功夫。”汤存睿开始装傻。
言程悦仰起头,烦躁地闭上眼。
他和魏逢半个月前就分手了,分手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魏逢告诉他说元旦过后要出国去了,言程悦不喜欢异地恋,所以平静地提了分手,两人经过几次争吵后不欢而散。
四个月的感情说散就散,可惜魏逢大概非常地余情未了,当初会分手估计也只是因为吵架所以情绪上头,分开后没几天就给言程悦打电话,然而言程悦说起来算是相当无情的人,当断则断毫不拖连,连着挂了他四五个电话,一次也没接。
汤存睿热衷于自作主张地凑热闹,而言程悦最怕剪不断理不清的麻烦。
这两周汤存睿明里暗里在他面前提过几次魏逢,他就知道汤存睿干不出什么人事。
风又吹过来,发丝蹭在额头上,就是这个时候言程悦很突然地想起了某个人、想起了和他在一起的某个瞬间——那个人曾经也在这样的夜晚用手拂开他额前发丝,动作轻得像微风一样,叫他感觉有点痒。
他就愣神这几秒,汤存睿接起个电话,哦哦地应了几声之后毫不心虚地拍拍言程悦的肩:“不是要回家?现在去吧,给你叫的司机来了。”
言程悦:“......你缺德成这样,晚上最好鬼压床。”汤存睿无所畏惧地把他从椅子上铲起来,推到大门口。
黑色的轿车正停在那,亮起的车灯打破了夜色的浓重,几乎刺目。言程悦觉得头开始痛了。
汤存睿一缩身子溜回去,把他留在原地。
事到如今走是走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待下去。言程悦后退几步靠在大门口的石柱上,又闭起眼睛。只靠耳朵听响动,他听见车门打开,魏逢走下来,然后朝他走过来,那脚步声靠近、变得清晰。
距离拉进到一定程度,存在感就变得异常强烈,主观上漫长难捱的寂静中,言程悦放弃般睁开眼,对上了魏逢近在咫尺的眼睛。
魏逢眸光闪动,声音也不太自然:“......喝了多少?”
他生了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眼尾稍垂,俗话说看狗都深情的那种。这样躬着腰凑过来,两人的脸颊都要贴在一起了,言程悦叹口气,伸手一抓——握住了魏逢正往自己脸上放的手。
“汤存睿胡闹,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魏逢僵住一瞬,露出受伤的神情,很低落地应了一声“嗯”,转身走开。
言程悦没什么表示,走过去拉开后座的门,就听见魏逢出声问:“不坐前面吗?”
言程悦:“不坐。不合适。”
魏逢这次直接走过来拉住他:“喝了酒头晕,坐前面。”
言程悦不想这种时候还跟他拉拉扯扯,只好坐到副驾驶上。位子上的坐垫很舒服,适合睡觉,动动鼻尖能嗅到清浅好闻的香水味,是往常自己最喜欢的那款车载香水。显然魏逢是特意弄的。
山路多少都曲折,夜间更不好走,下山这段路车开得挺慢,言程悦保持闭眼装睡的假象,心思漫游。
不知道过多久,他缓缓回神,睁开眼往窗外看,果然周景已是是灯火阑珊的市区。
他转回头半睁着眼看向前方:“送到我家吧。”
魏逢默不作声,言程悦不用看都能想象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魏逢是感情外露的性格,细心粘人,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时刻都像热恋期。这也导致很多时候言程悦觉得魏逢像个孩子,不过孩子总有三分钟热度的毛病,而他的感情却能够保持得长久且稳定。
车窗外路灯一盏一盏地滑过,房屋一栋一栋地后退,玻璃变换着条状的暗淡光影,离家近了,言程悦真犯起困来,视觉、触觉、他的感官逐渐模糊。
车停下来了。那种在水中沉浮一样的模糊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心的预感,直击神经,仿若针扎一般刺醒了他。
魏逢说了回来路上第一句话:“阿言,我们重新在一起吧,好吗?”
言程悦做无用功去开车门,锁着。
他靠回椅背上:“不好。分就分了,魏逢,没必要再找我。”
“我哪里做错了吗?”
“是我已经感到厌倦,我们不适合长期在一起。”
“你还在生气?当时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吵架。”
“已经气完了。”
魏逢握紧方向盘,看向言程悦的眼睛泛着点点波光,但主人公目不斜视,所以没看见对方已有泪水。
“四个月,在一起四个月,我有过让你无法忍受的地方吗?不是因为相处的问题,那就只是因为我要出国吗?只要两年我就回来了,难道你就不能......”
言程悦不明白他为什么硬要说这些话、再重复一遍上一次两人争吵的内容,也许人就是这样,靠不断地反复来加深感情的波动,企图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言程悦打断他:“两年很短吗?”
魏逢沉默了一下,执拗道:“两年很长吗?”
言程悦转头看他,因为饮酒脸上泛着薄红,面有醉态眼神却清明,细眉笑眼,高鼻尖颔,笑起来的时候带着种天真又艳丽的神态,像灼灼桃夭。
这张好脸足以引无数人趋之若鹜,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勾起唇露出一个笑容,令魏逢眼前一晃。
“魏逢,这么讲来两年长不长好像很难说。你的两年是未知的事情,不适合用来论辩,那不如我们说点已知的事情。云守清,刚好,他死了两年。”
魏逢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言程悦却还挂着笑容,不急不缓地道:“你说两年不长,坚持下来感情可以不变,好,那你数数,云守清死后这两年来,我又有了几个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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