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退吗？”殷珍珠腆着脸。

摄像师将镜头挪动摊位边的小黑板上，上头八个大字“先付后吃，拒绝退货”

太阳那么大，阳光那么烈，人心却是如此寒冷。

殷珍珠和老板商量，“我之后再转钱给你行不？”

老板看着镜头坚决不肯，殷珍珠只好询问pd接下来的流程。

跟拍的摄像大哥请示导演。

“没钱就去洗盘子。”

“这个摊没盘子。”

“那就让她自己想办法。”

“殷珍珠问，会不会耽误拍摄。”

“洗个盘子耽误个屁的拍摄。”导演看着眼前的气球，烦躁地挥了挥手，“她那边估计没什么看点了，让她自行发挥。”

于是跟拍大哥说道：“导演让你自行发挥。”

殷珍珠一口闷完西米露，帮老板卖糖水。

要说摆摊售卖，殷珍珠在大学期间累积了不少经验。

一方面学校鼓励自主创业，另一方面室友手里都有闲钱，几人一拍即合，经常在网上买些小物件到各个宿舍串门卖东西。

最后混熟了拉了群聊，组成最简单的社群，联动几个商家卖产品，获取佣金费。

若是赶上节日，则跟着学校办会展，搭上平时常联系的商家，捞一点点油水。

糖水的价格十五起步，但材料都很简单，要是出了古城也就8—10元的价格。

附近小摊多是卖烤肠玉米棒等热门小吃，还有一个鲜榨果汁，价格十八起步，路人则大多拎着水，渴了也只是看看，到附近饭店吃饭喝汤。

殷珍珠看看稀稀疏疏的人流，注意到小摊底下一箱冰，和老板闲聊道：“大叔，你一天卖多少份？”

“八十多份吧，高峰期的时候能卖一百多。”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八十多不过是扯淡，但摄像头在这，他肯定要夸大一下他家的糖水。

“那高峰期呢？我是说什么时候卖的最多？”

“下午一点吧。”

殷珍珠看了下时间，13：40，很好，高峰期快结束了。

她商量道：“老板，天这么热，大家都拎着水，我看你这边冰这么多，不如卖冰赠糖水吧。”

“啊？你是在捣乱吗？”老板干这么久的活都没听到这买珠还椟的卖法。

殷珍珠毫不胆怯，细说道：“我们可以试试，一碗冰五块钱，送小份奶茶椰汁。小料另外算，一份一块。”

老板不傻，奶茶椰汁成本价才多少，但这样赚的不多，“你说的主意我也想过。不过小料要是卖不出去，不就浪费掉了吗？”

殷珍珠看出他的犹豫，忽悠道：“这不是还有我这个金牌销售员吗？现在快两点了，日头正晒，我们搞个促销活动，相信有很多人购买。”

老板犹豫了会，心知生意不好做，决定将价格定到八块。

殷珍珠不同意，“价格太高，这个创意就很难吸引到别人了。您想啊，您会不会花八块买一碗冰？”

老板看了眼摄像头，又看着胸有成竹的殷珍珠，心说这次就当做宣传好了。

为防有人中途想要diy之类的，殷珍珠和老板还搞出了个八块自选五种小料，十二块自选八种的套餐活动，但没有明写，等路人到达时再仔细推荐。

准备好一切，殷珍珠拿起摊位上的小喇叭，一通推销，“免费送糖水，买冰免费送糖水，五块钱一碗！”

老板见她一点都不怯场，信心大增，看到有客人过来连忙吆喝。

众人听说免费都好奇看过去，听清楚是卖冰只觉不可思议，后面一想还有免费糖水喝也不亏，一些深知套路的犹豫不定，但思路一转糖水五块相当便宜。

于是三三两两聚在摊位，渐渐的老板忙不过，就形成了六七人围在摊位，其他路人则坐在对面树下围观的场面。

殷珍珠也不着急拉客了，帮助装奶茶椰汁，和冰块。

地图上标着个可爱的兔子。

踏入图标所在的地方时，整块场景的布景浪漫童话，和之前的古色古香格格不入。

盛悠苒打着小洋伞，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远处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旁边亦有只兔子人偶。

“兔子先生请问你能跟我走吗？”

盛悠苒将任务卡上的台词说完，就看到兔子点点头。

两人一块步行下一处，却始终围绕在这一块区域做任务，终于到第三位npc的时候，这股诡异感终于结束了。

“兔子先生被人遗弃了，盛小姐你愿意接他回家吗？”工作人员声情并茂。

“我愿意。”盛悠苒面无表情，心说不愿意能怎样。

“如果兔子先生生病了，盛小姐你愿意待他如初，不离不弃吗？”工作人员铿镪顿挫。

“......”盛悠苒沉默了，她看着两脚轻踮，在她身边晃来晃去的家伙面露不耐，最后无奈道：“我愿意。”

“那要是兔子先生......”

“再说我炒了他做红烧兔头。”

不同以往的温柔可亲，盛悠苒彼时的神情可谓是泼辣。

工作人员尴尬地笑了笑，看向她身后的兔子先生。

兔子先生不为所动，一声不吭。

工作人员只好硬着头皮走流程，结果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盛悠苒竟然自己动手把那人偶头套拿了下来。

一张俊脸露了出来，果不其然是何司英那家伙。

盛悠苒想骂娘，看在他一头汗的份上，烦躁地拉着人往阴凉处走。

却见他一动不动，身后嘭的一声，彩带飘扬，一簇簇色彩斑斓的气球接二连三冒出来。

“蝉鸣不知少女心，惊动南风无人闻。”

策划看着他精心设计的场景，感慨万千。

其他工作人员的心情大概和他差不多，加班赶制的任务总算圆满完成，自然是松了口气。

中心位的何司英以为他的歉意会让盛悠苒满意，眉眼期待地看向他的爱人。

可惜盛悠苒的脸色并不太好。

“苒苒，你是不是中暑了？”

中你妈！

盛悠苒忍不住闭起眼，无心质问何司英为什么在这里，转身问工作人员，“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没，没了。”工作人员摸不准她的意思。

得到确切信息，盛悠苒没有再待下去，被她忽略的何司英快步走到她身边，问：“苒苒，你不喜欢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盛悠苒压着怒火没骂他，关了麦才忍不住说道：“何司英你什么意思？你这么一搞，大家都以为我是节目组强塞进来的。”

何司英顶着大太阳蹲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捞到，就挨了老婆一顿骂，不由带了点火气，“有什么问题吗？大家都让着你不好吗？”

“......”盛悠苒红着脸，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就知道拿钱砸！这份资源是莉莉姐帮我撕出来的，你这么做让她怎么想。你一句话的功夫就能轻易抹平她和我所有的努力。”

不止如此，所有人都在说她盛悠苒不配和何司英在一起，所有人都说她是母凭子贵，借着孩子上位。

可是，如果不是喜欢，谁会忍气吞声。

“我求求你，尊重我的事业行不行？”盛悠苒拿出纸巾帮他擦汗，“你个蠢货。在家奶娃子不行吗？乾乾呢，有没有让他爷爷奶奶带？”

“乾乾交给我爸妈了。”

家里的保姆之前还好好的，结果上次她竟然说业主的坏话，一看就是业务能力不行。

盛悠苒看他总算干了件靠谱的事，没有再摆脸色，带着他回导演那处交任务。

身后的气球慢慢飘起，融入到半空中上百颗气球里，一道落在殷珍珠眼中。

“姐姐你真好看，可以合个影吗？”

摊位上小料都快买完了，也没什么顾客了，殷珍珠装完手上的奶茶，爽快答应。

等拍完照，她摸出手机一看，竟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

“老板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啊。”

“等等，等等。”低头处理消息的老板忙拉住她，说：“还剩几份，你装点去吃吧。”

殷珍珠点点头，热闹过后她多少有些累了，但脸上还挂着笑，“打包三份可以不？”

“随便你选，多拿点。”老板说着，回了条语音，“老刘，谢谢你告诉我北巷口有人求婚啊，我这里太忙就不拉着摊位过去了。”

说完，他点开自己的语音听了一遍。

殷珍珠打完糖水，拎着几份糖水走向跟拍。

跟拍以为她是想给其他嘉宾准备，又想到三份糖水不够分，估摸着她是不是想挑事，就见殷珍珠朝他挥了手，示意道：“还有一个多小时，你休息一会我们再走吧。”

说着她取出一份糖水给他。

跟拍脸一红，愧疚接过，诚恳道谢。

两人在长椅上坐了五分钟，天色渐暗，路灯一盏一盏点亮，殷珍珠按照地标走到目的地时，工作人员已经收起一些重要设备了。

工作人员不知道殷珍珠干什么了去，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人，多少有些不耐烦。

为了不耽误后面的拍摄进度，还询问导演是否取消游戏，没想到却遭到了导演的拒绝。

“取消游戏，殷珍珠那边能有什么看头？”

工作人员无奈道：“可她已经没什么时间完成任务了。”

导演内心烦躁，不太想理会。

这一期突然有个投资商横插一脚，对他们节目指手画脚，导致他们不得不临时更改计划，设置场景。

按照计划，这期焦点就是新来的嘉宾和盛悠苒。

但殷珍珠竟然自己搞了个爆点，这让投资商怎么想，让本场主c位怎么想。

“就让她按流程走，到时候完成不了游戏，看她态度，你自己看着放人。”

几番思索间，导演已经想好怎么剪辑了，压下殷珍珠销售的环节，再剪些她忙着玩耍以至于耽误游戏的环节，到时候不怕没有热度。

工作人员想到导演的吩咐，心如死灰地念着游戏规则：“精灵宝宝喜欢看天青湖的鲤鱼，请玩家找到天青湖的鲤鱼，并带回来。”

殷珍珠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拿起手机对着信物一顿猛拍，工作人员问：“你在干嘛？”

“在拍你的英姿。”殷珍珠敷衍道。

离开前将手头上的糖水递给工作人员。

“给你的，辛苦了。”

工作人员脸色稍霁，心说早干嘛去了。

天青湖大约十五分钟能走到，只是殷珍珠到达时，NPC又说，“鲤鱼宝宝想要穿漂亮的衣服再出门，尤其是绣芳阁的衣裳，请玩家将绣芳阁的衣裳带来。”

这一处又是十五分钟，半个小时就这么被耗完，眼前人还劈哩叭啦地说：“请玩家带回来虎头山的......”

眼见和导演约定的时间只剩二十分钟，折返回任务地点时间指定不够，殷珍珠思索了一番，决定回导演组那边。

摄像大哥看出她的意图，尬尴地问：“不做任务了吗？”

原本是导演说自由发挥的，现在又要强制嘉宾做任务，搞得他这个传话的夹在中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在从中作梗。

上令下行，殷珍珠很快就知道是谁在捣鬼，她冲摄影师苦涩地笑了笑，安慰道：“没事，导演总不会让我睡大街。”

跟拍心中一软，为了弥补些什么点开手机找人。

下午四点五十七分，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三分钟，殷珍珠空着手走到导演面前。

徐昭敏下午两点就做完了任务，得知她未归，在外头等她，见到人忙上去打招呼。

其他嘉宾听到动静也拿着找到的物品，从屋里走出，这样方便后期营造出他们一直在原地等待的场面。

“你的东西呢？”

不仅是徐昭敏在问，导演组也一头雾水。

殷珍珠却故作轻松地说：“你们只是说找到东西，没有硬性要求要带回来。”

“规则不是这么说的。”导演知道这是个聪明的娃，但没想到她会钻漏洞。

殷珍珠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不要不知好歹”

但导演这些年不是没被人威胁过，突然看到这种表情，只觉得好笑，一个没实力的人竟敢威胁他。

正当他想戏弄一下殷珍珠时，就听她小嘴叭叭不停。

“相信各位都看到了后面的古城，节目组提前在里面放了道具，需要各位嘉宾按照手里的标签和地图，找到相应的人或物品，在下午五点之前回到我这边报备，先回来的人优先选择住宿。”

殷珍珠将早上导演的话一字一句地念完，又强调说：“规则只是说找到相应的人或物品，而且你们也说了下午五点前回到你这里报备就行，并没有硬性要求嘉宾带回相关物品。”

说完，她将手机摆在摄像机面前，六点整刚刚好，而后她又打开图片，一张精灵玩偶出现在大伙面前。

“我找到了，还拍下来了。”

在我打算水文的时候，修文已经令我疲惫不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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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迷惑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