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梁即明站在书房前木木地敲了几下门，房间门开了又关，透出的光立刻被挡了回去。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梁继明拿着文件袋直直看向那个站在桌前的人。

徐周策垂着头避开他的视线，似乎只要逃避就能解决问题。

"定位、监控、跟踪……你还做了什么?"梁继明从袋子中将这些证据一一拿出来最后猛地摔到对方身上。

纸张如同那天的雪花般从他身上擦过最后散落在地上，一张张象征着怀疑，掌控的纸片落在地上，这似乎是分离的前兆。

"七十九个摄像头，徐周策，你安在哪了？每个房子里面都有吧。"

看着眼前怒火中烧的人，徐周策垂眼对方道:"每个房间，除了客卧卫生间都安了，还有丰园你经常来住的房间，你的大部分车里我也都装了定位和监控。"

听到他这么坦然的说了出来梁即明气极反笑，"你怎么不接着瞒了，我以为你在门口安一个就算了，每个房子里都有，还知道不安卫生间，你还挺有原则的啊？"

眼前的人默然站在哪里，不为自己辩解也不反驳，像是在等着判决书一样，梁即明叹了口气反而气不起来，"你想好之后再来找我吧，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这些年你问我有什么事我不说了吗？如果是心理疾病我会陪你去看的。"

不想在这里吵起来，刚刚给对徐母的说辞大家都知道站不住脚，只不过也算是给了个态度，他可以原谅对方这些病态的行为，也希望他们不要因为这件事就把徐周策送出国。

受害人原谅了他，所以也不算太罪大恶极了。

梁即明就这样站在门前看着那个像是雨天淋湿的落汤狗一样的人说道:"把东西捡起来。"

徐周策蹲下身去把罪证一张张都捡起来归位放回文件袋里递给门前的人，在看到那只接过的素玉般的手时还是说了句"对不起"。

"嗯。"梁即明转过身去不再回头，下楼与在客厅的徐父徐母打过招呼便回了家。

静了一会徐周策也跟在后面出现了，徐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小梁为了你骗我说他什么都知道。"

两人都上楼去，徒留他一个人在寂静的客厅站在久久不说话。

——

梁即明回到家里坐在地毯上，倒出这些打印的各种东西，定位图片，监控购买时间，和跟踪的他的人的聊天记录……

徐周策有病，他早就知道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周策开始在他每个门前的监控里都有查看权限，自己也一直在放任他，只是一个监控而已，他太担心自己了，这有什么关系呢，很正常的。

自欺欺人，现在看到这被调查出来的79个摄像头甚至惊讶不起来了，不过就是把监控从门前移到门后而已。

艹，怎么不移到他胃里。

梁即明越想越生气锤了一下地，忽然听到"咚"的一声。

他赶忙低头看了一下，不是吧，他力气有这么大?

还没等他看出个所以然来窗边又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梁即明冷着脸打开窗户等对方自己爬进来，还没等他退后几步就看到抓在窗边的手抖了一下忽然要松开了一样，梁即明忙向前扑去抓住那只手。

徐周策又紧握住了边缘和上面人焦急的视线交汇，终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退开几步回到房间不再盯着那个半夜学人爬窗的病人。

"你来干什么？"梁即明冷冷地盯着关上窗户站着的人。

徐周策垂着眼瞥了一眼地上乱糟糟的打印纸又抬头注视着他说道:"对不起，阿黎，我不该这样监控你的生活，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大概在初中时我看见别人向你表白就不舒服，后来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你。"

梁即明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怔住了，所以，其实，他早在和自己说之前就已经喜欢了很多年，是真的很多很多年。

"我不想打扰你，一直以为只要毕业我们就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等五年十年，有一天你一定会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楞楞地站在那里的人抿了抿唇问道:"那你后来为什么出国了？"

徐周策看了一眼后面床头摆着的高中照片才继续说道:"我爸妈临近高考时回家发现了家里门前突然多了个监控，是我为了试验安装流程搞的，顺藤摸瓜发现了我的购买记录，知道我擅自在江城安装了监控，一个房子里安了36个，连夜调查了出来，和我谈话，要么四年内在美国治好，要么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梁即明现在听见这些数字都脱敏了还有闲心质疑他问道:"你真的治好了?"

徐周策移开视线低声答道:“我拿枪去了医生的家里。”

法外狂徒。

梁即明一时也默然，医生只是恪尽职守而已，他又有什么错呢？

看着面前人沉默不语的样子他又补充道:"后来我给了他一百万美金作为补偿。"

"当时快要毕业了，你又和傅隅谈恋爱，我很着急，想要赶紧回来。"

梁即明顿了下忽然想到:"言予是你牵线的吗？"

徐周策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件事他确实插了一脚。

梁即明却只是淡淡地说:"要出轨的人即使不是这个也会是那个。"

"你也解释完了，回去吧。"

徐周策看到他这个态度有些心慌，才第一天就要结束了么?

"阿黎，我知道我有很多不对，我太过分了，不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安监控装定位找人跟踪你，我会再去看医生的，对不起。"

梁即明看着眼前带着恳求的眼神想还是算了吧，不然呢？把他送进异国他乡的疗养院关着，关一辈子吗？

"这四年你有好转吗？"

徐周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有的，我之前总是想囚禁你，现在不会了。"

对面的人忽然两眼一闭，再睁开时眼底全是疲惫。

"你为什么要装定位和监控?"

"我总是很担心你，担心你的安全还有……会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主要还是我想一直看着你，不想和你分开，我想完全知道你整个生活。"

梁即明皱了皱眉，看着面前那个像是浑身落满雪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人张了张口仔细一想他是狗?狼还差不多，还是会假装摇尾乞怜的狼。

于是继续板着脸告诉对方:"给你三天时间把房子里的监控全都拆了，还有车里的定位。"

梁即明还是心软，"手机里的定位就算了，其它的你自己抓紧时间拆除。"

听到他这番话徐周策眼睛都亮了，"谢谢你阿黎，我会接着看医生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看对方又准备爬窗回去梁即明抚了抚眉心叹口气带他从大门出去了，真是的，好的不学学坏的，也没见他跟自己在一块心胸变宽广多少，怎么爬墙学这么溜?

——

"嗯，我知道了，好，你先去赵医生那，我一会去接你。"梁即明挂断电话看了看眼前堵起来的长龙，开始等待道路变得通畅。

他下班后就准备去私人诊所接徐周策，现在他固定一周两次来这边找赵医生做心理辅导，好没好他看不出来，手机里的定位一直没撤，现在两人一起住在丰园那套平层里，哦，还有煤球，他现在已经是个小雪球一样的大狗了。

两人很少分开，一出差整晚都通着电话，嗯，梁即明觉得还可以忍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不去诊所也没什么。

没有安全感而已，他给就行了。

但反倒是徐周策坚持每周都要去，他怕自己的不正常会有一天逼走对方，梁即明当即感动得连人带东西搬了进去。

现在已经离坦白那天过了两个多月了，他们也同居了一个月，途中徐母打过电话来问他们过得怎么样，要是不喜欢了可以随时联系她。

梁即明感觉自己买回了一个因为故障很难卖出的宝物，售后一遍又一遍问它"没事吧？"像是做好了随时被退货的准备。

但是宝物很好，而且他可能这辈子都舍不得退回去了。

毕竟他是王子，注定就是要来守护徐公主的。

"今天和医生聊得怎么样？"

徐周策拉上安全带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聊天内容，嗯，要诚实快速地告诉伴侣自己的想法，"还可以。"

梁即明在等红绿灯的间隙转头瞥一眼副驾的人轻笑道:"那今天为了奖励你又一次乖乖去诊所看医生让你点餐。"

徐周策也不和他客气，直接预定了一桌高空餐厅的西餐外送，自从有了煤球两人都不爱往外跑了，毕竟家里还有个狗在等着。

徐周策对此是喜闻乐见的，但是对于煤球爱凑到梁即明脚边这件事就不是很开心了，最好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靠近他吸引他，连狗都不可以。

回到家一只雪白的短腿小狗摇着尾巴凑了上来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就绕在梁即明脚前不走了，丝毫不顾另一个主人冰冷的一瞥。

好累，再也不会请假拖更了，补药补更新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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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