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哗啦啦,哗啦啦。”雨突然大了起来,烧烤摊的老板赶紧撑起了帐篷,雨水差点把炭火打湿了,又拿了几块大石头把四个柱脚压实了些。
“老板,再来二十串羊肉,五瓶啤酒,多加点辣啊。”钱晖吆喝道。
“好嘞。”
“雨都这么大了,哎哟这下完了,出门没带伞。”吴一鸣看着屋外的大雨,心里有些着急。
“你不会还惦记着那点破网游吧,一天不玩会死吗?”陈可豪一脸嫌弃。
“一天不玩浑身难受,别说一天了,总感觉哪怕就一分钟不上线,下一分钟就会被超越。”
“可拉倒吧,看看你这日益稀疏的头发,再这么玩下去快成地中海了,还是想想南飞是啥情况吧,这都快十一点了,怎么还没有消息,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一鸣看着手里刚刚捋下来的几根不争气的头发默不作声。
“哼,一个大老爷们会有什么事,现在说不定正和他的梦中情人打情骂俏呢!就别打扰他了,这顿让他补回来就是了。”钱晖一向如此乐观。可豪却仍是忧心忡忡,“哈哈,你是说林清月么。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好歹回个消息啊,是不是出啥状况了。”
“肯定不会,我看你的担心就是多余,不要这么神经质。”一鸣赞同钱晖的观点。
“是吗?或许做我们这行的,总是想太多过于紧张了。”可豪摇了摇头暗自苦笑。
“羊肉串来咯,请慢用。”老板端着香气扑鼻的羊肉串和啤酒摆在大家面前。
“唉,先吃,吃完再说吧。”一鸣舔了舔嘴角的孜然粉,急忙抢了几根羊肉串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今天卫国看到我们的时候居然掉了几滴眼泪。”
“确定?我怎么没有看到。”一鸣表示怀疑。
“有的,遭遇如此大的变故,看到我们来了,不得心头一热啊。”
“嘿,你也看到了吗?我反正看见他用手指抹着眼角,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哦。”可豪向钱晖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一下这位心细的好兄弟。
“卫国说,过几天就和家里人回淳化镇租房子住,爸妈要去镇上打工每天两边跑太累了,自己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工作,毕竟生活还是得继续。”
“挺好的,但是他不和我们住了吗?”
“我也问了,他说看情况吧。”
“嗯,过来住还能省点钱呢,反正我家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
“哇,晖哥对我们真是情深义重,来,走一个。”
“嘀呤呤,嘀呤呤。”酒杯刚到嘴边,可豪的电话突然想起,“喂,何队……昂,行……好的马上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哎哟头大,突然有紧急情况,我马上要回局里估计晚上回不来了,你们吃吧我先撤了。”
“什么事啊这么急,民以食为天,不再吃一点压压惊?”一鸣撸着串不能理解。
“没有细说,比较棘手。这话你留着跟你的老板说吧,走了走了。”可豪随手拿了把伞冲到雨中,往主干道上奔去,想尽可能的早点打到出租车。
“喂,小伙子,那是我店里的伞。”老板急了眼把手中的扇子一丢就要去追。
“老板,别追了,他百米不到十二秒,你这速度追不上的。”
“啥!”老板刚跑了几步便被钱晖喊住了。
“他是我兄弟,有急事,记我账上吧。”钱晖掏出钞票朝老板晃了晃。
“嗐,你可早点说噻,害我差点摔了一跤。”
“嘿嘿,对不起啊,我们会常来的。”钱晖,一鸣二人看到老板左脚的拖鞋呲溜一下居然滑到了小腿上怪不好意思的,只能多说了几句好话以表歉意。
“看你们年轻还挺懂事就算了吧,但是我想说我年轻二十岁肯定能追上。”老板拽着拖鞋底尝试了好几次,猛地一使劲终于把拖鞋踏在脚底下了。
“必须的,那不得甩他一条街啊。”
“哈哈哈”老板眯着眼睛似乎回忆起年轻时矫健敏捷的自己。
“那谢谢老板啊,我们也要回去了,祝老板生意兴隆。”
“好,慢走……”
几句寒暄过后,正好雨也小些了,钱晖二人和老板挥手道别后一路小跑往家里赶去。
2
原本处于值班状态的淳化派出所此时忙的不可开交,案发当时在泳池内有二十五个人,一进大厅就躁动起来都嚷嚷着要回去。高金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声音也只是稍微压低了些,仍像一群苍蝇“嗡嗡嗡”盘旋在耳边,让人不胜其烦。
“把这五个带到审讯室,你们这六个人就留在办公大厅,其余的先带去拘留室。”何队指着那五个最烦的中年男人很想发火,但还是控制住了,“我们这屋小,大家体谅点,你们这六个分散坐开。”
大伙都已经精疲力尽,卓南飞和宋明明毫无意识地往一个方向走去,都想着最里面一个位置。
“你们两个往哪走,坐角上去,四个墙角一人一个,中间再坐两个,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抢板凳过家家呢。”何队想着还是得亲自审问南飞,走到中间示意南飞过来。
“何队,我过来了,孙露你也在啊,这是……”可豪喘着气跑进办公大厅,看到另有六个人分开坐着面色都很凝重。
“来了啊,高队在审讯室,你和他一组,去吧……”
“好,马上去。”
期间只有孙露回头对可豪笑了笑,何队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可豪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快步向审讯室走去。
这个声音怎么特别熟悉,南飞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可豪的注意力也在这个眼熟的身影上,刹那间四目对视,愣眼巴睁地看着对方。
“南飞,你……怎么在这?”可豪看着面色憔悴的南飞,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一脸无辜的南飞也不知从何说起,叹了口气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们认识?”
“嗯,大学校友。他怎么了。”可豪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何队。
“你进去就知道,时间紧,快去吧。”
“收到。”
制冷效果极差的空调漫不经心地吐着冷气,让人烦心燥热。南飞使劲地揉搓着太阳穴,好让自己清醒些来对付胡搅蛮缠的何维平,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疯子还在不知疲倦地快速翻看着笔录。要到何时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想要结束这场煎熬冲破黑暗只能自己去创造光明,如果和坐在对面位置上的维平身份互换那该多好……南飞看到办公桌上放着的《红与黑》不经陷入了遐想。
“这就是你想要的证据。”维平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把用自封袋装的刀片往桌上一拍。
“这是什么?”南飞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刀片,“这不就是一个剃须刀么,你的意思是我用这个小小的刀片把寿福给杀了?”
“不然呢?”
“开什么玩笑,我可从来没有带过这种东西,我也用不着。”南飞指了指自己光滑的下巴,“更何况这种金属的东西是带不进吴家庭院的,进去的时候可是会搜身的,那几个保安做事可以说是一丝不苟。”
“这种东西很常见,不需要刻意去买,因为你知道寿福的住宅里肯定有这种东西。”维平回想起寿福的面庞,生前肯定有着浓密的络腮胡,从他黑色粗糙的毛囊就能看出来。
“你也说了我这是蓄谋已久,我会把这种不确定性带到现场去吗,我还得现找凶器,万一找不到或者说根本没有呢?”
“所以你提前去了吴家,吴艳芳说你是第一个到他家的,比预定的时间要早一个半小时,你这么早去干什么?”
“不就一个多小时嘛,路不熟加上我第一次来,不得提前准备准备,早到很正常。”
“一个小时足够你去找类似这样的小刀片了吧。”
“你以为这是七八十平的住宅啊,你光光溜达一圈都要二三十分钟,更别说找东西了。”
“转一圈的时间你都算好了,包括藏匿凶器需要的时间和其他人的行动轨迹也掐算好了吧。”
“哼……随你怎么说,我这么大动静不怕别人怀疑吗。”
“在别人看来,你可是享有特权的,你和艳芳走这么近以为是准新郎,所以他们不会有疑心。”
“就算我拿到了刀片,这种锋利的东西我可收不住,不管怎么拿都会很容易割伤自己,你要知道橱衣柜和泳池之间的距离很远,我不可能把衣服脱了把刀片握在手里。”
“的确有很多不确定性,或许你真的很有勇气敢孤注一掷,这也是我佩服你的原因之一。”
“谈何佩服,少和我套近乎了,我要是真行也轮不到你现在在这审讯我,你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稀奇古怪的故事往我身上硬套。”
“我可不是空穴来风,而且你对我很不友好。”
“不友好?”
“嗯,你还有事情瞒着我,所以我不得不一直盯着你。”
“不可能,我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了,那你说什么事,不要绕来绕去了好不好。”
“好,你说在帐篷下面放着装满冰块的箱子用来降温的办法是管家耿有发或者艳芳想出来的。”
“对啊,那不然呢,吴家就是他俩管事,而且芳芳亲口说是她一手操办。”
“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了,其实这个方法是你想出来的,应该是早就预谋好的。”
“胡说。”
“孙露,你和他解释解释,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何队往后一靠,把重要的线索交给孙露讲述。
“嗯。”孙露清了清嗓子,“在和吴艳芳谈话的过程中,有个事情很奇怪,就是南飞和艳芳进屋后,艳芳给了南飞一瓶冰汽水,但是南飞还是莫名其妙地要了些冰块。”
“我的天,要个冰块也违法么,你们女同志是不是神经太敏感了,而且我和艳芳也说过了原因,不应该不理解吧。怎么这事也拿出来说,是不是她过度悲伤加上你们极端的问话导致她胡思乱想的。”南飞十指紧握挺着胸膛据理力争。
“不,她情绪还算稳定,问话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孙露拿出笔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玻璃杯,“我问过艳芳,那瓶冰汽水就那么大几口就能喝完,我感觉根本不需要你说的那样得加冰块来保持汽水的口感。”
“不要你感觉怎么样,要我感觉,我向来就是喜欢这种加冰的感觉。”
“哼,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也能说明你向艳芳暗示了这个方法,然后艳芳实施了你的方案。”
“暗示?我需要这样吗,我明说不就行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当然可以……”
“所以说你聪明呀,不明说就能很快地撇清关系,让人很难抓住把柄。”何队抬了下手接过孙露的话,“那你就是承认在艳芳面前含蓄地表达了希望用冰块来降温的事实。”
“我不想和你们玩这些文字游戏,绕得我现在又饿又困,就不能睡一觉明天再继续?”
“据我说知,你去的时候帐篷下面并没有那些箱子,而是之后耿有发接到艳芳的指派才去摆放那些装有冰块的箱子的。”
“你是在搞笑吗,他们放不放箱子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就能解释你刚刚的问题,怎样才能把刀片藏在身上,既能掩人耳目不被察觉,又不会伤到自己。”
“什么方法?”
“还不承认,自己做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何队并不理会看上去虚弱的南飞,接着发难。
“我真就一良民,我承认什么?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听你说完来满足你的成就感。”南飞有气无力地苦笑着。
“严肃点,我说你这人怎么……”孙露见南飞有挖苦何队的意思,想着要教训他。
“没事没事,就让他嘴硬,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何队阻止了孙露,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个办法就是利用冰箱制冰,你先把刀片放进冰箱,倒上一点水,刀片外层就会包裹着一层冰,哪怕你身上就剩一条内裤都能放进去,可以自如地带到帐篷那里,然后塞进别人早就为你准备好的冰块之间,这样就能保证很久都不会化开,给你行凶提供了充分的准备时间。”
“漂亮,精彩,呵呵……”南飞闭着眼睛笑出了声,“冰箱里倒水结冰还要抠出来,你去抠个看看。还有我费那么大劲,还要在泳池,我是先知吗,我知道他要去游泳?我换个地方不一样么。”
“这个很简单,用张塑料纸,那种汽水瓶外的包装纸就可以,垫在冰箱内塑料盒壁上,倾斜塑料盒倒入少量水放进刀片,结冰后只要拉一下塑料纸就可以取下来了。”何队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南飞,想看看自己模拟南飞的现场行为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至于为什么是在泳池行凶,那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你也是通过类似聊天的手段得知寿福会下水,就算不知道,你之前肯定也谋划出其他方法来应对不同的情况。”
“你所说的细节非常生动,这些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很遗憾我不是里面的男主角。”
何队两眼发红,条条血丝如同麒麟喷射出的火焰炙烤着南飞,可是这招似乎对他毫无作用,南飞依旧用他那清澈的双眼和维平对视着。本该跌宕起伏的剧情,怎么看上去内心毫无波澜,难道真不是这小子干的?维平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手中的圆珠笔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我杀了他,寿福发生状况的时候,我确实离他比较远,被割了喉的人也不会游那么远。”南飞打着哈欠挠了挠发痒的浓眉,挪了一下快坐烂的屁股然后扇了扇衣领,声音大冷气少的空调真的让人感到窒息。
“看来不到最后你是不会松口了,你要知道现在认罪还有减刑的机会,以后可是牢底坐穿了。”
“以后的我肯定是在潘江南方的某个小镇上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不想再踏入高阳县这个是非之地。”
“如果能逃出我的法眼,但愿你能美梦成真吧,这两天你是回不去了,在这修身养性吧。”维平合上了笔录,知道做过多的纠缠也是徒劳,目前只能到这一步了,尸检报告送去市里还有个五六天才能到,到时候再做定夺也不迟,毕竟误判会影响到各方面的声誉。
审讯室和拘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似乎都经历了严峻的考验,个个看上去都萎靡不振。大部分人签字登记后就有序离开了,最后就剩下南飞、宋明明和嫌疑较大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什么情况。”
“也不能说他们有多大嫌疑,只是他俩说话有时语无伦次,不知道是真有问题还是惊吓过度导致的紧张。”可豪回答着何队,眼睛却一直看着瘦骨嶙峋的南飞。白天说再见的时候还是干净阳光帅气的靓小伙,怎么到了晚上就山穷水尽了呢。
“行,那就先关在拘留室,你们看看还有什么事,没事就回家吧,明天再开会讨论,今晚刘喜子你留下来值班。”
“收到,何队。”
“何队,我想留下来值班。”陈可豪和南飞兄弟情深,很想留下交流一下情况,他不相信老实巴交的南飞能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不准!按道理你该少参与此事,实在我们这缺少人手,刑侦办案不要掺杂个人的情感。想打漂亮仗必须保持精力充沛,都先回去明天再议。”何队严词拒绝了可豪,战役才刚刚开始,希望大家都调整好心态来迎接挑战。
“啪”一声,南飞被关入拘留室,关门的瞬间南飞并没有回头。可豪看着南飞落寞且略显佝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无精打采地走出了派出所。
雨小了很多,夏季的雨很难捉摸,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算事情过去,也还会有形形色色的非议,就像这丝丝缕缕连绵不断的细雨萦绕在你的心头。可豪抬起头迎着雨怅然若失,不知走了多久雨停了,路灯下的玉簪花显得更加高雅纯洁格外迷人,在近几天这些不安分的日子里,希望南飞也能像这些玉簪花一样优雅地挺过去。
3
“快醒醒,唉,别睡了。”刘警员推了几下正在睡梦中的南飞。
南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好似把所有散架的零件重新组装了一遍。南飞缓缓站稳之后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牢笼,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自己真的惹上大事了。
“出去吧,别傻站着了!”刘喜子指着已经打开的铁门。
“什么,已经证明我是清白的了?那真是太好了!”南飞大喜过望,紧紧抱着刘警员久久不愿撒开,“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什么呀,只是在没有证据确凿之前,只能关你这么久而已,不要想太多!”
“哦,是吗,行,那我知道了。”南飞尴尬地松开手甩了甩。
“去外面点一下你身上暂扣的物件,确认无误后就能离开了。”
“谢了。”南飞转身离开之际,“那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新的嫌疑人?”
“这不是你管的事情,快走吧。”刘警员指着刚醒不久的宋明明,“你也和他一样,先回去吧。”
“知道,警官,麻烦你们快点抓到人,可别让他溜了!”宋明明死死地盯着南飞,好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南飞对宋明明说的话并不理会,跟本就没有兴致去争辩。两人一前一后毫无交流,认领完各自的物品便离开了派出所。宋明明一出大门就点了根烟大口吸着,“嘀嘀……”,不远处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按了按喇叭,车窗打开后司机朝宋明明招了招手,宋明明叼着烟潇洒地走进车里扬长而去。
南飞不吸烟,但吸入了汽车排出的尾气,难受得呛了几下。现在身体算是自由了,但内心却百感交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吴寿福被杀时的样子,还有痛哭流涕的艳芳不断在脑海重现挥之不去,南飞拍打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只有自己心里清楚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何警官说的那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狗屎!可是现在要去哪儿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肯定成为大街小巷里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在真凶没有抓到之前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背后被人嚼舌根的感觉真是衰到家了。
“是南飞,南飞你终于出来了啊,可急死我了。”熟悉的声音从大门侧边传来。
“豪哥!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接到通知说你今天能出来,我就早早到这边来接你啊。”
“是吗?”南飞苦笑着,“可是,我这样回去会不会对你们有什么不利的……影响”
“这能有什么影响,在没有明确证据之前,你都是自由人,现在你只是嫌……”陈可豪连忙打住,“嗨,提这些干嘛,走,大伙还在家等着我们呢,赶紧走吧!”可豪使劲推着南飞走向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
“呵,买车了?”南飞绕着车走了两圈,“哟,还能变速呢,高级货。”
“那必须的,先别废话了,快上车。”
“去哪?”
“回家呗!”
“好嘞。”南飞猛地朝车跳去,一屁股稳稳当当地落在后座上,可豪毫无准备,车瞬间歪歪扭扭绕起八字来。
“哎呀,你找死呢!”可豪吃力得掌控着龙头,连手带脚终于平稳了下来,要不是身手好早就人仰马翻。
4
派出所里弥漫着泡面的香辣味,刘喜子吃完最后一个卤蛋,把汤汁一饮而尽,“啊,妙啊。”刘喜子指着同事顾佳明手里的肉包,“这还有半个留给我吧。”
“瞧你这饿死鬼的样子,拿去吧!”
“佳明啊,你说这领导怎么就把这两个人放了呢,太随便了吧!”喜子边嚼边吐槽着何队。
“不然呢,今天21号,已经关了三天了,无凭无据不能关太久的!”佳明略显无奈。
“或许再逼问一天就认罪了,我觉得还是放早了一些。”喜子轻轻锤了一下桌子,“唉,太可惜了。”
“是啊,我也觉得凶手就在眼前,但没办法,还是得按规矩来。”
“你们两个可省点心吧!”孙露也早早地来到单位处理堆积如山的档案。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不这样认为?”
孙露把背包往凳子上一挂,吸了两口豆浆,“我问你,是谁到目前为止破案率达到百分之百,被称为神探的?”
“何队啊。”
“我再问你,是谁让我们这个团队蝉联了三年最佳集体?谁居功至伟啊?”
“何队啊。”刘喜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是啊,还是何队啊,不管是从刑侦技术还是率兵点将方面都是超一流。”
“这……”
“所以,对于他的决策你们有啥好质疑的呢!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那……”
“那什么那,赶紧去搜集证据吧!”孙露怼得刘喜子哑口无言。
“早,何队。”原本坐着看戏的顾佳明起身向刚进门的何维平打了个招呼。
“大清早的难得安静一会,都在嚷嚷什么,跟菜市场一样!”何维平敲了两下天灵盖没有理会佳明。
“没什么,正在讨论案情呢。”喜子辩解道。
何队泡了杯茶坐到位置上,点了根烟又立马掐灭了,“这几天都没睡好,头快炸了!”
孙露倒是挺善解人意的,连忙朝喜子使了个眼色,喜子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不明白啥意思。孙露用手比划了两下喜子才反应过来,喜子放下手中的文件就来到何队身后,用食指和中指在何队的脑袋上按摩起来。
何队很是受用顿感舒爽,“说吧,都讨论出什么来了。”
“我觉得……”
“你别说了,让佳明说吧。”孙露打断了喜子,怕他又说些不经过脑子的话让何队不适。
“人还没抓到,就开始内讧了?有啥不能说的,喜子,就你说!”何队点名让喜子来说。
“是。”喜子对孙露耸了下肩,“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觉得何队这么早放嫌疑人卓南飞和宋明明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是啊,我也不想放他们走,上头给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何队露出很不情愿的样子。
“什么压力?”
“由于死者身份特殊,很多双眼睛都盯在这块,特别是媒体,所以没有铁证之前还是要尽量文明执法,不能有损公安形象啊!”
“喔,有点道理,形象还是相当重要的,毕竟人要脸树要皮。”
“说谁不要脸呢你!”孙露就知道喜子狗嘴吐不出象牙。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树立有法必依,执法必严的良好形象,才能……在老百姓的心里扎下根,才能得民心……!”喜子慌忙之中给自己打了圆场。
“真不容易,这话听起来舒服多了,也是难为你了。”孙露见何队并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大清早你们争了半天就为这事?就没点实质性发现?”几个下属的表现让何队感到失望。
“说句实话,我觉得凶手另有他人,说不定还不在我们的普查范围内!”佳明用指尖轻敲着桌面慢悠悠地说道。
“哦?说来听听。”
“换作是你在结束寿福生命后会傻傻地待在原地进行施救吗?”
“这种金蝉脱壳的方法不少案子都有出现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何队提起碗盖推动了几下茶水上面的茶叶,吹了吹后抿了两口,“还记得半年前的砖坝镇裁缝店谋杀案么,凶手当时就在眼前,就凭他仅仅只是换了一身辅警的衣服居然在我们眼皮底下逃之夭夭了。”
“是啊,这谁能想到裁缝店里正好有一身那样的衣服,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正好混在我们当中了,不过幸好最后还是被我们抓到了,不然真的糗大了!”孙露回忆着那次案件不禁打了个哆嗦,毕竟自己曾经是那里的常客,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可是当时情况不一样啊,这次吴寿福举办答谢宴的规模可谓是闻所未闻,在场的所有人数得有两百号人,他随便混入人群再趁乱逃走,难道这不是最优选择吗?”佳明继续反问。
“我已经问过他们的管家耿有发,他们这次安保做的非常严密,百步一人站着岗确保宴会的顺利举行,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是吗?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我还担心着有漏网之鱼呢。”
“凶手肯定就在这些人当中,就是排查起来有些困难。”何队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毕竟杀手不可能凭空消失。
“既然这样,那我们的工作重点还是从卓南飞和宋明明入手喽,对吧露露。”喜子看了看孙露。
“赞同,特别是南飞,宋明明是拆迁办主任前途无量,没必要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吧。”
“说的是,如此说来要把卓南飞作为突破口。”佳明摇晃着转椅若有所思,“噢,对了。”
“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尸检报告什么时候出来,还有很多事不能下定论,急着要呢。”
“对对对,我也正好想问来着。”孙露和佳明相视一笑。
“大概在23号左右才能出报告,你们也知道我们这技术有限,还要请市局的人来帮忙。”
“唉,还有两天啊,都这么久了,技术和设备还是没有跟上。”喜子害怕会走许多弯路,做些无用功。
“着什么急,虽然效率低了一点,但不也有其他事情干么,穿插着做就行了。”孙露把喝完的豆浆杯扔进身后的垃圾桶时发现可豪还没有到,“何队,可豪怎么还没有来,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让他不要碰这个案子,避嫌而已。”
“对头,他和卓南飞是好兄弟。”
“喜子,你这按摩手法不错啊,师从何人啊?”何队现在神清气爽,丝毫不觉头痛。
“我爸专搞按摩推拿,淳东路上那家刘氏正骨就是我家开的呀!”
“噢?是吗,小子藏得深啊,之前可从没听你说过。”
“嗨!哪里,何队您也没问过啊。”
“哈哈……臭小子。”何队咧着嘴指了指看上去傻乎乎的喜子有些开心。何队上一秒还在笑,转眼又变得严肃,“行了,不多废话,今天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明天喜子和我去一趟吴家,佳明和露露就在单位把所有的笔录、物证再过一遍,不要错过任何细节,顺便催催报告让他们快一点。”
“收到。”喜子,佳明,孙露齐声回应。
5
卓南飞和陈可豪在外面简单地吃过早餐后就往回赶,一路上两人谈天说地好让时间过得快些。路旁的松柏郁郁葱葱,塘里的荷花竞相开放,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熟悉起来,虽然只拘留了三日,但仍旧感到亲切。
钱晖和吴一鸣正在家门口的一块空地上打羽毛球,钱晖打球劲道十足,大力扣杀是他的常用招式,一鸣凭着敏捷的步伐,大都能反击回去,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只会打游戏的宅男。
“是南飞,快看,南飞回来了。”一鸣大声喊了出来,不断朝南飞挥动着拍子,“南飞,南飞。”
“我的天,真的回来了唉!”钱晖朝着可豪竖起了大拇指。
可豪一个急刹车,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一鸣第一个冲上去对南飞来了一个熊抱,把南飞从后座抱了下来:“飞飞,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哈哈,轻点轻点,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南飞清瘦的身体加上最近几天精神和□□受到的的双重折磨有点顶不住一鸣的熊抱。
“你俩是不是有什么奸情,看来我们得回避一下!”钱晖向可豪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我们先回去,你俩继续!”
“行了行了,你们就看不得别人一丁点好,那走吧,都回去再说吧!”一鸣放开飞飞,拿起羽毛球和拍子又回来勾着飞飞的肩膀往屋里走。
“怪不得我老远看你们打球觉得球速很快呢,原来这球居然连毛都没有了。”南飞很是诧异。
“我们特意用的这种款式,没毛的速度快,打起来才带感,刺激。”钱晖解释道。
“别听他扯,他就是抠,总说还能打打,还能打打。”一鸣很不高兴,一鸣和钱晖早就约定轮着买球,现在轮到钱晖了,可他就是托着不买。
“原来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这供应商缺货了可不能责怪晖晖不去买带毛的球啊。”可豪从一鸣手里拿过球仔细欣赏了一番。
“哈哈,为了庆祝南飞归来,我明天就去买,今年的球我包了。不多说了,走,咱先回去慢慢聊!”钱晖大臂一挥一齐人走进了别墅。
打开大门,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满桌的饭菜和啤酒让南飞大吃一惊,特别是中间一盘好似披着金黄色外衣的糖醋排骨最引人注目,看了就让人垂涎三尺,这可是南飞最喜欢的一道菜。
“愣着干啥,赶紧去吃吧,大家都饿坏了。”一鸣推着南飞坐了下来。
“来来来,大家先走一个。”钱晖站起身给三兄弟倒满了啤酒。
“这么客气干嘛,大家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一鸣刚想夹菜就被无情的打断了。
“是啊,钱哥,这么多年都一直很照顾我们,要不是我年纪比你大,我都想喊你一声爸爸了。”
“哈哈哈,太绝了,真有你的。”
可豪抹了蜜的嘴让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原本心情压抑的南飞也展露笑容。
“来,干杯!”
“干杯!”
南飞夹了一块排骨慢慢嚼了嚼,外脆里嫩,顿时淡淡的肉香味便弥漫在口中,酸中带甜,疏爽滑口,香气从鼻尖一直滑入到嗓子里。这感觉不禁让南飞想起了妈妈的厨艺,儿时的味道,周边欢乐的说笑声好似回到从前为数不多和家人团聚的样子。此情此景,南飞眼角的泪珠开始闪烁,不行,不能这样:“哦,对了,我怎么没有见到卫国,他回老家后一直没有回来吗?”南飞硬生生地转移了自身注意力好让自己不要出糗。
“卫国知道你要来,特意和别人换了班,这个点应该快到了,他让我们先吃。”钱晖看了看手表,快十二点了。
“咚咚咚,咚咚咚,钱晖,我来啦!”
“太神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没关,你用力推一下。”
卫国稍一用力,门便轻松打开。卫国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桌前和南飞来了一个深深地拥抱,这几天悲惨的经历让双方感同身受,两人的情谊又增添了一分。
“回来就好,只要能出来,问题都不大,我们都还是翩翩少年,以后的路慢慢走。”卫国说得一本正经。
“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我这边还不好说。”南飞皱起了眉头。
“别站着,卫国快坐下来,大喜日子都坐下来边吃边聊。”钱晖把座位往旁边挪了挪,让卫国坐在自己和南飞之间。
“我离开之后,变故如此之大,都发生了什么事?”卫国夹了一口菜还没尝出味道就着急发问。
“那天下午我们分头活动的,他们三去看你了,我其实是去参加吴艳芳他爸的答谢宴了。”
“哎哟,看来是场鸿门宴啊!你怎么突然去那了,你和她爸毫无干系啊。”卫国很不解。
“还不是儿女情长那点事。”一鸣一语道破。
“唉,别说了,我踏进她家家门就已经后悔了,感觉不是一个层级的人,但是当时也不好退缩,不然显得太孬了。”南飞懊悔不已。
“那人真的是你杀的吗?”可豪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你在瞎说什么呢,这么多年兄弟,大家之间还不了解么,根本不可能!”一鸣对可豪说出来的话很是气愤。
“就是……你……”
“不不,我就想当面听南飞说出来!”可豪打断了钱晖,犀利的眼神直戳南飞的灵魂,捕捉细微的变化。
其余三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南飞,好似在等待法官的宣判,即使知道南飞不是那种人,但谁又能说得准呢,天底下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南飞听到自己的好兄弟如此羞辱自己气地怒目切齿,双手紧紧抓着桌子的两角,但凡刚刚啤酒换成白酒,这张桌子就会被南飞摔得四分五裂。
“当然不是我干的!”南飞双眸毫无躲闪,忽然张口回答斩钉截铁。
这下加上陈可豪四个人都感到如释重负。
“我说嘛,咱兄弟五人靠什么紧紧抱成团,那就是信任。”一鸣帮其余四人倒满了啤酒,“什么都不说了,来,一起碰一个。”
“来来来,南飞,刚刚的事别往心里去,我就是想……”
“哈哈,没事,一切尽在酒中!”南飞把手一伸和可豪的酒杯碰了一下。
“哈哈哈……”大伙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南飞,接着往后说啊,进去之后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吗?”卫国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很普通的一天,我还寻思着晚上回去请你们撸串的事情呢。”
“切,你还记得啊。在吴寿福死之前你就没和他说过话?”
“因为我去的比较早,所以在其他宾客还没来之前,我和吴寿福在花园里撞见有过一番交谈。”
“说什么了,他有什么异样吗,有没有不安的感觉。”
“他会有不安?我觉得他是个狡猾的狐狸,还对我冷言冷语,我当时甚至有盼他早点死的念头,没想到这个诅咒居然灵验了,呵呵,真是恶有恶报……”南飞说着说着想起吴寿福在花园那邪恶的嘴脸,思路变得混乱,人变得魔怔。
“嗨,南飞,南飞你冷静一点,你说哪去了。”一鸣用胳膊肘不停撞击着南飞的手臂,好让他回过神来。
“哦,不好意思说远了,我觉得他很放松,毕竟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还能在后花园逗他的宠物犬。”
“还有闲情逸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看来事发突然,他自己也没有料到。”可豪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录着一些信息。
“同意,而且我觉得此人与寿福积怨已深,阴狠毒辣,甚至有点心理变态。”一鸣边说边抠着自己的大拇指。
“怎么说?”
“杀人就杀人吧,他还明目张胆地在人数最多的时候下手,正常人应该都会选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作案,对吧”
“是哎,他还就在众目睽睽下动手,生怕别人不会知道一样,果然是个死变态!”钱晖又饮一杯啤酒,然后双手护住了自己。
“哈哈,钱晖你哆嗦什么,他又不会来夺你性命,果然有钱人最怕死!”一鸣夹了片猪肝放进钱晖的碗里,“来来来,吃肝补胆,别把胆给吓破了。”
“去去去,就你事多。”
“哈哈哈……”
“所以说凶手是和吴寿福有一定渊源的,这人肯定收到了请帖。”可豪突然看向南飞,“你别告诉我你收到请帖了吧!”
“怎么可能,我去是因为……吴艳芳邀请了我。”
“这样的话,按照我的思路,我觉得你应该会被排除在外。”可豪用笔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当时吴寿福附近真就没人了?就一个宋明明?”
“在我视野中,只能看到水面上就一个宋明明啊。”
“就一个宋明明?你确定?”
“千真万确。”
“你的视野,水面……水面上……”可豪闭上眼睛嘀咕起来,“等等,等一下。”
“怎么了?”
“你说只看清了水面上的人?”
“是的。”
“那水面下呢?”
“水面下?”南飞摇着头,“这哪看得清啊,当时光线并不好。就算好,我的注意力也很难集中。”
“为什么很难集中精力。”
“泳池旁边就是演讲台,一帮人不管男女都在台上发出求偶的信号,捂着耳朵都能感到‘雄’雌粥粥。”南飞苦笑着。
“那就有点可惜了,说不定水下会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可豪叹了口气表示有些失望,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极为可惜。
“你思维还挺发散啊,意思是凶手像一只大鲨鱼藏在暗处,找准时机忽然加速一口咬死目标后又潇洒逃离?”一鸣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我在游戏里倒是这么做过,屡试不爽。”
“还有这种操作?闻所未闻。”卫国吃惊地看着大伙,“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只能静静等待,等派出所通知再进行下一步,有需要我会喊你们的。”南飞自己也不知道明确的方向。
“是啊,何队先前和我说过,尸检报告还有两天呢……”
“好你个可豪,你是不是何队派来监视南飞的?”一鸣拿筷子指着可豪的鼻子。
“一鸣,别这样,只要我没犯事,派多少人来也没用。”南飞按下一鸣的筷子,“况且据我说知可豪并不会参与此事。”
“是吗?嘿嘿,那不好意思,冲动了,冲动了,这酒有点上头。”
“没事,我知道大家的心情。”可豪盖上笔套收起记事本,“不说这茬了,吃菜吃菜,我们可准备了好一会呢。”
“是吗,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呢!”
“有啥好说的呀。”
“对了飞飞,我给你买了双新球鞋,进门放在玄关差点忘记了。”卫国拿回新鞋拆了开来。
“这也太客气了,你们搞得我像被关了几年刚出狱似的。”
“哟,还是名牌呢,回力鞋。”一鸣拿了一只闻了闻,“嗯……真香。”
“我特意买的这牌子,寓意好。”
“有什么说法吗?”大伙不得其解。
“回力回力,回天有力!”卫国大声喝道。
“哇噻,好!这个好!”钱晖对此夸赞不觉,“我没见过这么好的广告语!”
“嗯,这很应景,那我不客气就收下了。”南飞立马换上新鞋讨个好兆头顺便感受下这回天之力……
酒过三巡,大伙已经昏昏欲睡,南飞忽然睁开眼看着兄弟们给自己准备的一切不禁热泪盈眶,以前觉得凡是只要靠自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能勉强过活,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压根就没过下去的勇气,像这些不便与亲人袒露的事情就让兄弟们分忧真是最好不过了。眼泪划过鼻尖流向了嘴角,这咸咸的感觉让自己想起曾经去过的沙滩边海风的味道,风软软的柔柔的非常舒服,像奶奶的手抚慰着自己的惶恐,一切的不安正在渐渐消散,内心只觉舒畅。
随着酒杯从手中轻轻滑落,南飞也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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