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眼底，化不开的情绪在缓缓流动，他再一次仔细嗅闻夏油杰，双手从臂膀往上摸。

这种野兽般的接触，有种被收拢埋藏的错觉。

夏油杰以为自己会惊出一身汗，或是寒毛倒立之类，但没有，理智静静的融化在宝石中：亮莹莹的……流淌间的质感，携带春意的暖流……生生不息的坚韧……

他完全不抗拒。

不分昼夜狂啸的风雪，把尘粒强硬地插入两人中的间隙，摧枯拉朽的淫威，至洁至净的暴力，迫使他们在守旧、激进和信任冲突间承罪，在夹缝中迷失。一方寻求自己的定位、踟躇徘徊，另一方索求归宿，时时委屈。

八

人鱼离开了。

在探头往外看时，出于对陌生环境的谨慎、不想暴露自己和人类，所以停止了释放“干扰素”。

夏油杰清醒过来，仅需稍微挣脱，怀抱便消失，人鱼转过来又侧头看他，鱼尾温驯地拍拍雪地，这是在说“你怎么了？”。

扪心自问，夏油杰非常害怕他快乐地离开牢笼，但没有挽留的能力，不管是胀相的承诺还是自己。

无法站在此处面对结果，他转身回到准备室。

准备室不再有其他饲养员和他闲聊、减轻焦灼，因为基地只剩自己，最后一人……等到夏油杰稍微好些、再往观察窗外看时，只剩白茫茫一片了。

九

最后一趟的破冰船在明天，会带来一批人呆几天，检查基地是适合丢弃，还是改造成其他用途的科考站。

原本，这艘船才是基地留给工作人员的退路，不过真等到死线才离开的只有夏油杰。他看起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又最留恋的。

关闭除宿舍外的所有取暖通道，也关闭了几乎所有的发电机，天地间只有他的房间是温暖的。

怡人的 19℃ , 灯全亮着。

出人意料是，直到夏油杰出来工作挣钱、有钱在京都租下三房一厅的公寓，能在不用蜷缩的浴缸洗去疲惫，也很少、很少会把“不必要”的灯点上。

说是穷病也好，不懂享受也罢，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一直困在昏暗燥热的房间，看着星星看着月亮，或者偶然看看青天。海底的发光生物会和银河一样灿烂，但这都和自己没有任何联系，他是空虚的。

人生由一个个瞬间组成，落到现在这一步是因为过去的选择每一次的都是错误的……这件事过去很久很久之后，夏油杰看到一篇文章，讲述的是成为富豪一系列必要因素：首先对未来的干涉必须做到十分理智和预见性，“这点是穷人所做不到的，因为人的理智有限、机会有限，只要生活不顺遂，每时每刻都在崩溃边缘，不咬紧牙根恐怕连温饱也难以解决，何来前瞻性的决策呢？”

这个简单的道理，在夏油杰很小的时候就悟出来了，他不可能凭借着撒娇或打滚而强行上学，若是一定要这样没皮没脸，恐怕连香蕉也会没有。

当然我们都记得他最后没有吃到，因为一根八十円，三根起卖，妈妈只带了五百，买了香蕉今天三顿只能吃豆芽。于是他又作出了决定。

后来日子好过不少，也就有机会半工半读上高专，一步步走到现在今天这个地步……就算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他还是会想起以前。不过，多年后，遇到冰洋中的海蓝宝石、产生的心悸之际，已无需再想到过去的晴空是否蔚蓝了。

他叹气，突然笑了。小时候完全不必悲伤，未来会有更璀璨的存在。

人活着只为几个瞬间，夏油杰决定明天再去想要面对的问题，炽目的灯光让人禁不住氤出薄泪，并且由衷的感到幸福。

好啦！等我大修之后，剩下的结局在cpsp见面吧！

星露谷！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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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