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南叙是被阳光晒醒的。她睁开眼,看到身边空荡荡的,只有残留的温度证明林晚曾经躺在这里。空气中没有了往常的早餐香气,只有一丝淡淡的冷清。
她揉着发胀的脑袋坐起身,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涌上心头——替夏帆挡酒、夏帆送她回家、林晚开门时苍白的脸、还有她抱着林晚撒娇亲吻的画面。南叙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下床走出卧室。
客厅里,林晚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牛奶,旁边还放着一叠照片。她看到南叙出来,抬起头,眼神平静得让南叙心慌——那是一种没有波澜的平静,像一潭死水。
“阿叙,我们谈谈。”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没有了往常的温柔。
南叙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好预感,她走过去坐在林晚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老婆,昨晚我……”
“小七,夏帆,你的前女友,也是你现在的助理,对吧?”林晚打断她,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手里拿起一张照片——那是南叙躲在阳台回复夏帆消息时,林晚偷偷拍的。照片上,南叙低着头,手机屏幕亮着,看不清表情,但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专注。“你一直没告诉我,她就是当年你说的那个前女友,对不对?你还一直瞒着我,躲着我回复她的消息,对不对?”
南叙的心脏狠狠一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着林晚手里的照片,心里满是愧疚——原来林晚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默默承受着这些委屈。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林晚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又拿起一张照片,那是她在酒店门口拍的,虽然模糊,但能看到南叙扶着夏帆的身影,“那天在酒店门口,我看到你扶着她;商场的珠宝店,你们站得那么近,还有,昨晚她送你回来,说的那些话,我也听到了;还有你手机里,她发来的那些消息,我也看到了——‘南总,明天早上我给您带早餐吧’‘’‘南总,这个项目我帮你搞定了’’阿南,你胃不好,记得吃药’‘姐姐,我好想你’……”林晚念着那些消息,声音越来越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照片上,晕开了痕迹。
南叙猛地转头看着林晚,震惊地问道:“你……你看到了?你什么时候看到的?除了工作之外的消息我都没有回她!”她想起自己每次躲着林晚回复消息的样子,想起林晚每次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是,我看到了。”林晚点了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南叙,你知道我有多不安吗?你每天回来得越来越晚,手机不离手,我问你怎么了,你总说没事。我以为我们之间是信任的,可你却选择欺骗我。你有很多次机会跟我解释,可你一次都没有。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说‘阿晚,我不会骗你,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吗?你都忘了,对不对?”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南叙连忙解释,伸手想去擦林晚的眼泪,却被林晚躲开了。她的手僵在半空,心里满是无力感。
“没想好?还是不想说?”林晚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那种失望比愤怒更让南叙难受,“南叙,我们分开吧。”
“我不同意!”南叙猛地抓住林晚的手,语气急切,声音都带着颤抖,“阿晚,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把夏帆辞退,我以后再也不会跟她有任何联系,我每天都早点回家陪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昔日的职场女强人,此刻却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伪装,眼神里满是哀求。
林晚摇了摇头,用力挣脱开南叙的手,站起身:“南叙,不是辞退不辞退的问题,是我对你失望了。你明明知道我敏感,却还是选择隐瞒;你明明知道我在乎你,却还是让我受委屈。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了。今天我会搬出去,东西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说完,转身走向卧室,留下南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浑身冰冷。
南叙看着林晚的背影,想上前拉住她,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知道,是自己的懦弱和犹豫,把林晚推远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照片,看着凉透的牛奶,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疼得无法呼吸。
很快,林晚拖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箱子是南叙去年生日送给她的,当时林晚还笑着说“以后我们用这个箱子一起去旅行”。她看着南叙,眼神复杂,有不舍,有难过,还有一丝决绝。最终,她还是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胃不好,少喝酒,记得按时吃饭。”然后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也关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南叙坐在沙发上,听着门锁落下的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追出去,可双腿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晚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南叙像丢了魂一样。她试着给林晚打电话、发消息,可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直接被挂断,消息也石沉大海。她去林晚的工作室找她,却被告知林晚已经请假了;她去林晚的父母家,林晚的妈妈说林晚没回来,还把她骂了一顿,说她不懂珍惜林晚。
南叙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每天泡在公司里,加班到深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办公室里放着林晚给她买的绿植,早就蔫了,她却没心思浇;抽屉里放着林晚给她准备的胃药,她也忘了吃。可每当夜深人静,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她都会想起林晚的笑容、林晚做的热汤、林晚的关心,想起那个雨夜,心里的愧疚和思念就会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会抱着林晚的枕头,闻着上面残留的栀子花香,哭到天亮。
而夏帆,却在这个时候加紧了攻势。她每天变着花样给南叙带早餐,都是南叙以前爱吃的;在南叙加班时送来热咖啡,还会顺便带一份夜宵;在工作上更是尽心尽力,甚至主动帮南叙处理一些私人事务,比如给南叙的父母打电话问好。公司里的人都看出了夏帆对南叙的心思,开始私下议论,说夏帆很快就要“上位”了,还说林晚比不上夏帆,给不了南总工作上的帮助。
南叙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很烦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想辞退夏帆,可夏帆确实为公司做了很多贡献,而且现在正是公司发展的关键时期,她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公司;可如果不辞退,这些议论和夏帆的示好,只会让她和林晚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巨大的压力和对林晚的思念,让南叙的情绪越来越差。她开始频繁地喝酒,每次都喝到酩酊大醉,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记心里的痛苦。有一次她喝多了,把夏帆当成了林晚,抱着她说“阿晚,你别离开我,我错了”,夏帆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姐姐,我在呢”。
直到有一天,南叙在公司加班时,突然觉得胃部绞痛得厉害,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疼。她想站起来去找胃药,却眼前一黑,晕倒在地。同事们连忙把她送到医院,检查后发现是急性胃炎引发的并发症,还有胃出血,需要紧急手术。医生说,南叙失血较多,加上长期劳累,可能会陷入短暂昏迷,需要家属密切陪护。
代然接到消息时,正在酒吧忙,她放下手里的活,疯了一样赶到医院。看到手术室门口亮起的“手术中”灯,代然急得团团转,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林晚的电话——她知道,只有林晚能让南叙有醒来的动力。
“晚晚,你快来市中心医院吧,南叙晕倒了,胃出血,人还在手术室里……”代然的声音带着哭腔,“医生说她情况不太好,需要人守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代然以为林晚要挂掉,才传来她沙哑的声音:“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代然松了口气,心里暗暗祈祷:“叙叙,你可得挺过来,别让晚晚白跑一趟。”
林晚赶到医院时,南叙刚被推出手术室,还在昏迷中。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手上插着输液管,身上还连着心电监护仪。林晚走到病床边,看着南叙毫无生气的模样,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从没见过南叙这么脆弱,哪怕以前南叙加班到凌晨,也总是笑着说“我没事”。
接下来的三天,林晚几乎没离开过病房。她每天给南叙擦身、按摩浮肿的手脚,用棉签沾着温水湿润她的嘴唇,还会坐在床边,读她们以前一起看的书,轻声说着她们的往事:“阿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海边吗?你说要给我捡一辈子的贝壳,结果那天你把脚崴了,还嘴硬说没事……”“阿叙,你快点醒好不好?我给你炖了排骨汤,等你醒了就给你热……”
代然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到林晚眼底的红血丝和憔悴的模样,心里满是心疼:“晚晚,你也歇会儿吧,我替你守一会儿。”
林晚摇摇头,握着南叙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没事,我守着她,她醒了能第一眼看到我。”其实她心里也怕,怕南叙再也醒不过来,怕她们之间连一句好好的告别都没有。
夏帆是在南叙昏迷的第四天找到病房的。休假回来的她从公司同事嘴里听说了南叙住院的消息,特意买了束鲜花,装作“关心同事”的样子来探望。走到病房门口时,她看到林晚趴在床边睡着了,南叙还没醒,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狡黠。她没进去,只是在走廊里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第五天早上,林晚见南叙的脸色好了些,想着她醒了可能会饿,就想着去楼下便利店买碗清淡的粥。她轻轻放下南叙的手,替她掖好被角,又看了她一眼,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病房。
林晚刚走没多久,夏帆就快步走进了病房。她把带来的粥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毛巾,假装给南叙擦手,还故意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悉心照顾”。
就在这时,南叙的手指动了动,眼皮慢慢掀开,意识还很模糊,视线也有些不清。她看到床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听到对方温柔地说:“阿南,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渴不渴?”
南叙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她看着眼前的人,因为刚醒,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加上对方的语气那么温柔,就以为是林晚一直在照顾自己。可等她眨了眨眼,看清对方的脸时,才发现是夏帆。
夏帆见南叙醒了,连忙拿起旁边的粥,打开盖子,用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递到南叙嘴边:“你昏迷了好几天,一直没吃东西,先喝点粥垫垫肚子。这几天我一直守着你,就怕你醒了没人照顾。”
南叙愣住了,她看着夏帆手里的粥,又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心里满是感激:“谢谢你,小七……辛苦你了。”她不知道林晚这几天的照顾,也没多想夏帆为什么会在这里,更没注意到床头柜上,林晚昨天刚买的、还没拆开的胃药。
而此刻,林晚正提着刚买的粥,站在病房门口。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夏帆的声音,还有南叙说“谢谢你,小七”的话。她的脚步瞬间僵住,手里的粥袋“啪”地掉在地上,粥洒了一地,热气腾腾的粥溅到她的鞋子上,她却像没感觉到一样。
她透过门缝往里看,看到夏帆正喂南叙喝粥,南叙的眼神里满是感激,两人的画面看起来格外“温馨”。林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自己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照顾,想起自己读故事给南叙听,想起自己担心得睡不着觉,可南叙醒了,却对着前女友说“谢谢”,还以为是前女友在照顾她。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林晚再也忍不住,转身快步离开。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进病房——她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崩溃,也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南叙,为什么看不到她的付出。
病房里的南叙喝了两口粥,才慢慢清醒过来。她看着夏帆,心里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几天……真的是你在照顾我吗?”
夏帆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是啊,我听说你住院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一直没醒,我就顺便照顾你几天。你别多想,我就是担心你。”她说着,还故意拿起旁边的毛巾,替南叙擦了擦嘴角。
南叙心里有些愧疚,也有些疑惑,可看着夏帆“真诚”的眼神,又想起自己刚醒时的模糊记忆,就没再多问。她不知道,林晚此刻正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里攥着那张被粥浸湿的购物小票,眼泪无声地滑落,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林晚拿出手机,删掉了南叙的联系方式,也删掉了她们以前的合照。她心里想着:“南叙,我尽力了,是你先忘了我的。”然后,她站起身,慢慢走出医院,再也没有回头。
病房里的南叙看着眼前的小七,脑子里却在想着林晚,想着那个总是温柔待她、把她宠成孩子的人,却不知道,林晚已经彻底离开了她的世界。而夏帆看着南叙期待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她知道,这次的误会,足以让林晚彻底离开南叙,而她,终于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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