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星溯同意开展“合作”，森鸥外虽神色未变，空间内的气压却慢慢降了下来。

“我很开心你愿意合作。”

接着，森鸥外提出了具体的要求，需要星溯定期去他的办公室交换案件的情报进展，并考虑到保护双方的身份**，特意给他安排了专车接送，还交代了总部大楼侧方的秘密通道。

然后，转头见天色已晚，提出了留宿的请求：“……总之，今晚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任何要求都可以吩咐门口的护卫。”

星溯本想拒绝，但听森又补充了句：“晚餐稍后就会送达。”

不吃白不吃。

“哦，差点忘了。”

最后，森想起来什么般拍了拍手，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走了进来，一边一个开始给星溯松绑。

松绑途中，听着耳边金属沉重的摩擦声，星溯的心也跟着提起到了嗓子眼。

还好，直到他被从椅子里拿出来双脚站立到地面上，椅子和锁拷被撤走出去后都无事发生。

没人怀疑星溯能把那坨黑漆漆的铁疙瘩怎么样，因此也就没有细看。

森给星溯安排了一间总部的商务客房。

星溯被带过去后没一会儿，晚饭就被用推车送了进来，是一看就价格昂贵的日料和海鲜。

别的暂且不提，在对“盟友”的吃穿用度上，森首领还是很慷慨的。

吃完晚饭，星溯去浴室洗了个澡，将身上的污渍和一些小伤口清洗干净，裹着浴巾出来后，就在他在犹豫要不要穿上之前那身变得有些破烂的制服时，看见床头柜上被放置了一套全新的衣物。

想着先前那场骚乱中，他的制服外套和帽子早就牺牲了，长裤和内里的短袖现如今看着也快要报废，而且明天一早穿着制服从黑手党总部大楼里走出来实在是不太合适……

星溯想了想，还是抖开了床头的新衣服。

夜晚，第一次躺在装修精妙的现代化立方空间内，却感觉哪哪都不如自己在小屋里搭的窝，星溯照例服了药，关灯滚进了被子里。

虽然通讯设备等电子设备是被没收了，不过似乎没人去管他随身携带的小药瓶。

星溯想象着自己是在家中，摘下眼镜，缓缓合上眼睛。

明天一早起来就直接回署里和前辈和大家报平安吧。

是夜。

两米大床上，星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球身体盘在里面睡觉，只留一点脑袋在外面，均匀地一呼一吸。

某刻。

房间的一处空气突然产生了异样的空间波动，下一秒，波动向四周扩散开来，凭空浮现出一个圆形的黑洞，四周微微闪烁着异能的微光。

接着，白色的斗篷突兀地顺着黑洞钻了进来，然后是躯干和四肢，不过瞬间，不速之客便轻松地出现在了这间屋子里。

身体在半空悬浮了片刻后，果戈里在墨色的环境中睁开眼镜，身姿轻盈地落地，除了一点斗篷带起来的微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金色的瞳扫视了室内一圈后，瞳孔定格在前方的两米大床上。

看见了团成一个圈，像只小动物一样在睡觉的星溯。

找到了。

果戈里无声地走了过去，来到床前，在星溯的面前站定。

对方身上的被子正在有规律的起起伏伏着，很明显睡得正香。

“……”伫立在床前，果戈里瞳孔向下，神色异常静谧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还活着。

今天早一些的时候，星溯失踪后，他从费奥多尔那边调取监控确认了芥川龙之介应该是将星溯带回了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于是趁着夜深人静过来确认一下星溯的死活。

如果星溯就此失踪的话，自己作为对方的搭档有义务要展开搜查，如果因此浪费了办正事的时间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死是活都好，最麻烦的就是下落不明。

其实来之前，果戈里设想了很多种可能。

或是下场凄惨地被杀死，或是活着被关押在地牢里接受拷问，就是没想到……

一直轻微皱着的眉心终于松开，手心有些无语地搭在了额头上。

就是没想到，他大半夜不睡觉，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在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内像幽灵一样到处找星溯，最后星溯活得好好的暂且不说，竟然还像贵宾一样被招待地如此周到。

最让人感到恼火的是，和自己现在的困倦相比，对方看上去像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一样睡得像在家里。

倒是显得他多此一举了:)

不过。

见星溯如今相安无事，果戈里起了些疑心。

这粉色的小鬼莫非是港口黑手党安插进警署的卧底？

不。不可能。果戈里差点被自己天真的想法笑出声来。

就凭他？别开玩笑了。

那究竟是为何……？

正垂眸深思着，果戈里没发现的是，床上的那一团被子，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有规律的起伏，黑暗中，身体虽然没有动，但星溯那双金粉色的眼睛却悄然睁开了。

当果戈里意识到不对时，为时已晚。

星溯已经从床上坐起上半身来，粉色的头发垂于眼前，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床前的来客。

然后，下一秒，上前猛地攥住果戈里的手腕，将他拉向自己。

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果戈里睁大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过去，为了稳住身形，他不得不一手向前支撑在星溯的身体侧后方，一条腿半跪在星溯的双腿中间——

才终于在即将撞上星溯时停了下来。

秉持着对方一定不认识现在的自己，果戈里暂时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选择开口说话。

在近处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刚刚一瞬的惊讶过后，他稍微压下眼睛和星溯对视：“……”

然后，果戈里发现了异常之处。

仔细看去，星溯此时虽然睁着眼睛望着他，但是，瞳孔的状态是发散的，无意识的，就像干涸了的灵泉。

……梦游？

星溯没穿上衣，身体后仰着，微微扬起下颌，在刚刚做出了那个举动后，他便暂时没有其他动作了。

和果戈里平日里接触观察到的一样，星溯的身材匀称偏瘦，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肌肉，然后，当他的视线慢慢向下游离到星溯的腰腹部时，瞥见对方的侧腰皮肤上有一小块类似纹身的青黑色痕迹。

似乎是数字类的图案。

环境太黑了，就在果戈里愈发俯身凑近想要看得更加仔细时，突然被星溯伸手扯住衣领向下拽去。

果戈里身体一僵。不过，下意识地认为对方这种状态下做不出什么事情来，也感到好奇，干脆就任由对方去了。

然后，他就被拉扯着推倒在了床上，后背接触到了柔软的床面。刚仰躺下，就见星溯毫不客气地欺身而上，双手支撑在了他的头顶两侧，脑袋则垂直于视线的正上方。

不戴眼镜且脸上不存在日常那种正常人规规矩矩的表情时，星溯其实很漂亮。

尤其是眼睛。

“……”

果戈里就这么保持着仰躺的姿势，沉默地注视着上方的星溯。直到见对方开始一点点俯身向下，鼻尖与鼻尖之间的距离就快要归于无，床单上的手，指关节才稍微收紧了下，低声提醒他：“……星溯。”

距离过近了。

和之前期中考核那时还不太一样，如果说那时对方的举动只是无意，现在，无论如何这里可是私密空间。

名字仿佛是开关，果戈里出声后，星溯的鼻尖才最终在上方停了下来，轻吐：“怎么……不睡觉……？”

气若游丝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嘴唇却并没有怎么动，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

“？”果然是在梦游。

大概好奇星溯究竟还能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果戈里又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

果然，星溯继续言语起来：“夜间不在床上睡觉……要是被发现了的话……会……”

不在床上睡觉？被发现？难不成对方曾经读的是封闭管理式的学校？

“石头……明天……我会去……”

星溯口中继续念念有词，虽然几乎都是些断断续续连不上的句子。

不过，果戈里还是敏锐地在这些碎片化的词句中捕捉到了不太正常的地方：石头。

“石头”是什么？……某种指代？

想着，见星溯的瞳孔仍然是无意识的状态，于是开口引导起来：“‘石头’是什么？”

星溯歪了下头，“你。”

“我是‘石头’？”

“嗯。”星溯肯定着。

“为什么？”

“……？”星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似乎这个问题被从果戈里的嘴巴里面问出来在他看来是十分难以理解的。

不知道为什么，果戈里就是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仿佛他只要理解了这个，就能彻彻底底不留余地地看清楚星溯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于是向来只喜欢向别人提问并解答问题的他，对星溯问出了第二遍：

“为什么？”

“因为……”星溯看上去似乎卡机了一下，然后断断续续地说：“这是……你的自我修养……行事准则……你……变成石头……”

不行。

果戈里干脆放弃了。

这种状态下根本没有办法得到有用的信息。

就在果戈里觉得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准备直接启用空间异能离开时，星溯突然移动一侧手臂摸到了他的胸口上，然后五指带着若有若无的力道慢慢按压着向下滑。

滑到小腹那里时停顿了下，稍稍加强了力道揉搓了一把。

“……！！！”果戈里直接瞳孔地震。

“好软。”毫无自觉地持续触碰着，星溯面色如常：“石头……应该是硬的才对。”

推推下一本：《异能力是克苏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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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夜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