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沉重的死寂被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炸开的摩擦声打破。

**咔——**

顾佳然的手指,在巨大的恐惧和更强硬的绝望驱动下,终究还是用了力。那冰冷的黄铜门轴,沉重地、艰涩地转动了微不足道的一丝缝隙。

就是这一线缝隙!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流骤然涌入!

不再是卧室里那种封闭的、带着丝质冰冷和消毒水味道的空气。它是流动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空旷感,以及一丝极其淡薄的、属于陌生空间的复杂气息——有之前闻过的金属冷冽,有更清晰的电器嗡鸣,还有……一种微弱的、带着微尘感的空旷味道。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改变!

一道光!

一道如同实质的、带着滚烫温度的利刃!

猝不及防地,从那道狭窄的缝隙中凶狠地刺了进来!精确无比地、残忍地钉入了顾佳然空洞的、毫无防备的眼瞳深处!

“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不受控制地从她喉咙里撕裂而出!像是濒死的小兽发出的最后哀鸣!前一秒还死死抓住门把手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狠狠击中!剧烈的痉挛瞬间席卷全身!那只抓住门把的手,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猛地甩开!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地向后踉跄几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眼前!

不是永恒的黑暗!

是铺天盖地的、灼热的、混乱无序的、疯狂闪烁的……**白光!**

刺眼!灼痛!

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萎缩的视神经最深处!那不是视觉,那是纯粹的、物理性的酷刑!是她眼睛彻底失明后,大脑对强光刺激生理残留的反应机制,此刻被粗暴地唤醒,化作撕裂灵魂的剧痛!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灼烧的痛感和灭顶的恐慌!她蜷缩着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死死捂住剧痛的眼睛,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绝望的哽咽。完了!她暴露了!她触碰了禁忌!那道光……是冯宇航的审判吗?他会怎么对她?!

就在她撞向墙壁发出沉闷声响、尖叫撕裂空气的同一瞬间——

门外。

冯宇航一直凝固在沙发边缘的身影动了!

不是大步流星,不是惯常的沉稳。他的动作快得近乎诡异!像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几乎是无声无息地、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和精准,瞬间位移到了卧室门口!

他甚至没有思考!

身体的本能——一种被高度训练的、对危险和突发状况的绝对应激反应——完全支配了他!手臂肌肉在绷紧的西装面料下贲张隆起,手掌已经按在了冰冷的门板上,指尖因为巨大的力量和即将爆发的动作而微微泛白!

只需一刹那!

0.1秒!

他就能用绝对的力量,瞬间将那扇被推开一丝缝隙的门彻底撞开,或者……死死关上!

然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临界点!

就在他的力量即将爆发、肌肉纤维即将完成最后收缩指令的前一毫秒——

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穿透了那一道狭窄的门缝,精准地捕捉到了里面的景象:

那个女孩,像被狂风摧折的芦苇,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死死捂着眼睛,身体蜷缩成一团,抖得不成样子。她背后是苍白冰冷的墙壁,身前是门缝里投射进来的刺目光束,将她笼罩在一幅绝望而凄凉的剪影里。

没有威胁。

没有攻击。

只有纯粹的、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彻底击溃的惊惧和痛苦!

而那扇门,仅仅只是被推开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缝隙!

冯宇航全身爆发的力量,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猝然冻结!

按在门板上的手掌,指关节因为刚才瞬间的爆发力而根根突出,青筋在皮肤下虬结盘绕。手臂的肌肉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却硬生生停在了最后释放的临界点。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执行“消除不稳定因素”的指令,却被一种更强大的、近乎暴虐的意志力死死压制住!

他站在那里。

高大挺拔的身影凝固在门缝的光影里,像一尊骤然冷却、内部却熔岩激荡的火山。镜片后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里面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风暴——有对突发状况的本能警戒,有对失控瞬间的惊愕,更有一种……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几乎将他淹没的**后怕**!

就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差点就用他那经过千锤百炼、足以瞬间摧毁目标的爆发力量,撞开那扇门!撞在那个仅仅因为一丝光线就惊恐崩溃、蜷缩在地板上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

她只是想碰一下那扇门!

只是想确认他口中的“自由缝隙”是否真实!

她的动作里没有恶意,只有被逼到绝境的绝望试探!

而他的反应呢?

是粉碎!是碾压!是彻底的、无情的、她无法承受的暴力!

这个认知,如同万钧雷霆,狠狠劈在冯宇航从未动摇过的理智核心上!一股冰冷的寒意混杂着强烈的自我厌弃,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他那张向来冷硬如岩石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近乎仓惶的裂痕!按在门板上的手,指节因为巨大的克制力而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他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在她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以为自己是筑起堡垒的保护者,实际上,他本身就是那座堡垒里最危险的武器!随时可能因为她一个无意的动作而引爆,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门内。

顾佳然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灼眼的剧痛和灭顶的恐惧还在身体里疯狂肆虐。她死死捂着眼睛,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在门外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压迫感和某种即将爆裂的恐怖气息,虽然只有一瞬,却像锋利的冰凌,深深刺入了她高度敏感的感知里!她知道!他就在门外!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危险感,绝对来自于他!

巨大的绝望像黑色的潮水,将她淹没。完了。触碰界限的惩罚来了。他会怎么对付她?像孙源一样?还是用更冰冷、更残酷的方式?眼泪终于冲破恐惧的堤坝,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捂住眼睛的手背。

门外。

冯宇航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像拉动风箱。他死死盯着门缝里那个蜷缩颤抖的身影,看着她因为无声哭泣而微微耸动的肩膀。那股几乎将他撕裂的后怕感,终于缓慢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沉重的、冰冷的窒息感,堵在胸口。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按在门板上的手。

力量抽离,留下五个清晰的、带着汗湿和巨大压力的指印。

他后退了一步。

又一步。

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器。

他没有进去。

也没有关上那道缝隙。

他就站在那片刺眼的光束之外几步远的阴影里,高大沉默的身影如同冰冷的礁石。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对她而言,他这座强行构筑的堡垒,本身就是最大的创伤源。他的每一次靠近,每一个举动,哪怕是无意的,都可能被她那颗破碎的心解读为新的攻击信号。他以为的在保护,很可能只是在重复伤害。

那道狭窄的门缝,裂开的不仅是物理的空间。

更是横亘在他们之间,那道由恐惧、不信任和他无意中释放的破坏力共同构筑的、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站在沟壑的这一边,看着另一边蜷缩在绝望中的影子。

第一次,清晰地感到了无能为力的冰冷。

以及一种沉重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认知:要靠近她,他必须先拆掉自己这座堡垒。而那意味着,他必须放下自出生以来就刻进骨血里的武器——绝对的掌控和不容置疑的强势。

这对他来说,比剥离血肉更加艰难。

冰冷空旷的客厅里,无声的对峙在光影中凝固。

门内,是无声啜泣和剧烈颤抖的身影。

门外几步之遥的阴影里,是冯宇航沉默伫立的、第一次流露出沉重无措的剪影。

那道狭窄的光缝,如同一道冰冷的银河,无声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光束中的微尘,在死寂的空气里,无声地飞舞。

那道猝然闯入的、如同熔岩般灼烫的光束,撕开了顾佳然视觉神经深处沉寂已久的废墟,点燃了最原始、最野蛮的痛楚。她蜷缩在冰冷地板和墙壁构成的角落里,像一块被投入沸水的冰,在惊惧和剧痛的双重碾压下无声地融化、碎裂。捂着眼睛的双手指缝间,泪水混合着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泪水,冰冷而黏腻。

门外,那令人窒息的、如同即将爆裂炸弹般的压迫感,在她发出尖叫撞上墙壁的瞬间达到了顶峰,却又在她彻底崩溃蜷缩时,极其突兀地消失了。

像狂风骤雨骤然停歇,留下死一般的、更加令人心悸的沉寂。

他……走了?

还是……在无声注视?

顾佳然的身体依旧筛糠般颤抖,无边的恐慌塞满了每一个细胞。她甚至不敢再抬头哪怕一分一毫去感知那扇门缝的方向,仿佛那里盘踞着择人而噬的凶兽。刚才那束光带来的灼痛感还在眼球深处隐隐跳动,提醒着她触碰界限的惩罚已经降临。

就在这时。

另一种声音,极其突兀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缝隙,流泻进来。

不是脚步声。

不是开关门声。

甚至不是之前那些安稳的“日常”声响。

是一种……**更轻、更碎、更小心翼翼**的碰撞声。

**碟子与桌面极其轻微的接触声。**

**金属勺子被极其克制地放在边缘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叮”声。**

**还有……一种极其细微、带着水汽感的滑动声?**

顾佳然蜷缩的身体猛地一滞!

耳朵在恐惧的余韵中,本能地竖了起来,捕捉着这些全新的、意义不明的微弱信号。

他在干什么?

没有进来训斥,没有重新将那扇门锁死……而是在门外……**放置什么东西?**

食物?水?还是……新的警告?

时间在死寂中艰难地爬行了几秒。

门外那小心翼翼放置东西的声响停止了。

然后,是极其缓慢地、带着明显克制和距离感的脚步声,重新远离了门口的方向,一直退到了客厅深处那片空旷的寂静里。

接着,是沙发皮革被极其轻微体重压下的、几乎听不见的窸窣声。

然后……彻底安静了。

没有靠近。

没有后续动作。

只有那扇依旧敞着一线缝隙的门,以及门外不远处的某个地方……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顾佳然蜷缩在地板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砸着鼓点。恐惧依旧占据着上风,但门外这份诡异的、充满距离感的“放置”行为,像滴入浓墨中的一滴清水,短暂地扰动了她被绝望填满的黑暗思绪。

**是什么?**

这个疑问,如同黑暗深渊里浮起的一颗极微小气泡,短暂地压过了纯粹的恐慌。

几分钟后,也许是身体僵硬冰冷到了极点,也许是那沉重的寂静本身也成了一种折磨。顾佳然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尝试着挪动了一下几乎麻痹的手臂。指尖还残留着门把手和黄铜门轴的冰冷触感,以及那束强光带来的灼烫幻痛。

她尝试着,极其轻微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依旧死死闭着,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可能的伤害,只是将脸转向了门缝的方向。她不敢“看”,只是用耳朵,用身体残留的对空间的模糊感知,去“探寻”门外那片区域。

冯宇航的气息依旧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带着凛冽的压迫感。但这一次,在这压迫感笼罩的空间里,似乎多了一点……**极其微弱的、陌生的气味。**

不是咖啡的焦香。

不是消毒水的冰冷。

是一种……带着一点点温度?一点点谷物蒸腾后特有的、极其淡薄的……**米的味道?**

米?

顾佳然混乱的大脑艰难地处理着这个信息碎片。和之前那碗他强行喂下的米汤味道相似,却又似乎……更纯粹一些?没有那种被强行灌入口腔的窒息感。

她的喉咙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干涩紧绷得发疼。饥饿感,在这巨大的恐慌和消耗之后,终于迟钝地、模糊地爬了上来,却又立刻被更深的警惕压了下去。

她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尝试着向门的方向挪动。

动作僵硬得像濒死的爬虫,每一次移动都带着巨大的心理负担。她的身体始终蜷缩着,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缩回角落的防御姿态。眼睛死死闭着,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耳朵和鼻尖。

近了……

那道冰冷的空气对流带来的门缝气息更清晰了。

那股极淡的、带着温度的谷物气息也更明显了。

似乎……就在门外几步远的地面上?

顾佳然停住了。呼吸再次变得急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她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声音。就是这里了……那个被他小心翼翼放置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触手可及!

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出一只手。

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试探着、摸索着。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手臂,每一次向前探出都需要巨大的意志力去对抗身体本能的退缩。

终于!

指尖触碰到了某种坚硬、冰凉、平滑的弧面边缘!

**是瓷器的触感!**

顾佳然像被蛰了一下,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是碗?碟子?

短暂的停顿后,那股埋在绝望深处、被恐惧层层包裹的、名为“确认”的微弱执念,再次固执地冒了出来。她咬紧了下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再次伸出手,动作更加缓慢,也更加坚决。

这一次,她的指尖没有立刻退缩。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克制地触碰着那个冰冷的物体边缘。

是碟子。圆形的,边缘微微隆起。冰凉的釉面触感。

指尖顺着边缘极其缓慢地移动,带着一种拆解炸弹般的谨慎。

然后,指尖碰到了碟子中心的东西。

一种……**湿润的、带着一点点温度的柔软质地。**

不是液体。更像是……**被蒸透了的、非常软糯的固体?** 米粒?或者其他谷物?

指尖所及之处,温热感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那份温度,穿透了她冰凉的指尖,带来一丝极其短暂、却无法忽视的异样感受。

她的手指继续探索,碰到了碟子边缘另一个东西。

冰冷的金属质感。

是……勺子?一把很小的勺子?

指尖最终停在碟子的另一侧边缘。

那里没有食物。只有一小片……**湿润的、带着凉气的平面?** 像一块被水浸润过的小毛巾?或者……某种吸水垫?

所有信息在顾佳然黑暗的世界里艰难地拼凑起来:

一个冰冷的碟子。

一小堆蒸得极其软烂、带着微弱温度的米粒(或者谷物)。

一把冰冷的勺子。

一块湿润的、可能是为了保持食物湿度和温度的东西?或者……是给她擦手用的?

没有温热得烫口的米汤。

没有强行伸到嘴边的勺子。

没有他居高临下的压迫气息。

只有一份被放置在门外几步之遥的、冰冷的碟子,和一份同样冰冷的餐具。

冯宇航坐在客厅深处冰冷的沙发上。

背脊挺直,像一尊冰冷的雕塑。镜片后的目光,穿透空间的距离,死死锁定在那扇敞着一线缝隙的卧室门口,以及门口地面上的那个白色小碟子。他的感官高度集中,捕捉着门内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声响——那细微的、带着恐惧和试探的摸索声,指尖触碰瓷器边缘的极其轻微的刮擦声……

他强迫自己坐在原地。

一动不动。

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缓的频率。

手掌放在膝盖上,指关节因为用力克制而微微泛白。

他在做什么?

他在尝试一种从未有过的、对他而言近乎荒谬的沟通方式——**用距离和沉默,放置一份冰冷的食物。**

主动放下掌控的姿态,退到安全距离之外,给她留下一个完全由她自己决定的“选择”。

是否触碰那碟食物?

是否接受这种无声的、带着距离的“给予”?

这对他而言,比一场精密手术更耗费心神。他习惯了掌控一切细节,习惯了对方的反应在自己的预设轨道里。此刻,他却像一个第一次尝试投喂野生动物的新手,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个被他强行圈养的、伤痕累累的小兽,走出巢穴,去触碰那份带着他气息的“饵料”。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冯宇航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如此清晰,如此沉重。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他的全部意志力,都用在了压制自己起身靠近、观察、干预的本能冲动上。

终于!

极其极其轻微的、碗碟被挪动的声响传来!

不是被打翻,也不是被粗暴地推开。

是……被极其小心地、带着巨大迟疑地……**拖进了门缝之内!**

成功了!

冯宇航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极其强烈的、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的情绪,如同电流般瞬间窜过他的脊椎!他甚至能想象出门内那个女孩,是如何在巨大的恐惧中,闭着眼睛,颤抖着手臂,将那冰冷的碟子一点一点拖进她认为安全的“领地”。

他没有动。

甚至没有改变一丝坐姿。

但他的胸腔深处,某个一直被冰封的角落,似乎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像一个极度精密的仪器,第一次捕获到了预期之外的、充满不确定性的微弱信号。

门内。

顾佳然将那冰冷的碟子拖过门槛,一直拖到自己能蜷缩到的、离门口最远的角落阴影里,才停下。

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

她不敢睁眼,只是靠着墙壁,急促地喘息。

冰冷的碟子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板上。

那极其微弱的、带着谷物气息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她的指尖。

她伸出手指,再次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碟子中央那团软糯的东西。

凉的。

不再有温度。

但那份存在本身,就像黑暗中一块冰冷的磁石,牢牢地吸引着她混乱的感知。

这不是命令。

不是强迫。

甚至不是怜悯。

这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沉默的……**存在证明?**

她空洞茫然的眼睛,依旧紧紧闭着,对着眼前永恒的黑暗。但那只沾染了冰凉米粒的手指,却极其缓慢地蜷缩起来,将指尖那一点点残留的触感和气息,紧紧攥在了掌心。

门外几步之遥的阴影里。

冯宇航无声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气息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的疲惫,以及一丝……复杂难辨的微光。

他依旧坐在冰冷的沙发深处,如同沉默的观察者。

而门缝之内,那个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身影,第一次,将一件带着他烙印的冰冷物品,纳入了自己最后的“安全区”。

男二上位指南:从你的医生到你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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